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戈林大聲為陳道的長篇大論叫好。
戈林的一聲叫好,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的身上,迎著希特勒等人的目光,戈林按捺不住心中的沖動,當即慷慨陳詞:
“海因茨說的對,大德意志帝國是文明的國度,注定要統一歐洲、引領世界。日耳曼人要做的是成為這個世界的救世主,而不是強盜。我們不再是只知道破壞,不知道建設,被羅馬帝國稱為蠻族的日耳曼人,經過兩千年的進化,現在的日耳曼人,是光榮的日耳曼騎士。
身為騎士,我們必須恪守騎士的準則,將德意志的光輝播撒到卐字旗飄揚之地,占領區也不例外。海因茨說的沒錯,思想的高度決定成就的高度,到底是做強盜,還是救世主,我想沒有必要再做過多的討論。”
陳道對戈林搶他風頭的行為毫不惱怒,反而拍起巴掌喝彩。
卡納里斯微微一笑,跟著鼓起掌來。
羅森堡猶豫一下,想要說點什么,卻發現自己除了贊同別無選擇,一旦反對陳道和戈林,就意味著自己的思想境界很低級,也意味著自己要把德國向強盜的邪路上引。
沒有選擇,羅森堡只得跟著鼓掌。
希特勒雙手輕拍幾下,掌聲不是很大,但是臉上卻是容光煥發。
陳道和戈林的言論為他打開一扇新的窗戶。
幾個月前,海因茨還說德國要進化為“教父”型國家,現在,僅僅幾個月的時間,“教父”級國家已經無法滿足海因茨,他竟然要將德國打造成“救世主”級別的國家。
雖然“救世主”這個名詞聽起來有些虛幻,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但是希特勒卻第一次感到這個詞是無比的光輝,無比的悅耳,無比的充滿誘惑。
憑借文藝中年強大的跳躍性思維,希特勒腦海中跳出兩幅畫面,畫面的內容是他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兩次離奇的遭遇。
第一次遭遇是在西線枯燥的塹壕戰中,一天,他正與戰友擠在一個掩體里吃午飯,午飯吃的正香,他的耳邊忽然響起莫名的聲音。
“到外面去,到外面去。”
年輕的希特勒鬼使神差地遵照那個聲音的提示,走出掩體。
沿著戰壕走出不到十米,他就聽到背后刮起一陣惡風,隨后是猛烈的爆炸聲。
炮擊結束,希特勒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和其他聞聲趕來的戰友走到掩體旁,只看到掩體已經被那枚炮彈炸得面目全非,掩體里的八名士兵全部死亡,無一幸存。
自那天起,希特勒就堅信,冥冥之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保護他。
一九一八年九月末,在法國小鎮馬爾寬渡口爭奪戰中,希特勒再次與死神擦肩而過,而這次經歷讓他更加堅信那股神秘力量的存在。
一戰此時已經接近尾聲,德國已經是強弩之末,希特勒所在的巴伐利亞十六步兵團遭到英軍大舉進攻,經過激戰后,希特勒所在的部隊被迫撤退,希特勒卻因為腿部受傷落在后面。
此時驚人的一幕出現了,他看到不知從哪里鉆出一個英軍士兵,正用恩菲爾德步槍指向他。
他此時已經精疲力竭,既沒有舉槍投降也沒有驚慌失措,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那個英軍士兵,等待著最后時刻的到來。
或許是因為他是沒有反抗能力的傷員,又或許是因為單純的心軟,那個英軍士兵放下槍口向他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確認自己逃出生天,希特勒向那個英軍士兵點頭表示感謝,然后轉身離去。
想起這兩次驚險的遭遇,又想起戈林剛剛說到的“救世主”,希特勒心中忽然充滿雄心壯志。
自己能夠逃脫兩次死神的擁抱,絕對不是偶然,而是那股神秘的力量在操控。
那股神秘力量的最終目的肯定是讓自己做德國的救世主,然后帶領德國統一歐洲,進而做世界的救世主。
要不是海因茨和赫爾曼的提醒,自己險些被拉低境界,率領德意志走上強盜和劊子手的不歸路。
希特勒正在做深刻的自我反省,忽然聽到一個很不合時宜的聲音。
“如果我們只顧做救世主,只顧發揚我們的騎士精神,烏克蘭人會老老實實地交出他們的糧食、他們的礦石和他們的勞工嗎?你想過這些問題沒有?羅森總督。”
希特勒挑動眉毛,看向陳道。
雖然科赫陰陽怪氣的質問打斷他做救世主的幻想,卻提出一個很實際也很棘手的問題。
德國總體上來說,是一個資源匱乏的國家,急需烏克蘭的資源為德國的工業界輸血。如果要善待烏克蘭人,又怎么最大額度的征收資源?
