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森林猶如食人怪獸的嘴,是那么的陰森,那么的令人感到恐懼,因為沒有人知道里面隱藏的是什么恐怖的存在。
埃里希看著幽暗的森林,耳邊仿佛回響著二十秒鐘倒計時的聲音。
寒氣自司機大開的車門灌入車廂,打在埃里希臉上。
樹林里不知道藏著多少殺手,反抗下去也沒有意義。
埃里希正要下令投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斯文男子忽然低聲說道:“以黑手黨和拉丁幫的作風,我們落到他們手里,會生不如死。”
“你說怎么辦?”埃里希問道。
“他們既然想活捉你,不一定會開槍,這是我們可以利用的機會。”
埃里希和斯文男子迅速交流幾句,隨后對車門外的司機低聲問道:“喊話聲是從哪里傳來的?”
“路右邊的樹林。”司機小聲說道。
“向左邊的樹林跑。”埃里希低吼一聲,隨后推開轎車左邊的車門,彎著腰,利用轎車車身作掩護,幾個箭步沖進左邊的樹林,斯文男子跟在后面。
司機愣了一下,隨后跟著兩人向樹林跑去,卻已經晚了,一支弩箭自右邊的樹林飛出,正中司機的大腿,司機慘叫一聲一個嘴啃泥的姿勢撲倒在地。
埃里希沖進樹林撒腿狂奔,沒跑出多遠,小腿忽然撞到一道無形的墻,身子不由自主飛撲出去,一個標準的狗吃屎姿勢華麗的撲倒在地。
在他右手邊大約七八米的地方,斯文男子一個瀟灑的倒栽蔥姿勢摔倒在地上。
兩人摔得暈頭轉向,沒等爬起身,身邊的樹根下躍出幾個人影,兩人一組撲到他們身上,將他們死死地按在地上五花大綁,嘴里也被塞上一團破布。
幾只大手在他們身上遍體撫摸,搜出他們身上的手槍。
一只大腳重重地踢到埃里希的屁股上。
“起來。”
埃里希嗚咽幾聲,不敢反抗,爬起身,扭頭看向身邊的男人。
接到部下的信號,尼采上尉和諾貝爾上尉走進道路左側的樹林,小心地邁過綁在樹上,齊膝高的繩子,走到埃里希身邊。
兩個穿著美軍士兵制服的部下拖著埃里希的司機,跟在他們后面。
“你叫什么名字?什么職業?”尼采上尉問道。
“我叫埃里希·麥克唐納,我是一名建筑承包商。”埃里希說道。
尼采上尉隨后向斯文男子問出同樣的問題,得到的答案是律師比爾博·葛朗臺。
埃里希看到樹林外面,十幾個人影將兩輛四輪爆胎的轎車拖進樹林,心不禁涼了半截。
對方的人數太多了,自己根本沒有翻盤或是逃跑的可能。
跟著尼采上尉,埃里希和葛朗臺垂頭喪氣地向別墅走去。
看到隨后發生的一幕,埃里希兩人的眼睛幾乎瞪出眼眶。
別墅外墻的大門四敞大開,兩個彪形大漢分別站在大門兩側,正在恭候他們的到來。
家,已經被這群不明身份的敵人占領,一切反抗都是徒勞。
走進別墅的大廳,埃里希迎面看到大廳的角落里蹲著五個被俘的手下,五個人的身邊躺著兩具尸體,尸體的喉嚨染滿鮮血,上面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痕。
問到刺鼻的血腥味,埃里希哆嗦幾下,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血腥的場面,正相反,他經常率領部下制造這種場面,并為鮮血四濺的場面而熱血沸騰振臂高呼。
埃里希哆嗦是因為過去見到這種場景,流的是那些骯臟的黑人的血,而今天不同,流的是他部下的血,再過不久,流的可能是他自己的血。
埃里希和比爾博·葛朗臺跟著尼采上尉走上別墅的二樓。
別墅二樓的客廳里,尼采上尉和諾貝爾上尉仿佛回到自己家中,大大方方地坐到椅子上,隨后命令手下拿掉塞在比爾博口中的破布。
尼采上尉說道:“比爾博·葛朗臺先生,我知道你很好奇我們是什么人,只是你現在沒有發問的權利。告訴我,你身邊的這位先生叫什么名字,從事什么職業。”
葛朗臺看了一眼身邊說不出話來的埃里希,看出他眼中央求的神色,遲疑了幾秒鐘后說道:“他叫埃里希·麥克唐納,是一名建筑承包商。”
“我很驚訝,一個建筑承包商的家里會有這么多的保鏢和武器。我認為很有必要割掉你的鼻子,幫助你提升記憶力。”尼采上尉說著對手下擺擺頭。
葛朗臺身邊的彪形大漢左手揪住他的頭發,讓他仰面朝天,右手摸向腰間的匕首。
葛朗臺不等匕首落到自己臉上,急忙大喊道:“我說,我說,他是三K黨黑軍團在洛杉磯的負責人,不要······啊······”
葛朗臺清晰地感到匕首在鼻子上滑過的寒意,扯著嗓子發出長長的一聲慘叫。
直到聽到諾貝爾上尉的大笑聲,葛朗臺才止住嚎叫,目光下垂。
鼻子還在,自己沒有被毀容。
“你是麥克唐納先生的律師,肯定知道一些麥克唐納先生的秘密,例如它曾經干過那些觸犯法律的勾當,還有,他的這棟別墅里,有沒有暗藏的金庫?”
