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好奇地看著艾倫和桑歷這對情侶,心中不停地猜測他們為什么會說出截然不同的答案。
艾倫深情地看著桑歷,眼中透出決絕,然而在決絕背后,潛藏著深深的不舍。
“我昨天上街的時候,路過理查德先生的理發店,看到理發店窗子上掛的牌子公然寫著,日本鬼子來刮胡子,發生意外本店概不負責。我還聽說,就連一些教堂都不允許日本人在里面做禮拜。”
話嘮阿明跟著說道:“是啊,現在日本人在洛杉磯的處境很糟糕。我們商店里的兩名日本裔雇員也被解雇了。”
艾倫說道:“利威爾,桑歷,你們肯定也聽到或是看到那些日裔美國人現在的處境。夏洛克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你們會被剝奪自由送到集中營去,我不希望看到這一幕出現。”
利威爾緩緩點頭,隨后扭頭對桑歷說道:“夏洛克的智商雖然有問題,可是也不會笨到編出集中營的故事來恐嚇我們,我也認為他說的是真的。”
“這么說,問題的答案很簡單。桑歷,你和利威爾一起跟著羅森先生去德國,雖然德國遠了點,可是做大明星總比去集中營要好。”阿明積極地勸說道。
桑歷對阿明的建議不置可否,而是盯著艾倫問道:“艾倫,你真的希望我去德國嗎?”
“我······”艾倫和桑歷對視幾秒鐘,隨后在桑歷清澈的眼神中敗下陣來。
看著手中的冒著熱氣的咖啡杯,艾倫雙眼毫無神采,口中卻緩慢而又堅定地說道:“我希望你去德國,我不想看到你生活在危險的環境里,我······”
“可是我會離開你,以后會幾個月,甚至可能幾年都看不到你,你也是一樣看不到我。即使是這樣,你也希望我離開你嗎?”
桑歷的嘴猶如一挺開火中的MG42機槍,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如同一顆7.92毫米子彈,將艾倫的心打的千瘡百孔。
艾倫不忍也不敢與桑歷對視,下意識地捏緊手中的咖啡杯。
他垂著頭,言不由衷地說道:“我會去德國找你的,我們很快還會見面的。”
雖然不是艾倫,陳道心中卻有一種感同身受的痛楚。
為了桑歷的安全,艾倫狠下心來要為愛放手。
為了不離開心上人,女孩桑歷甘愿冒著進集中營的危險留在美國。
愛情的力量果然會蒙蔽人的雙眼,原本是一件非常容易解決的問題,竟然搞得好像生離死別一樣。
旁觀者清,話嘮阿明說道:“桑歷,你想沒想過,就算你不去德國,等你和利威爾被關進集中營,也照樣見不到艾倫。”
桑歷看著低頭不語的艾倫,漂亮的小嘴張了張,卻沒有說話。
陳道見氣氛忽然傷感起來,該是自己出手的時刻。
陳道此時早已經忘記自己的初衷,熱切地說道:“在歐洲有一種說法,戀愛中的男人和女人,智商會自動下降三分之一。我原本是不相信這句話的,看到你們的表現,我現在信了。這個問題很好解決,艾倫,你愿不愿意和桑歷、利威爾,還有阿明一起去歐洲?俾斯麥號和歐根親王號上大得很,不要說你們四個人,就是再來四十個人也裝的下。”
四人齊齊盯著陳道,話嘮阿明再次搶先。
“羅森閣下,你說的是真的嗎?”
艾倫和桑歷沒有說話,陳道卻在他們的眼神中看到一個共同的東西,希望。
利威爾問道:“羅森閣下,我們只是初次見面,你為什么要這樣幫助我們?”