陳道面向科赫,長長地嘆氣道:“科赫先生,,我原本以為你不懂軍事也不懂政治。現在聽到你問出這種問題,我只能說你竟然連經濟都不懂,讓你這樣一個不懂經濟、不懂政治、不懂軍事人的人擔任烏克蘭總督,我對東線的前景感到深深的憂慮。元首,我鄭重地向您提出建議,為了德國的利益,科赫先生不適合擔任烏克蘭總督。”
科赫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急忙偷偷打量希特勒的臉色。
希特勒不動聲色地說道:“你先回答他的問題。”
陳道對著希特勒微微一笑,隨后說道:“我是這么想的,按照科赫先生那種思維,肯定會造成烏克蘭生產力的大幅度下降。假設烏克蘭的生產力為一百,我們在烏克蘭胡作非為,烏克蘭的生產力最多能發揮出五十,我們能征收的資源也絕對不會超過五十。如果我們能適當地善待烏克蘭人,烏克蘭的生產力可以提升到七十或者八十,剩下的還需要我解釋嗎?”
卡納里斯說道:“羅森總督說得有道理,而且他僅僅是從物質方面考慮。我們的宣傳部門可以以解放而不是征服的名義對蘇聯紅軍進行宣傳,削弱他們的抵抗意志,被善待的烏克蘭可以當做宣傳的樣本。”
戈林說道:“英國投降之后,我們的資源雖然不富裕,但是還沒到需要用打劫的手段來征集的地步,完全可以適度地放松對烏克蘭的壓迫。”
希特勒仿佛沒聽到戈林和卡納里斯的話,默默地點點頭,隨后說道:“我會考慮的,今天的會議先開到這里,散會。”
會議結束,戈林和陳道卻沒有回家,而是坐到希特勒的辦公室。
“前幾天,赫爾曼的身體不好,海因茨不在國內,我有些事情暫時下不了決心。你們現在出現了,有兩件事,我需要征求你們的意見。”希特勒說道。
“是東線的作戰方案?”陳道問道。
“東線作戰的第一目標應該是基輔還是莫斯科,我和陸軍司令部有嚴重的分歧。布勞希奇和哈爾德認為,莫斯科和巴黎或者華沙不同,它不僅是蘇聯的首都,還是蘇聯的通訊中心,最重要的工業區,尤其重要的是,莫斯科還是蘇聯交通系統的樞紐,拿下莫斯科意味著蘇聯和斯大林最終的失敗,所以,莫斯科必須要作為首選目標予以占領。”希特勒說道。
呢?”希特勒說道。
“莫斯科的重要性,陸軍司令部說的非常準確,他們希望以莫斯科為首選目標,我可以理解他們的想法。”陳道說道。
“我也能理解他們的想法。”戈林說道。
希特勒苦笑著說道:“我也能理解,可是他們犯了一個很致命的錯誤,你知道是什么嗎?”
陳道不給希特勒賣弄的機會,直截了當地說出答案:“他們不懂經濟。”
“你說的對,海因茨。”希特勒仿佛找到知己。
“我們需要烏克蘭的小麥、雞蛋和黃油,還有頓涅茨工業區的煤炭和各種礦產。我們還必須控制克里木半島,免得俄國人以此為基地發動對羅馬尼亞油田的空襲。北面,我們要占領圣彼得堡,邪惡的布爾什維克的發源地,摧毀他們的信仰。總之,我認為,奪取莫斯科很重要,但是重要性要排在基輔的后面。你們能理解我的想法嗎?”希特勒說道。
“我理解,我和海因茨商量過對俄國的作戰方案,我們也認為基輔的重要性排在莫斯科前面。”
按照希特勒與陸軍司令部發生分歧,最后正確的總是希特勒這種邏輯,戈林擺明立場站在希特勒一邊。
希特勒滿意地笑著說道:“還是你們有經濟頭腦,了解戰時經濟的重要性。布勞希奇和哈爾德只會抱著克勞塞維茨的那一套不放。”
陳道說道:“陸軍司令部的建議不是沒有道理,只是他們忘記一件事,就是占領莫斯科的可行性。陸軍司令部的話只說對一半,莫斯科不是巴黎,而俄國人也不是法國人,他們不會像法國人那樣,被我們的軍隊逼近他們的首都就決定投降。恰恰相反,他們會和我們在莫斯科的每一條街道,每一棟建筑里戰斗。即使我們攻進莫斯科,很可能會陷入一場曠日持久的巷戰。而且步兵肯定跟不上裝甲部隊的進軍速度,如果基輔地區的蘇軍趁機北上,中路進攻莫斯科的部隊右翼會很危險。”