葛朗臺支支吾吾不說話,尼采上尉說道:“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我······我不知道。”葛朗臺說道。
尼采上尉的眼神瞬間變得陰冷。
一個被俘的保鏢很快被拖到二樓,尼采上尉問出同樣的問題,保鏢惶恐地搖頭表示不知道。
保鏢被拖到葛朗臺的眼前面對面站立,兩人的面孔只有不到三十厘米的距離。
鋒利的匕首自保鏢脖子劃過,鮮紅的動脈血嗤嗤噴出,飛濺到葛朗臺的臉上和身上。
看著對面那張熟悉的面孔捂著脖子倒在地上,抽搐中鮮血四溢,染紅了大片的地板,葛朗臺腦海中一片空白,雙腿不受控制地抖動不停。
“葛朗臺先生,我最后問你一次,對麥克唐納先生的秘密,你知道多少?都告訴我。”
“我說,你們不要動手。”
葛朗臺感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沖出身體,灑滿褲襠,沿著兩條大腿傾瀉而下。
再也顧不得冒充硬漢,葛朗臺毫無保留地將他知道的秘密都說了出來。
按照葛朗臺的指引,諾貝爾上尉帶著手下沖進同在二樓的書房,找到書房東墻的書架,扔掉書架上第三層的書籍,用力扳動隱藏在里面的扳手。
西墻的書架無聲無息地向一邊滑去,露出藏在后面的保險柜。
一轉眼,埃里希被押到書房。
指著書房西墻上的那個保險柜,尼采上尉問道:“麥克唐納先生,為了你家人的安全,請配合我們。”
埃里希知道大勢已去,喪氣地說道:“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只要是我擁有的,請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托尼和邁克這兩個孩子長得非常可愛,阿曼達也是一個好妻子,他們不會受到傷害的,你盡管放心。”
聽尼采上尉準確無誤地說出妻子和兩個孩子的名字,埃里希再也沒有僥幸心理。
打開保險柜的門,看著里面堆放的整整齊齊的美元,尼采上尉調侃道:“麥克唐納先生,我現在相信你是建筑承包商了,而且還是一位成功的商人。”
拿起保險柜里一本精致的日記本,諾貝爾上尉隨手翻了幾頁,然后遞給尼采上尉。
“這個混蛋犯下的罪行都在這里,我們回去慢慢研究。”
尼采上尉翻了幾頁后厭惡地看著麥克唐納說道:“這是為你量刑的重要工具,以后由我來替你保管。”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黑手黨?”麥克唐納說道。
“你沒必要知道。葛朗臺先生說你的別墅附近藏著你的娛樂室,你不介意帶著我參觀一下吧。”尼采上尉說道。
五六分鐘后,別墅后山樹林里,一處隱藏的非常隱秘的地下室里,諾貝爾上尉沖出地下室,捂著胸口彎腰在門口嘔吐不止。
地下室里,跑不出去的葛朗臺對著一個墻角大吐特吐,地下室里充斥著嘔吐物腐臭的氣味。
尼采上尉用手帕捂著鼻子,皺著眉頭,眼中閃著寒光。
地下室很大,足有近二百平米,里面到處是血跡斑斑的刑具。
地下室兩側的墻壁上,各有四盞壁燈,與尋常人家使用的美麗的燈罩不同,四盞壁燈外面罩著的是雪白的骷髏頭骨。
水泥地面上鋪著的是黑色皮毯,踩上去軟綿綿的很有彈性。
尼采上尉看看掛在墻上的四張人皮,又看看腳下顏色相近的皮毯,立刻感到一股電流自腳心誕生,沿著軀干直沖頭頂。
電流所過之處,尼采上尉發覺自己全身的汗毛和頭發都乍立起來。
二百多平米的一間地下室,要用到多少人皮?要死掉多少人?
