“你什么時候來的?”
“剛到一會兒!”
“楊公來了沒?”
楊飛雪見他一副賊兮兮的神態,輕輕白了他一眼,道:“我爹臨時有事,興許今日不會來了。”
“是嗎?”韓藝開心一笑,“這或許是我今日聽到最好的消息了。”
“真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楊飛雪兩頰微微生暈,偏過頭去。
韓藝呵呵一笑,問道:“你覺得這游樂園怎么樣?”
“倒是挺有的。”
說到這游樂園,楊飛雪立刻變得興奮起來,道:“不過有一點,你倒是做得不好。”
韓藝道:“是嗎?愿聞其詳。”
楊飛雪眼眸一轉,道:“你說這游樂園最有的是什么?”
“想考我?”
韓藝微一沉吟,道:“你莫不是想說這游樂園最有的是這些天真無邪的小孩?”
楊飛雪笑道:“我可是在問你,而不是讓你猜我在想什么。”
“職業習慣,勿怪,勿怪!”韓藝一笑,道:“但我也是這么認為。”
楊飛雪嘴角微微揚起,道:“那是不是可以說這游樂園的小孩越多,那么這游樂園就越有。”
韓藝笑著點點頭,他已經知道楊飛雪要說什么了。
楊飛雪又道:“可是你將門票賣那么貴,又如何能夠吸引更多的小孩前來此游玩了。我知道你做買賣是要賺錢的,但是你可以收取大人的錢,對小孩可以免費,這樣的話,游樂園才會越來越好。”
韓藝點頭道:“你的建議我已經收到,我會考慮的。”
楊飛雪抿唇一笑,道:“你這么狡猾,如何想不到這一點。”
韓藝笑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有這般說呢?”
楊飛雪道:“我只是認為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你都應該對于小孩免費,你也并不缺這點錢。”
韓藝輕輕一嘆,道:“其實我如何不想這么做,但是你也許不會介意,我也許也不會介意,但是許多貴族還是會介意的,想當初在鳳飛樓演話劇的時候,我就是一視同仁,但是卻還是因為士庶的問題,生過很多爭吵,成年人尚且如此,小孩就更加無法預計,這游樂園本就是讓人開心的,因此我不喜歡一些不開心的事生在游樂園,這就是我的顧慮。”
楊飛雪沉思片刻,點頭道:“你說得也不無道理。”
韓藝笑道:“但是你放心,我還是會讓那些窮人家的小孩來這里玩的,包括你將來的那些學生。”
楊飛雪輕輕“啊”了一聲,隨即微微翹起嘴角,道:“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
其實她就是希望讓昭儀學院的學生來這里玩。
韓藝笑道:“看來你非常喜歡當老師。”
“至少如今比以前活得更有意義一些,也更加開心一些,這就還得謝謝你。”說著,楊飛雪沖著韓藝燦爛一笑。
這一笑就足以抵過一切了。韓藝笑道:“就只是口頭上謝謝么?”
楊飛雪笑意一斂,道:“我在昭儀學院教書,昭儀學院付我工錢,此乃天經地義之事,我又不是白吃白喝,這可是你說的,因此我向你道謝,你應該謙虛才對,而不是索要更多。”
韓藝一翻白眼道:“拜托!那只是我忽悠哦不,那只是我想讓你爹爹點頭!”
不等他話說完,楊飛雪就道:“可是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
韓藝嘆道:“每當你覺得我的話有道理時,結果總不是那么美。”
楊飛雪點點頭,道:“上回就是因為我覺得你的話說得很有道理,結果將你趕來長安當宰相,我心里真是一直都非常愧疚!”
說著,她滿眼笑意的望著韓藝。
二人凝視片刻,突然都呵呵笑了起來。
“韓藝,那畫是你畫的么?”
楊飛雪指著那五彩斑斕的墻壁上。
韓藝道:“何以見得?”
“因為很像你啊!”
“是嗎?”
韓藝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道:“我有這么可愛嗎?”
楊飛雪好氣好笑的瞧了他一眼,道:“真不知羞,我是說那畫的風格,大膽,不拘一格,天馬行空,這與你的性格不是很像么。”
韓藝凝目望著楊飛雪,怔怔不語。
楊飛雪有些忐忑道:“怎么?我說的不對么?”
“不不是!”