希特勒悶聲嘆氣道:“我能認識到基輔和烏克蘭的重要性,斯大林肯定也能認識到。他肯定會將主力布置在烏克蘭,他是不會放過我們暴露的右翼的。”
“既然我們已經達成共識,就沒有必要再和布勞希奇他們見面,讓他們按照我們的想法制訂計劃就是。”戈林說道。
“對俄國戰爭的過程我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如何開始,俄國人是我們的盟友,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合適的理由開戰,必須要照顧聯盟中其他國家的情緒。”陳道說道。
“你的提醒很重要,我會考慮的。我們來說第二件事,經過剛才在會議室的討論,我也認為科赫不適合擔任烏克蘭總督,他去烏克蘭很可能還會用他的那一套辦法,你有什么合適的人選嗎?”希特勒向戈林問道。
戈林思考后搖頭說道:“沒有,我認識的級別足夠的干部里,都是和科赫類似的想法,沒有適合替代科赫的人選。”
“我也沒有合適的人選,烏克蘭實在是太重要了,不能讓一個不合適的人選去擔任總督。”希特勒悶悶不樂地說道。
“我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陳道忽然說道。
“誰?”希特勒和戈林同時問道。
“我們的波西米亞總督海德里希。”陳道說道。
希特勒默念一次海德里希的名字,隨后問道:“你的意思是讓他去烏克蘭,讓科赫來擔任捷克總督?”
“不,捷克和烏克蘭同等重要,我可不想讓海德里希在捷克辛辛苦苦打下的大好局面毀在科赫的手里。”陳道說道。
“你準備找誰接替海德里希?”希特勒問道。
“在波蘭總督府,我發現一個人才,他可以接任海德里希的職務。”
希特勒意味深長地看著陳道,戈林察覺到希特勒的目光,眼神瞬間銳利起來。
他猜出希特勒的想法,希特勒肯定誤認為這是陳道,甚至是他想要擴張在德國政界的勢力,要安排親信謀取捷克總督的職務。
上帝可以作證,他在這件事上絕對是清白的。
海因茨還是太年輕,竟然隨隨便便就向希特勒建議人選,竟然還是波蘭總督府的人,真是太魯莽了。
希特勒耷拉著眼皮,沉聲問道:“你準備建議誰?”
“這個人你認識。”陳道沒察覺希特勒的異樣,興奮地說道:“還是你推薦他到波蘭總督府任職的。”
“你說的難道是施佩爾?”希特勒驚訝地問道。
“當然是他。”陳道說道。
“阿爾伯特·施佩爾,那個建筑師?”戈林也很震驚。
“就是他,我認為烏克蘭在戰爭時期所處的局面非常復雜,也充滿危險,需要一位鐵腕人物去擔任總督,目前看來只有海德里希合適。捷克的局面經過海德里希的處理,基本已經穩定,施佩爾去捷克之后,只要將海德里希的政策延續下去就可以坐穩總督的位置,而且他說不定還能給我們一個驚喜。”
高,是在是高!戈林不禁對陳道刮目相看。
這樣一來,既能將施佩爾這個希特勒的親信光明正大地調出波蘭,又能賣希特勒和施佩爾一個人情,真是高啊!
“海德里希去烏克蘭我贊成,可是施佩爾去捷克······他今年還不到四十歲,會不會太年輕?”希特勒問道。
陳道輕咳一聲,低著頭不說話。
戈林笑著說道:“想想海因茨的年齡。年齡不是問題,能力才是關鍵。”
希特勒啞然失笑。
“我總是忘記海因茨的年齡。既然有一個不到三十歲的波蘭總督,再加上一個不到四十歲的波西米亞總督也不是新聞,就讓施佩爾去。現在,問題已經解決,剩下的就是等待。等天氣轉暖,泥濘期結束,我們統一歐洲的大業要邁出關鍵的一步。”
“既然方案已經定下來了,我認為沒有必要在參加軍事會議,我得盡快回華沙,那里有很多事等著我去處理。”陳道說道。
“回去之前,你先去解決那個大島浩,他可是等著盼著見你這位欺詐者基爾加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