尼采上尉瞪了埃里希一眼,隨后指著地下室正中那張王座。
王座是鐵質的靠背椅,塊頭很大樣式很普通,然而裝飾卻不同尋常。
王座靠背的左右兩個角,各有一個光禿禿的人頭,黑人的人頭。
兩顆人頭明顯是被化學手段處理過,皮膚看起來依舊充滿彈性,最令人恐懼的是,人頭的雙眼圓睜,冷漠無神的眼睛仿佛在注視地下室內每一個人。
避開那四道令人悚懼的目光,尼采上尉對麥克唐納說道:“這些都是你的杰作?和你比起來,我感覺我自己是天使。”
“你還要在這個鬼地方待到什么時候?我們要馬上撤離,我不想在這個鬼地方多呆一秒鐘。”諾貝爾上尉說道。
尼采上尉帶人押著埃里希和葛朗臺離開地下室,回到別墅。
洛倫茲少校此時已經帶人收集完戰利品,也徹底搜查過別墅,看到尼采上尉兩人回來,洛倫茲少校說道:“沒有遺漏的戰利品,我們可以撤退了,嗯······你們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后面的地下室場景非常壯觀,我強烈建議你親自參觀,然后拍照留念。”尼采上尉冷冷地說道。
“如果這次不看,你以后很難有機會再看到類似的景觀,不容錯過,也不要給你的人生留下遺憾。”諾貝爾上尉說道。
“看你們的眼神和表情,我想那個地下室肯定不是我應該去的地方,收尾工作交給你,我們先走。”
洛倫茲少校下達完命令,兩支拿著白手帕的大手便捂到埃里希和葛朗臺的嘴巴上。
香甜的乙醚氣息沖進鼻子,兩人很快軟綿綿地倒在地上,隨后被抬進卡車車廂。
諾比爾上尉指揮部下將四個長條木箱抬進別墅,細細的導線自木箱內伸出,將四個木箱連到一處。
細聽第一個木箱,里面發出鐘表秒針轉動時,滴滴答答的跳躍聲。
離開別墅大約五六鐘后,坐在返回洛杉磯的轎車里,洛倫茲少校耳邊傳來沉悶的爆炸聲。
回頭望去,洛倫茲少校看到遠處天空升起隱約的火光。
事情結束,可以回去向閣下交差了。
一路上,錯過一排閃著警燈的消防車,又錯過一排同樣閃著警燈的警車,洛倫茲少校帶著部下沖進燈火通明的洛杉磯市區······
第二天下午,俾斯麥號的船艙里多出兩個俘虜。
陳道坐在隔壁的船艙里,聽洛倫茲少校匯報事情的經過。
“這么說,你們是兵分兩路,一路伏擊那兩個惡棍,另一路偷襲別墅。”
“是,閣下,我們先切斷別墅的電話線,然后用加了藥的牛排干掉別墅里的狗,最后才摸進別墅。那七個保鏢只有兩個在執勤,其他人都在打牌,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陳道指著日記本說道:“你們干得很好,看到這些惡棍的所作所為,我肯定我們是在為民除害。”
“別墅后面的地下室里,景色也很刺激,這是我讓人拍攝的照片。”尼采上尉拿起桌上的照片遞給陳道。
陳道看完照片,沉著臉說道:“這個地下室,不,是刑訊室,布置的很是低級趣味,充滿一股蠻夷氣息,我低估他們的道德底線了,看來有必要再給他們一次打擊,沉痛的打擊。”
諾貝爾上尉心有余悸地說道:“閣下,您沒有親眼看到那個地下室,我認為,三K黨這種組織不應該存在于世界上,必須徹底鏟除。”
“鏟除他們是美國警察應該去思考的問題,我們要做的是把他們的罪行通知給美國警察,當然,是以比較另類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