“理由很簡單,感動。這個理由你能接受嗎?”陳道說道。
利威爾看了眼桑歷和艾倫,冷酷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柔和。
猛地站起身,利威爾對陳道深鞠一躬,隨后說道:“感謝閣下的好意,到達德國后,我希望能夠參加德國軍隊,在閣下的指揮下踏上戰場,消滅所有與閣下作對的敵人,來報答閣下的恩情,我父親臨終前留給我的遺言是,阿克曼家族,有債必償,尤其是人情債。”
桑歷跟著利威爾站起身,向陳道鞠躬致謝。
“我也要參軍報答閣下。”艾倫說道。
“這么說,你是同意和我去德國?”陳道問道。
“是,我不想離開桑歷。”艾倫說道。
“還有我,我也要參軍。”阿明說道。
陳道哈哈大笑,揮手示意四人坐下。
“在我的麾下,有一支以德國元首命名的營級部隊,名字叫做希特勒青年營,他現在正在擴軍為團級部隊,不久后還要擴充為師級部隊,你們可以參加這支部隊。”陳道說道。
“希特勒青年團,我聽說過這支部隊,我看過他們在領事館發的征兵廣告,他們號召德國裔的美國人回德國參軍,我家里現在還有他們發的宣傳單,他們的制服真的是太帥了,那是我見過的最帥氣的軍裝。”阿明手舞足蹈地說道。
陳道笑著說道:“心動不如行動,既然決定要和我去德國,你們應該盡快收拾行裝,我在美國不會呆很久的。”
利威爾四人異口同聲地表示會盡快收拾好行李,和家人告別,然后和陳道會合。
四人解決了集中營帶給他們的強大的心里壓力,陳道收獲的是助人為樂的愉快心情,室內的壓抑悲傷的氣氛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輕松與歡樂。
“砰砰砰······”一陣急促地敲門聲響起。
陳道皺眉看向房門,利威爾的眼神也重新變得冷酷。
敲門聲異常的大,而且透露著敲門者內心的狂躁,更直接的說,門外的人與其說是在敲門,不如說是在砸門。
“誰這么沒有禮貌?”阿明說道。
“我去開門。”艾倫起身走向房門。
利威爾一言不發,拉住艾倫,起身走向房門。
利威爾剛剛將房門打開一條縫,碰地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大力撞開,利威爾猝不及防倒退幾步。
四個滿臉兇相的彪形大漢沖進房門,其中兩人架住利威爾的胳膊將他按在墻上。
四人身后,施施然走進一人,這人滿臉的猙獰,正是驢臉夏洛克。
看著室內呆若木雞的眾人······在驢臉夏洛克眼里是這樣,驢臉夏洛克嘴角上撇,不停哼哼冷笑。
驢臉夏洛克被陳道痛毆趕下三樓之后,跑到樓下的公用電話,一個電話打到他叔叔的辦公室,招來八個打手。
援軍到達,驢臉夏洛克膽子頓時大了起來。
他帶著八個打手直撲三樓,卻沒在走廊里看到陳道,略一猶豫,驢臉夏洛克直撲利威爾家。
他一直在紅色大樓門前守候,沒有看到陳道下樓,確定陳道還在這棟樓里。
利威爾家嫌疑最大,就從他家開始搜查。
貼在利威爾家房門偷聽一陣,驢臉夏洛克隱約聽到陳道的聲音。
確認陳道在屋內,夏洛克下令手下砸門,將陳道堵個正著。
驢臉夏洛克露出一個自認為最瀟灑的微笑,他指著陳道對桑歷說道:“桑歷,你不要怕,我是不會傷害你的,我要找的人是他。”
“你是自己跟我出去,還是要我找人架著你出去?”夏洛克冷笑著問道。
阿明倉皇地說道“夏洛克,你不要沖動,他是······”
“不要跟他廢話,他不敢對我怎么樣。”陳道說道。
夏洛克對陳道的話嗤之以鼻,不以為然地說道:“我知道,你是什么青年團的老大,或者說是團長,來自德國,想要招募利威爾他們當你的手下。可惜,你不該來洛杉磯,不該想著到洛杉磯搶地盤,更不該惹到我。廢話少說,跟著我走,把你們這個組織的一切都告訴我,要是能讓我高興,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陳道頓時感到莫名其妙,這個驢臉嘴里怎么有一種黑幫談判的口吻?
