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我感覺他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
他明明穿著的是睡衣,拖鞋,可是這一刻,他給我的感覺卻像是一座山,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厚重的背影好像一座綿延不斷的險峰,立在那里,整棟別墅內的空氣都隨著他的站立而顯得空氣凝滯,呼吸困難!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大概三分鐘后,二樓的某個房間門被打開了,一個人影從那房門處飛了出來,飛過了二樓的欄桿,直接落在了一樓的地面上。
雖然有厚實的地毯,可是那人依然被摔的口鼻流血,呼吸沉重!
他一頭杵在地上,雙膝跪地,一動不動,腦袋上的血流出來一大灘,把地面雪白的地毯都給染紅了。
我朝那人看了過去,覺得頗為眼熟,索性向前走了幾步,側過身看了一眼,居然是他!
陳樹政!
對,就是陳樹政!童楠的私人律師!我的臉色一變,正在思索的時候,又是一道身影從樓上飛了下來。
‘啪’
這次飛下來這個直接趴在了地上,這人只穿了一件透明睡袍,身子趴著,腦袋歪著,眼睛瞪著我,口鼻耳都在往外流著血,死相無比凄慘。
她死的雖然難看,我卻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娘們就是剛才在窗子露出面容的那個女人。
樓上的那個滄桑聲音帶著一絲怒火:“這個人擅自做主,妄圖加害小歐先生,最該萬死!”
擅自做主?害我?我好像明白了一點什么。
再看向那女人的面容,我似乎隱隱的想起來了什么,當日我去陳樹政的律師事務所找他的時候,在他的辦公室內,似乎就是這個女人在跟陳樹政談著什么,當時兩個人似乎還裝作是鬧了什么矛盾,劍拔弩張的,所以我并沒有太在意。
現在想來,這兩個人當時是在給我演戲
應該這陳樹政找的殺手來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出手。
我怎么也沒想到,罪魁禍首居然是他!
“歐先生,這樣可以了么?”
那個滄桑聲音詢問著。
我父親冷哼了一聲:“老子在這里站了這么久,你就拿兩個死人招待我?”
我父親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上面響起了一個尖細的聲音道:“哼,我就說退讓是不會有效果的,歐楚群,我們已經顯示了誠意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
我父親反問了一句,接著怒吼道:“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殺我兒子不叫得寸進尺,你們妄圖貪占芷蘭中學的股份不叫得寸進尺,你們在老子的眼皮子底下殺人不叫得寸進尺,老子站在這里站一會就叫得寸進尺?
王八蛋的臭娘們,你敢下來,我就讓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得寸進尺!”
我驚詫之間,感覺我父親的身體氣勢如虹,整個人仿佛又高大了一圈,即使穿的很邋遢,站在那里卻帶著一股莫名的威勢!
樓上那個尖細的聲音立刻像是潑婦一般喊了起來:“歐楚群,你欺人太甚,我就跟徐閣老說,堅決不能像你低頭,他非要說給你個面子,畢竟是在寧川地界上。
我說歐楚群早就重傷,修為大減,連頭發都白了,還有什么本事叫囂?沒想到,你還是之前那么狂妄,你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沒有當年的實力了么?”
隨著這尖細嗓音啰啰嗦嗦一大堆,一個搔首弄姿的胖男人從那扇打開的門內走了出來。
搔首弄姿這個詞用在一個男人身上是不貼切的,因為在我的印象中,男人都是陽剛氣十足的,怎么會有這樣一個一手拿著粉餅往臉上墨粉,一手拿著口紅給自己化妝的男人呢?
關鍵是這個男人還特么穿著一件大紅的睡衣!
那肚子鼓的跟蛤蟆似的,整個身體的線條完全以腰為中線,五五開,上下半身整個一對半劈的黃金比例,咋看咋像一豎起來的橄欖球
這貨還一邊抹著口紅,一邊跟女人似的嘰嘰歪歪的啰嗦著,那嘴唇上的猩紅好像喝了血一般的觸目驚心。
一瞬間,我對我的三觀認知再次刷新了底線,原來是我不知道,這世界真奇妙!
看到他從那房間走出來的時候,我父親把我拉到了身后,輕聲道:“你可不要小看了這個男不男女不女的家伙,他在禾刀門可是僅次于門主和閣老的高手。
哦,忘了告訴你,這家伙在小時候就五弊三缺,耳背,我們這么說話他是聽不到的,所以江湖人都稱他為聾胖!
不過,我喜歡叫他臭婆娘,因為他太娘們了,用時下的流行詞就是完全娘化了啊!”
我聽了我父親的這段介紹,已經分不清他是讓我小心點這個變態的聾胖,還是在故意激怒他,不管怎么說,這聾胖原本白白凈凈的一張圓臉都漲的跟豬肝一個德性了。
這胖子嘴巴嘟起來,那嘴巴跟兩條燙腫的香腸似的,破口大罵道:“呸,老娘就娘,就娘了咋地吧?我就好這一口,待會胖爺把你和你兒子都掐死,挨個的給你們化妝,都給你們丫的畫成娘們!”
我父親意味深長的對我道:“我還忘了,這家伙還是個化妝師,專門給死人化妝的,在入行以前就因為把男人畫成女人,把女人畫成丑人而出名。
而且你看他這體型,能吃的狠,化妝師薪酬雖高,照他那個畫法哪里會賺得到錢,所以這小子便生了歹心,在化妝的時候偷偷下黑手,讓死人不得安寧。
那些死人的靈魂被他所控,不得不逼著自己家人拿錢出來送到某個郊外的小廟內。
然后這個不要臉的便去發這死人財。
這就叫,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良心迷失,道德淪喪,所以呢,碰到這種人,就一個字——殺!”
殺字出,風云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