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嚴梵音在海上傳開,一片金光祥潤籠罩天地。
李云霄心神大震,臉上露出駭然之色,他已經知道來者是誰了
天下間最有權勢的男子之一,四海唯一的皇者,萬族共尊。
所有海族都是神色肅然,慌忙之下急忙參拜,就連王座上那男子也猛地跳了起來,不敢再坐著。
“見過海皇大人”
廣賢和六族之主紛紛拜下行禮,整個海上一片安詳寧靜,所有人沐浴在那金光之內,洗滌了所有的煞氣,內心一片柔和。
帝夜也是皺起眉頭來,眼中一片冷冰。
海皇淡然一笑,伸手輕輕一托,一道金芒在每人的身下泛起,將眾人全部托了起來。
此刻雖然還是水仙之軀,卻隱約中可見一名男子的身影,莊嚴肅穆。
他眼中金光閃爍,朝著虛空之內兩人望去。
良久,嘆息一聲,道:“廣賢,讓他二人離去。”
“什么?”
所有東海強者都是一震,就連帝夜和李云霄也是露出愕然之色,有些莫名其妙。
廣賢慌道:“不可海皇大人,此魔乃是萬載之前的魔主帝分身,不僅融合了東海鎮壓的部分,而且已經擁有霓虹之軀,今日不滅殺他,怕是再難剿殺”
海皇嘆道:“魔主之身若是這般容易殺死,當年那些先輩大能也就不用大費周章將其分而鎮壓了。”
廣賢道:“歲月過了悠悠萬載,再強大的存在也會在時間的流逝下湮滅。東海之下的魔之分身,不就在上次中被我族強者滅殺神識,變成一團毫無意識的存在了么。”
海皇道:“也許正因為魔主之身開始步入衰退,所以天數才會在這個時代出世。”
廣賢眉頭一皺,有些不能理解,細細思索起來。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對于天道的感悟遠非常人所及,同時對于天道的敬畏之心也非常人可想。
既然海皇如是說,卻又不點破,廣賢也沒法,只能慎重的問道:“海皇大人當真這般決定了?”
海皇面露慈悲,肅然的點下頭。
廣賢一拂衣袖,淡然道:“既然有海皇大人法旨,我等自然不可違背。只是此魔今日一去,將來天武界掀起浩劫,萬靈涂炭,海皇大人可要擔起今日之責”
雖然海皇法旨眾人不敢違,但誰都聽得出廣賢內心一股怨氣,似乎極為不滿。
海皇微笑道:“一切自有天數,天行有常,豈是你我一念能改?要知你我一念,皆在天道之內。”
廣賢冷道:“即便不殺他,為何不如先前那樣,再次將其鎮壓下去?”
海皇道:“之前你先祖通過虹石引出魔身,雖然破去如是我聞,但皆因時辰未到,并非此魔出世之機。且不說如今失去如是我聞,即便這圣器還在,也已經無法鎮壓魔主了。”
帝夜冷哼道:“哼還算你小子識趣,有自知之明還不松開結界,讓我離開”
眾人都是勃然大怒,一個個雙目中燃起怒火。
海皇笑道:“你雖應運而生,但魔主帝的時代已經過去,將來能夠制你之人大有人在。”
“胡說什么”
帝夜怒喝道:“將來我臨天下之時,便賜你無上榮耀”
海皇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他抬起手來,臨空一抓。
帝夜臉色大變,他身上頓時飄出一道金光,正是那大巧不工劍,直接飛了過去。
與此同時,廣賢身上同樣是金光泛起,正是那藕絲步云履,一同飛回海皇手中。
“哼”
帝夜感受到天空中的束縛一松,不敢再逗留,急忙轉身便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
所有人都覺得心塞塞的,這般勞師動眾出來,傷亡也不小,就這樣大大方方的放他走了。
李云霄心中狐疑不已,海皇放走帝夜,似乎意義并非那樣簡單。
什么天道天數之類的,渺不可聞,即便是十方神境的強者也不敢說自己窺得天道,這小子明顯是在裝神弄鬼。
只是魔主殘軀關系甚大,這樣放龍歸海,后果當真不堪設想,他到底為何要這樣做?
