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唐是小農經濟,長安的繁榮那只是絕無僅有的,最多能夠代表唐朝的國際地位,但是要說這大唐文明文化,風土人情,還得去鄉村走走,鄉村文化才是大唐的文化根本。
可是這卻與韓藝的計劃卻是背道而馳的。
不過韓藝也從未打算說要直接打破這種文化基礎,這不太現實,因為這是很多年,而且與時代的科技、文明都有密切的關聯,他也只想慢慢的推進,讓大家漸漸習慣,然而如今卡在這里,就無法繼續推進下去,韓藝始終是要面對這些士紳的。
這就需要用智慧去解決這個問題。
暫時韓藝也沒有頭緒,這也不能急于一時,他還是打算等到新羅之事處理好之后,就針對鄭善行談妥的土地進行招商,這車到山前必有路。
大興善事。
“爹爹,孩兒知道無月和紅綾來找過你,陛下這一回派無月是督運糧草,爹爹應該幫了不少忙吧。”
崔戢刃異常激動的朝著崔平仲道。
崔平仲瞧了眼崔戢刃,眉宇間透著一絲不安,低垂著眼瞼,沉默不語,算是默認了。
崔戢刃眉頭一皺,握緊拳頭道:“爹爹,你怎么可以這么做,萬一無月有一個三長兩短,紅綾怎么辦?你的外孫女又怎么辦?”
崔平仲擰著眉頭,嘆了口氣,道:“你應該比我還要了解無月,我認為如果不讓他去的話,紅綾也一定不會幸福的。”
崔戢刃道:“為何?”
崔平仲道:“因為無月不會開心的。”
崔戢刃愣了半響,道:“可是孩兒認為無月此時只是年輕氣盛,只要再給他們一些時日,紅綾她們母女可以改變無月的,另外,我也會去阻止無月的。”
崔平仲顯得有些猶豫。
“孩兒先告辭了!”
崔戢刃行得一禮,然后起身走出了小屋。
崔平仲雙目輕合,嘆了口氣。
過得一會兒,忽聞門口響起一個玩味的笑聲,“看來我這酒來的正是時候。”
崔平仲睜眼往門口看去,道:“這也是我這么多年來都沒有與你絕交的唯一原因。”
“想不到你恁地薄情寡義之人。”
元鷲滿面傷心的走了進來,將酒放在崔平仲面前,道:“你看看,這點酒能維持咱們的交情幾日?”
“半宿!”
“三日。”
“一日。”
“兩日。”
“成交!”
元鷲又道:“我方才見戢刃氣沖沖的離開了,你又做了什么缺心之事。”
崔平仲搖頭一嘆,道:“我真的不是一個好父親,如果這一回我又錯了,那我真的無顏去見夫人了。”
元鷲稍稍點頭,分析道:“先,你絕對不是一個好父親;其次,你早就沒臉去見她了;好在你有我這個異姓兄弟在,你將來需要跟她說什么,可以讓我幫你轉告。”
崔平仲鄙夷道:“但再怎么也比你這廝強,我問你,你可知道你有多少個兒女?”
元鷲眨了眨眼,冷冷道:“喝完這兩壇酒,咱們就絕交。”
“我也正有此意。”
蕭府!
“爹爹,你真是羨煞孩兒了,恁地大年紀,都還能出征領戰功,孩兒不過孩兒也不是很差,剛剛陛下還頒了一枚英勇勛章給孩兒。”
蕭曉聽到蕭銳要出征了,別提多興奮了。
我要是有這么一個兒子,我非得派他去嶺南!韓藝暗自想著。
“你閉嘴!”
蕭無衣瞪了這小子一眼,道:“爹爹可是要去打仗,你小子怎么一點也擔心。”
蕭曉大咧咧道:“姐!區區高句麗而已,那還不是手到擒來,而且爹爹也只是去調運糧草,這難道不是表明陛下要升爹爹的官么。”
“你你小子跟我等著,待會我再來教訓你。”蕭無衣氣得眼角都在冒火光,又向蕭銳道:“爹爹,你此去可得注意身子,事事都得小心,要是遇到什么難題,就傳信回來。”
蕭無衣當晚就得知蕭銳要去山東調度糧食,心里難免會有一些擔心。
蕭銳笑道:“你就別為爹爹操心了,十年前太宗圣上征伐高句麗的時候,不也是爹爹負責從河南道調集糧草。”
蕭無衣道:“爹爹,你也說是十年前了,那時爹爹你可還年輕,可如今。”
韓藝笑道:“無衣,你也別太擔心了,陛下不還派了獨孤無月去輔助丈人么。”
蕭無衣聞言面色稍稍緩和了幾分,道:“這倒也是,有無月在,我倒是可以放心不少。”說著,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似得,道:“不過爹爹你也得看著一點無月,那小子想領兵打仗都快想瘋了。”
蕭銳輕輕哼道:“無月這孩子向來有擔當,絕不會亂來的。哪像你呀,我倒是放心不下你,我可警告你,我走之后,你可別惹是生非,給韓藝添麻煩。”
蕭無衣立刻道:“女兒一直在輔助夫君,何時給夫君添過麻煩,夫君,你說是么?”
“是是是!”韓藝笑道:“我這一路走來,若無夫人,絕不可能有我今日。”
蕭無衣得意道:“爹爹,你可聽見了。”
蕭銳向韓藝苦笑道:“你可別將她給寵壞了。”
蕭無衣哼道:“說我將他給寵壞了還差不多。”
韓藝頓時一臉尷尬,自我安慰著,有得必有失。
獨孤家。
“大哥,你來了!”
