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連日來特別疲憊,我竟然靠著我父親的身旁睡得倍香,就像許多小孩子小時候靠著父親睡覺,這一覺下來,我竟然毫無知覺。mian花tang.cc[棉花糖]
一直睡到我父親用手把我給推醒,我迷迷糊糊的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像個小孩子沒睡足一般的嘟囔道:“啥子……唔?”
我的話才說了一半,嘴巴就被捂住了。
我立刻意識到自己在一個什么環境下,偏頭透過那半坍塌的墻壁看了一眼外面,外面黑漆漆的,只能看到樹影綽綽,跟鬼影似的。
我詫異的看了我父親一眼,只見他豎起手指在嘴邊擋了一下,搖了搖手指!
我心中有些驚訝,猛然想起我父親說的今晚會有人來,難道那些人,來了么?
我看到我父親很隨意的坐在草堆上,似乎也沒什么動靜,便只好挨著他坐下,靜心等待著
叢林里的夜很靜,除了風聲和樹木搖晃的沙沙聲,似乎沒有其他聲音。
突然,我感覺周圍的空氣似乎凝滯了,外面的大樹停止了搖擺,那種風吹樹冠的沙沙聲停止了,周圍陷入了一片真正的寂靜之中!
不僅如此,天邊似乎還飄過來一片烏云,把那原本碩大的滿月剎那間便給遮蓋住了,周圍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伸手不見五指!
一串清脆的搖鈴聲響起,一個干癟癟的聲音突然唱了起來:“魂歸故里兮,云遮月!魂歸故里兮,大風停!魂歸故里兮,喜神安詳!”
‘噗通,噗通!’
沉重的腳步聲便隨著這悠長的唱腔便在此刻響起。mian花tang.cc[棉花糖]
這唱腔說實話很難聽,但是聽了幾遍之后,便已經聽不出難聽,而滿是悲傷凄涼的意味。
而那些沉重的腳步聲,卻顯得越來越沉重,也越來越近!
當那些沉重的腳步聲來到了這破屋門前的時候,那唱腔油然而止,我看到門口走入了一名穿著大黃道袍,帶著大黃道帽的道士。
這道士面黃肌瘦,一手拿著一柄玉如意,一手拿著一只鈴鐺,一雙眼睛犀利有神,他走入這間屋子,明顯的看到我和我父親,卻好像什么都沒看到一般,對著西方彎腰禮拜,高聲唱到:“湘西朝家,朝有喜,敬拜喜神廟堂!今帶喜神過路,路過寶地,暫宿一宿。”
說完,這道士從寬大的袖子中摸出了一截牛油蠟燭,打火點燃,擺在了屋子的東北角。
做完這一切,他又走到了屋門前,高喝道:“喜神歸位,各就各位!”
‘啪啪啪!’
數道陰風吹入了房間內,讓我覺得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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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一連串蹦進來數個身影,等他們進了屋,我才看清,居然有四個!
這四個人身體僵直,都穿著白色的長袍,帶著大大的斗笠,斗笠下能夠清晰的看到一張張長長的紫色符紙貼在他們的腦門上。
我心中驚奇,這明顯是一只趕尸隊伍,可是絕大多數趕尸者都是用黃紙符,這四只趕尸用的居然是紫色紙符,可見這四只趕尸必然不凡!
那么這個趕尸者?
我再次看向了那黃袍道士,卻見他不慌不忙,玉如意一擺:“各歸各位,勿要吵鬧!”
那四具趕尸足底一蹦,分別靠在了門后的四塊門板上,身子似乎是傾斜的,又似乎是站立的,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靠上那門板,反正就這么定住了。
那道士又上前挨個的檢查了一遍,我不是內行人,不知道他檢查的是什么,只是覺得他太過小心仔細。
這道士檢查完,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邁步來到了我和我父親面前,躬身道:“朝家朝有喜,不知道您是?”
“寧川,歐楚群,他是佘山鬼醫,歐寧!”
我心中一驚,我父親報名號的時候居然把我們兩個人的名號分開了,這就有點說道了。
他沒有說鬼醫歐楚群,證明他不屬于鬼醫一門,而卻把我的名號冠上鬼醫的名號,這就意味著我現在代表著鬼醫一門,我是獨立的一個代表。
聽到了我父親的介紹,朝有喜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原本古板的臉上也有了些緩和的神色:“原來是歐先生和歐……小先生!
歐先生的名號響遍大江南北,今日得見,實屬難得。”
接著他又看向了我道:“小先生居然是鬼醫一門,鬼醫一門已有多年未入世,今日竟然能得見鬼醫一門后繼有人,有喜深感欣慰,不知道歐乾坤老先生是您?”
我父親借口道:“是他爺爺
“爺爺?”
朝有喜下意識的接口,接著又看了看我父親,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一般,對著我笑了笑道:“真是難得,不知道為什么歐先生和歐小先生會出現在這里?”
他遲疑了一下,我知道他是震驚我父親的名號,卻又因為我也姓歐,所以有些別扭,想了一下才選了個小先生的稱謂,最后卻看出了我和我父親的關系,吃驚之下,為了避免尷尬,直接岔開了話題。
我父親微微點頭:“路過寶地,自然是有事相求,不知道朝先生可否施展援手。”
“有事相求?”
朝有喜的眼中閃動著聰慧的神色:“歐先生此來,可是為了那……”
他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我父親打斷:“沒錯,就是為了此事!想必朝先生應該有所耳聞。”
朝有喜的臉色連變,最后苦笑道:“我就知道逃不過,多年前我曾受過歐老先生恩惠,欠了債總是要還的。”
我父親卻好笑的看著他:“其實你不必勉強的,那一次是白先生開口,老父才出手的,這人情,該是白先生來還。”
朝有喜似乎有些局促,摘掉了道帽,撓了撓脖子上的發髻,接口道:“歐先生這可就羞煞朝某人了,朝某雖然不才,卻也知道救命之恩,非命不能報答!
歐先生既然已經找到了朝某,朝某那里還能推卻,今日若是不允,怕是日后修為難得寸進。”
我父親抬頭,很認真的看著朝有喜,開口道:“朝先生可要想好了,您是趕尸族棄子,此次我們可是要碰到趕尸一族的,其中問題?”
朝有喜嘆了口氣道:“經年往事,朝某斷然已經忘卻,天祁一族若是糾纏不放,我亦不多求,只求能幫歐先生把事情辦好就好!”
我父親眼露敬重:“不后悔?”
朝有喜挺胸抬頭:“言出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