韓藝搖搖頭,感動道:“這天底下最為了解我的還是飛雪你。”
楊飛雪愣了下,雙眸往上一瞟,道:“與你真是說不得幾句正經的話。”
韓藝哈哈一笑,道:“正經的話還是留在辦公室和你爹爹面前吧,游樂園就是用來暢所欲言的,以及浪漫的。”
楊飛雪臉上飄來一層紅霞,道:“可是我此刻只想與你說幾句正經話。”
韓藝一愣,道:“什么正經的話?”
楊飛雪那雪白的貝齒輕輕咬了下紅艷的朱唇,道:“我我想要繼續寫書。”
韓藝一喜,道:“這個話題,值得一聊!”
楊飛雪又搖搖頭道:“不過我不想再寫那些關于愛情的故事,我也寫不出來了。”
韓藝好奇道:“那你打算寫什么?”
楊飛雪道:“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從揚州來長安的路上,你跟小胖、小野他們說得故事么?”
“這我當然記得。”韓藝忽然眼前一亮,道:“你是想寫童話故事?”
楊飛雪點點頭,輕輕一笑,望著那些小孩,道:“你曾說過,愛情故事能夠讓人們對愛情充滿向往,書的意義不是給人帶去絕望,而是希望,可我覺得小孩才是最需要希望的,尤其是那些窮人家的孩子,而且寫你說得那種童話故事,自己也能快樂。”說著,她又忐忑的看著韓藝,道:“你以為如何?”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會支持的。”韓藝低眉沉吟片刻,又道:“如果你能寫出精彩的童話,我愿意將你的故事畫出來,這一段夫唱婦隨的故事,定會流芳千古。”
楊飛雪聽得眼中一亮,的確,韓藝的這種畫配上童話故事,那真是太美妙了,可聽得那“夫唱婦隨”,不禁又羞澀不已。
說到這夫唱婦隨,韓藝又想起另一件事來,目光左右瞟了瞟,道:“飛雪,關于莊園的位置我已經找好了,現在已經動工了。”說著他抬了抬雙眉。
楊飛雪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不禁大羞,雪白的瓜子臉也變得紅紅的。
“韓侍郎!韓侍郎!”
忽聽得一陣叫喊。
韓藝翻了翻白眼,低聲罵道:“這個不開眼的家伙!”
再回頭看去,只見那管家急忙忙跑了過來,不等他詢問,就急急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天啊!”
韓藝聽罷,一抹臉,各種無奈。
楊飛雪好奇道:“怎么呢?”
韓藝苦笑道:“出師未捷身先死!”
當韓藝來到鬼洞時,他精心打造出來鬼洞,已經是滿目瘡痍,除了有鐵片保護住的燭燈還在各色特殊紙張的映襯下散出慎人的光芒,其余的都被弄得是支離破碎,各種假人被打得頭顱滾得一地都是,在這一刻,韓藝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韓藝,你來的正好!”
聽得一聲嚷嚷,只見元鷲氣勢洶洶的沖了過來,道:“你這是什么鬼洞,一點也不嚇人,真是好生無。”
韓藝看著元鷲,見他滿頭大汗,顯然是興奮過后,在他身后還有站著蕭無衣、崔紅綾、崔戢刃、王玄道、盧師卦。
王玄道見他看來,立刻道:“這與我們無關,我們只是看客。”
蕭無衣則是一臉忐忑不安的望著韓藝。
韓藝突然看向盧師卦道:“盧公子,我知道元堡主練就了一生好功夫,可以刀槍不入。”
盧師卦微微驚訝道:“這血肉之軀,怎么可能刀槍不入。”
韓藝道:“你要不信的話,咱們捅元堡主幾刀試試。”
盧師卦當即傻了。
元鷲又驚又怒道:“你們誰敢。”
韓藝驚訝的看著元鷲道:“元堡主,原來你也知道生氣啊?那你認為我看到這一幕,心里會很開心嗎?如果我捅你幾刀,還得讓你賠禮道歉,你會答應嗎?”
元鷲愣了愣,指著蕭無衣道:“這又不是我一個人干得,你夫人也有份啊!”
蕭無衣激動道:“這不都是因為你挑釁我在先。”
韓藝道:“要不是我夫人也在,就不是我來找你,而是李司空來跟你談了。”說著,他笑道:“但是請元堡主答應我,下回不要這么做了。”
元鷲哼道:“這么沒的地方,我豈會再來。”
“那最好不過了!”韓藝又朝著那管家道:“麻煩你在外面掛塊牌子,就說鬼洞暫時停止開放。”
“小人知道了!”