“哥!”
獨孤無月跟崔紅綾正在收拾行禮,這崔戢刃忽然來了。
崔戢刃哼了一聲,坐了下來,道:“行啊!竟然瞞著我去找爹爹。”
崔紅綾道:“那也是我爹爹,難道我見自己的爹爹,還需要向大哥匯報么。”
“我不想跟你爭論。”崔戢刃一揮手,又向獨孤無月道:“無月,你找我爹爹干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這是在利用我妹妹。”
“哥,你!”
“你閉嘴!”
崔戢刃橫了崔紅綾一眼,又向獨孤無月道:“你難道就沒有話說么?”
獨孤無月向崔紅綾道:“夫人,勞煩你先回屋里幫我收拾一下行李。”
崔紅綾眉宇間透著一絲擔憂。
獨孤無月點點頭。
崔紅綾極不情愿的轉身往后堂走去。
等到崔紅綾走后,獨孤無月道:“崔兄,你我從小一塊玩到大,你應該知道我的夢想。”
他稱呼崔兄,就是想以朋友的身份來談此事,如果是妹夫與大哥,那崔戢刃就要壓他一頭。
崔戢刃道:“但是你現在有妻兒,難道你就不能為她們母女作出一絲的讓步么?”
獨孤無月道:“倘若紅綾不是你妹妹呢?”
崔戢刃非常坦率道:“我是一個非常自私的人,紅綾就是我的妹妹。”
獨孤無月低眉沉吟片刻,道:“但我也是人子,我們獨孤家三十余人戰死在高句麗,我一定要讓高句麗血債血償,只要陛下能夠給我機會,我一定會用高句麗人的鮮血來慰藉我的先祖。”
崔戢刃嘆了口氣,道:“無月,就當我求你了,為了紅綾和你女兒,留下來吧。”
獨孤無月道:“為什么崔兄你對我恁地沒有信心,就連我去押送糧草,你都恁地悲觀?”
“因為我知道事情不會這么簡單,一旦讓你走上這條路,你是不可能會回頭的。”崔戢刃頗為激動道。
獨孤無月沉默半響,道:“請你相信我,我一定會安然無恙的回來。”
語氣低沉,但卻非常堅定。
“難道真的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嗎?”
“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沒有人可以阻攔我。”
獨孤無月回答的非常果斷。
崔戢刃凝視獨孤無月半響,霍然起身,大步往外面走去,可是走到門口,他突然又停了下來,閉目嘆了口氣,回過頭來道:“無月,其實其實我一直以來都相信你會成功的,我會等著你凱旋歸來的。”
獨孤無月一怔,笑道:“到時多喝幾杯。”
“一定!我先告辭了!到時我會跟玄道他們去送你的。”
崔戢刃說完就走了出去。
獨孤無月看著崔戢刃的背影,目光中卻透著一絲擔憂。
崔戢刃來到門口,忽聞見一道身影擋在門口。
正是崔紅綾。
“大哥,小妹自小就認識夫君,在很早很早一切,小妹就知道會有今日,但是從未對此有過片刻的擔憂,因為夫君若是一個輕易退縮的人,小妹也不會愛上他的,我會支持夫君的選擇,不管你反對與否,要不是婆娑年紀還小,我會跟夫君一塊去的。”
“大哥同樣也會支持你的,不管你做出任何選擇。”
崔戢刃笑道。
崔紅綾一怔,眼中閃爍著感動的淚光。
“快些回去陪你夫君吧,等他出征了,你就回家來住吧。”
“謝謝謝大哥!”
“我們兄妹可不需要說這些。”
出得獨孤府,崔戢刃朝著馬夫道:“我想一個人走走。”言罷,他便一個人迎著月光走著,顯得有些孤單。忽然,他停了下來,抬頭望著明月,心道,紅綾,你真是與大姐一般自私,當初大姐自私的離開我們,不管她出于什么理由,她留給我們的都是無盡的痛苦,為什么我愿意為了你們付出一切,而你們卻從未考慮過我,哪怕是一點也是好啊。
因為戰事緊急,李治也并未李績他們太多準備的時間,隔日便在玄武門升起點將臺,預祝將軍們凱旋歸來,點完將之后,李績他們就出了。韓藝他們也是送至北郊,其實氣氛倒也不是非常的沉重,契苾何力他們還開心不得了,有些迫不及待,終于有仗可打了,而且是打高句麗。如今大唐的統帥們都希望去打高句麗,雖然高句麗不是很強大,也沒啥可圖的,窮山惡水,你想三光都沒地讓你三光,可關鍵在于陰差陽錯隋唐這么多名將都沒有打下來,如果他們打下來,那絕對是可以吹噓好幾年的。
這種送到面前的功勞,他們如何會放過。
可是有一人面色卻是非常凝重,目光中充滿了悲傷,連大軍消失在視野中,他還沒有回過神來。
這個人自然就是崔戢刃。
一旁的盧師卦見崔戢刃神色有異,心里也清楚,道:“戢刃,無月只是去押運糧草而已,不會有什么危險的。”
崔戢刃一怔,瞥了眼盧師卦,剛張嘴,就聽后面有人笑道:“這是一種病,得治。”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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