陳道猜的沒錯,紅色大樓雖然古老,但是建筑質量非常過硬,住戶房門的隔音效果也很強,加上客廳離房門的距離又遠,夏洛克聽到的談話內容斷斷續續。
自行腦補一番后,夏洛克想當然地認為陳道來自德國,是一個叫什么青年團的黑道組織的首腦,要來洛杉磯發展勢力。
陳道當然不怕夏洛克的威脅,只是看著夏洛克令人生厭的驢臉,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股想要拔槍的沖動。
這個家伙必須得死,還有他的那個叔叔,貌似也不是什么好人,看樣子還是混黑道的。
好不容易來一次洛杉磯——悍匪生涯的起源地,總要干一票大買賣留個紀念。
既然這個夏洛克主動送貨上門,就從他開始下手吧。
夏洛克見陳道不說話,想當然地認為陳道是被嚇得不敢說話,卻不知道已經成功地激發出陳道隱藏的悍匪屬性,給他和他背后撐腰的叔叔引火上身。
“你還站著干什么?難道真的要我的人抬你出去?”夏洛克趾高氣昂地說道。
“你看這個家伙的眼睛都紅了,是不是被嚇哭了?”一個五大三粗的光頭打手說道。
“你剛才的勇氣哪里去了?現在才知道害怕。”夏洛克獰笑著說道。
夏洛克一揮手,指著陳道說道:“把這位先生請出去,我們找一個地方和他好好親近親近。”
夏洛克話音未落,異變突生。
門外忽然傳來幾聲慘叫聲和斗毆的聲音,夏洛克好奇地回頭看向房門,恰好看到門外闖進來一個氣勢冷峻的黑西裝男子。
黑西裝男子的目光在室內掃過,輕而易舉地找到陳道,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一碰,陳道微微點頭,隨后抬起下巴向夏洛克晃了晃。
黑西裝男子瞬間鎖定夏洛克,劈手抓住昏頭昏腦得夏洛克的領子,向身邊一拉,隨后又推到身后同伴的懷里。
夏洛克正要喊叫,一個寒光四射的匕首已經抵在他的喉嚨上。
感覺到喉嚨處匕首上傳來冰冷的死亡氣息,夏洛克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將要說的話全部咽進肚子。
趁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門口的剎那,陳道忽然拔槍指向離自己最近的那個光頭打手。
看到一只黑洞洞的槍口指在自己的腦門上,光頭打手的額頭不禁冒出汗來。
局勢瞬間逆轉,陳道對門口的夏洛克說道:“我想和你單獨談談,說吧,你想去哪里?”
兩個按住利威爾的打手之一悄悄將手探進懷里,卻被利威爾抬腿一個膝撞撞到褲襠,當即慘叫一聲,捂著褲襠摔倒在地,痛苦地嚎叫打滾,一把左輪手槍也摔到地上。
另一個打手撲向地面上的左輪手槍,門口的黑西裝男子手一揚,一把匕首飛出,正釘在他的右手背上,他隨即捂著右手慘叫起來。
“不想死就不要亂動。”黑西裝男子面無表情地說道,仿佛那一切都不是他做的。
“夏洛克,不想死就讓你的手下不要動,否則后果自負。”陳道說道。
“你們不要動,聽他的。”夏洛克面無人色地喊道。
大約二十分鐘后,四輛轎車和一輛卡車開到郊外一處小樹林邊。
三輛轎車是陳道和手下的坐車,另一輛轎車和卡車是夏洛克手下的坐車,此時卻成了陳道的戰利品。
夏洛克和他的手下雙臂被反綁在身后,溫順地跟著陳道走進樹林深處。
陳道打了一個響指,夏洛克和他的手下很快被扒光上衣。
刺骨的寒氣下,夏洛克和他的手下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顫。
陳道背著手,對夏洛克和他的手下說道:”首先,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德國魯道夫青年團的副團長,我們團長魯道夫先生讓我帶著這些弟兄到美國來發展事業,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你們是來搶地盤的,就像意大利黑手黨一樣。”夏洛克結結巴巴地說道。
“你明白就好,聽說你的叔叔在洛杉磯很有話語權,我對他很感興趣,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我們將來說不定可以談談生意,共同發財。”陳道問道。
“可以,只要你能放我走。”夏洛克說道。
“你只要說實話,我自然會放你走。不要騙我,我的這些部下里,有很多人擅長治療別人說謊的毛病。”陳道說道。
“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說實話。”夏洛克說道。
陳道帶著夏洛克走到樹林深處,詢問幾句之后,又押來一個打手。
對夏洛克和他的手下進行隔離審問之后,陳道抱著胳膊對身邊的巴赫少校等人說道:“你們誰了解3K黨?這個組織是不是很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