韓藝又看向蕭無衣道:“夫人一定很累了,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蕭無衣低著頭,輕輕應了一聲,跟著韓藝往外面走去。而楊飛雪則是悄悄去到崔紅綾身邊,詢問著方才生的事情,二女一邊說著一邊掩唇偷笑著。
王玄道吝嗇一笑,幸災樂禍道:“看來韓藝跟這女魔頭還真是般配呀!”
盧師卦道:“此非君子所言。”
崔戢刃呵呵道:“盧兄,我想玄道是在夸韓藝能忍人所不忍。”
王玄道點了點頭。
出得鬼洞,蕭無衣忐忑的瞟了幾眼韓藝,紅著臉,小聲道:“韓藝,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氣?”
韓藝瞧了眼蕭無衣,不答反問道:“你方才玩得開心嗎?”
蕭無衣一臉尷尬,默不作聲。
韓藝道:“我希望你能夠誠實的回答我。”
蕭無衣眨了眨眼,紅著臉道:“倒是挺挺開心的。”
“那就可以了!”
韓藝道:“如果你喜歡的話,我專門為你再做一個鬼洞,供你泄。”
蕭無衣狐疑的打量了著韓藝,道:“你是不是在諷刺我。”
韓藝笑呵呵道:“當然沒有,我是認真的,當年周幽王為博褒姒一笑,不惜烽火戲諸侯,我雖然達不到那個境界,但是區區鬼洞能夠換得夫人開心一回,我認為這很值得,我怎么可能會因為這世俗之物跟你生氣”
蕭無衣呆了好一會,問道:“真的?”
韓藝苦笑道:“難道你覺得你在我心中連這點錢都比不上么?”
蕭無衣見韓藝還真不像似在開玩笑,心中是長出一口氣,揚起嘴角道:“幫我建這鬼洞就算了,非但如此,本郡主決定幫你修復這鬼洞,方才我闖鬼洞的時候,可是想到了不少好點子,就當是補償吧。”
韓藝眼中含淚道:“我感動的快要哭了。”
話音剛落,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轉頭一看,只見元鷲笑吟吟的望著他道:“韓藝,你可得感謝我呀!”
韓藝皺眉道:“元堡主還打算繼續方才那個刀槍不入的話題?”
“哎!我說得不是那回事。”元鷲搖搖頭,目光突然往后一瞥,又小聲道:“你可知道家的陰陽論?”
韓藝微一沉吟,道:“略有耳聞。”
元鷲瞧了眼蕭無衣,笑問道:“那你覺得我小妹最擅長的是什么?”
韓藝忐忑得瞥了眼蕭無衣,謹慎道:“不知元堡主為何有此一問。”
“你先回答我。”
韓藝未答,蕭無衣卻是搶先道:“你小妹除了會賺點錢,還有什么能耐。”
“說得好!就是賺錢。”
元鷲嘿嘿一笑,道:“韓藝,你看看,無衣敗起家來,那是無人出其右呀,可是我小妹賺錢,那恐怕也僅次于你,這一賺一賠不就與那一陰一陽論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若是二者缺一,只怕你會英年早逝,你是不是得感謝我。不過,你將來可得讓我小妹掌權,否則的話。”
“元鷲,你這混蛋,老娘今兒要宰了你。”
無衣姐當即暴怒,元牡丹和后宮之母可是她的死穴啊!先是一掌推開韓藝,就是一腳踢向元鷲!
元鷲當然不會跟蕭無衣打,拔腿就跑,還不忘朝著韓藝喊道:“韓藝,瞧見沒有,你時時刻刻都需要一個人保護你。”
他說的還真是有道理啊!韓藝眨了眨眼,忽覺兩道凌厲的目光射來,定神一看,只見蕭無衣正冷冷的望著他。
“你在想什么?”蕭無衣淡淡問道,但是目光卻如刀似劍。
好在韓藝心理素質過硬,呵呵一笑,道:“別傻了!我還需要牡丹賺錢來給你敗?這簡直就是對我的侮辱。為什么上天賦予我賺錢的能力,那就是讓你敗的,只要你開心,千金萬金,我都無所謂,而且還能促進消費。”
“這還差不多!”
蕭無衣點點頭,忽然一怔,道:“你說清楚,誰敗家呢?”
“呃...!”
韓藝很是為難的看著蕭無衣,道:“可若是你不敗的話,我賺這么多錢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