李云霄心中堅信起來,海皇一定知道一些眾人所不知道的有關魔主的秘密。
畢竟這五分之一的魔主殘軀是不知第幾代海皇動用如是我聞加上四件至寶鎮壓下來的,定然會留下詳細記載。
至于他之前歷經的三處封魔之地,天曉得是何人留下的,即便那些強者有各種記載,估計也早已淹沒在歲月中。
如今的天武界下,也許只有海皇殿對魔主之事了解的最為清楚。
海皇收回兩件至寶后,淡淡說道:“廣賢,你必須加派人手盡快將如是我聞和鎖子黃金甲找回,以應對將來危機
“是”
廣賢應聲道,態度謙恭。
既然帝夜已經走了,再糾結此事也于事無補,海皇還是不能得罪的。
水仙的雙眉微微一皺,整個人的神態開始變化起來。
海空之上漫天的金光一下子散開,化作無形,天海恢復一片寧靜。
水仙睜開大眼睛,一下子看見許多人還躬身對著她,驚詫道:“大家這是怎么了?”
眾人這才知道海皇已經離開,紛紛直起身體來,直接無視她,各個沉思不語。
“怎么一下子都不說話了?”
水仙驚奇不已,一下子想起了之前的事,大叫了一聲,道:“李云霄”
她身影一閃,便飛到李云霄身側,急道:“你沒事吧?”
李云霄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剛你爸來過了,要放我離開。”
“啊”
水仙身軀一震,隨后大喜道:“原來是父皇降臨而來,太好了,這下不用再打架了”她突然驚道:“其他人呢?難道……”
她一臉的吃驚,悲傷的情緒一下子涌起。
那些人族武者雖然大部分她都不認識,但至少一起從陷空島經歷過來,也算是同生共死的伙伴了。
李云霄看她眼眶一紅就要哭了,急忙道:“他們沒事,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真的?”
水仙有些不信,四下望了一下,不知那所謂的安全地方是哪里,但她又覺得李云霄不像是騙她。
李云霄朝眾人道:“諸位,不打不相識,山水有相逢,就此告辭了。”
廣賢臉色一沉,哼道:“你也想走?”
李云霄皺眉道:“剛才海皇不是說讓我走嗎?”
廣賢冷笑道:“海皇大人只說讓你離去,讓你離去不代表現在讓你離去。”
李云霄苦笑道:“既然海皇大人下了法旨,你我之前也無仇無怨,何苦再為難我呢?”
廣賢負手而立,冷然道:“既然你都這般說了,那我也直言好了。將你身上的品玄器留下,便可以走了。”
李云霄臉色一凝,冷冷道:“對于品玄器之事,我也不否認。但任何一件品玄器都有其宿主,廣元煉化如是我聞數十年而無一所得,機緣之下才巧合煉化。廣賢大人何必要逆天而為呢?”
廣賢瞳孔驟縮,震驚道:“廣元那叛逆煉化了如是我聞?”他臉色陰沉了下來,寒聲道:“這般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
“廣賢你好大膽子不僅違抗我父皇法旨,還不要臉的搶人東西”
水仙氣惱的大罵起來,站在李云霄身前張開雙臂,將他擋在身后要保護他。
廣賢沉聲道:“水仙公主,請不要任性。此事關系到東海安危,以及海皇殿圣器如是我聞的找回。李云霄,你還是先跟我回一趟東海王宮吧。”
他身上散出凌冽寒意,讓人難以抗拒那道上位者威嚴。
就連水仙都是覺得渾身一冷,忍不住凌空后退了一步,驚駭道:“你想做什么?”
李云霄苦笑不已,知道自己想走怕是沒這么容易了,不過所幸的是海皇已經下了法旨讓他走,至少目前是性命無憂。
他索性說道:“也好,我就隨廣賢大人回一趟王宮。正好兩族戰事我也想和大人細細商量下,希望能夠化于戈為玉帛。”
廣賢冷哼道:“哼,你有什么資格代表人族跟我談戰事?”
李云霄道:“戰事起因也不過是因為虹石,廣賢大人也應該看見了,小紅正是從東海離開的虹石,此刻被帝夜所得。”
說及此處,他內心不由得一顫,那雙清澈透明的雙眼浮現在腦海之中,讓他感到胸口被巨石所壓,甚至有些呼吸艱難起來。
廣賢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虹石沒了,所以就不需要戰了?”
李云霄收斂了下心神,正色道:“正是此刻已經沒有了再戰的意義了。”
“哼”
廣賢重重的哼道:“再戰的意義,與虹石無關。我說有便有,我說無便無。”
李云霄苦悶不已,對方這是直接用強者的身份壓他。
若是此刻擁有前世之力,早就破口大罵的一劍砍了過去。
但現在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
李云霄苦笑道:“好吧,大人英明。那要如何才能平息戰火?”
兩族之戰說到底還是因他藏起了小紅引起的,這其中隕落的無數強者,他多少都有責任,內心還是極為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