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大隊露著半截肩膀,頭頂雞冠帽的喇嘛,八個,或者十六個一組,很古怪的在整個寺廟的圈子外游走。
八人或者十六人的喇嘛隊伍中,前面個四個或者八個大喇嘛手里都拿著類似于雞毛撣子那種棍棒,只是上面那截毛茸茸的不是雞毛,而是黃黃的,看著很華貴的布纏繞著的。
而后邊那四個或者八個則是拿著鈸,一手一個,卻不敲響。
他們排成這樣的縱隊,在寺廟外圍游走,又像是巡邏一般。
我原本是不想跟這些喇嘛打交道的,因為作為修道者,出門在外有三怪,和尚,女子和小孩,遇到怪異的這三類人,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但是我們要想走過這里,繞路似乎是不現實的,但是直接過去的話,勢必要經過眼前的寺廟,要和這樣的喇嘛隊伍相接觸。
所以躲是躲不掉的。
“老杜,這就是天昭寺?”
我望著霧氣騰騰,造型很古怪的寺廟問道。
杜仁杰有些畏懼的說道:“是的,這就是天昭寺,想要出城,就必須要經過這里,這些老喇嘛都不是啥好東西,相反在這一點上,我倒是對洪家比較看好,因為他們在進城的方位沒有控制,隨意進,但是出城就有些麻煩。”
我古怪的看著杜仁杰:“你們傻啊?不會從進來的地方出去啊?”
杜仁杰苦笑著搖搖頭:“你們沒注意到么?這些喇嘛在城外都有巡邏的,他們貪的很,許進不許出,想要出城,就要繳納一些物品,不把你扒層皮,那是絕對不會叫做扒皮僧的。”
扒皮僧?
我看著那一個個古銅色皮膚的大喇嘛,心說這個稱呼倒是蠻貼合的。
不過天一城作為一個初具規模的城市,有個門禁之類的雛形也是應該的,這是城市文明發展的必然,在封建時代就形成了這種規定,后期成為法律,想來此時的第七區內也算是進入了封建王朝時代,只是出于群雄割據的局面下。
“那這些扒皮僧能要多少好處,給他們就是了。”
我笑著說道。
“給他們?給他們就不用出城了,連你準備好的路費都不會給你剩下。”
杜仁杰顯然對這些大喇嘛有了很大的意見,滿肚子的怨氣。
“當初你跟洪家的小姐去七區城的時候也繳納過出門費么?”
阿圖格格停住了馬,對著杜仁杰問道。
杜仁杰搖搖頭:“那是洪家小姐啊,洪家怎么會用繳納過門費?”
李冠一嘆息道:“還是特權階級的產物啊,這洪家和天昭寺明爭暗斗的,天昭寺肯定是在其它的某些方面做出了讓步,洪家才會把這么大塊肥肉讓給天昭寺,天昭寺肯定往死里剝削出城的人啊,他們就靠這玩意賴以生存呢。”
我點頭道:“是啊,正因為他們剝削的太嚴重,所以城里的人都盡量不出去,一旦出去了,都是一些高人,就給外面的人造成的一個假象,天一城內住著的,都是高人,沒有金光境之上的,沒法住進來,流言這東西,還真是讓人的思維不著邊際。”
“走吧,先去看看,能不能出去。”
我心中已經打定了主意,反正這天一城沒墻頭的,找我要過路費,我直接拍洪門令在他們面前,要是不好使,我就硬闖過去,按照我們的分析,這天昭寺肯定對金光沖天境界以上的修道者是有一些特殊照顧的,要不然為啥出去的都是金光沖天境界的高人?
不過我一直都是一廂情愿的想法,我發現我們似乎走不到城門邊的位置便要停下來了,因為此時在我們的對面,出現了一隊大喇嘛。
這些大喇嘛手里捧著那種雞毛撣子和鈸,直直的就沖著我們這三人一鬼而來,看對方打頭那兩名喇嘛的眼神,就是沖我們來的。
我心中哀嘆,這就是走到哪都少不了麻煩的命,天生就這樣,我早就有心理準備。
所以我立刻停住還在小步踢踏的馬匹,等著那隊喇嘛的到來。
杜仁杰一看我停住了腳步,趕忙飄到了我的身后,很畏懼的看著那些喇嘛。
我偏頭好笑的看著他:“你不是洪家處罰的人么?關這些喇嘛什么事,你怕他們干什么?”
杜仁杰對著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罵道:“呸,人善被人欺,鬼善被人騎,他們就是看我虎落平陽。”
我翻了個白眼:“得了吧!還虎落平陽,這些喇嘛怕是念個咒都能超度你吧?”
杜仁杰咧嘴道:“他們舍得超度我?這幫王八蛋每次都用超度這個借口威脅我,找我要鬼指甲,你看我這手。”
我此時才注意到,這個杜仁杰的兩只鬼爪子上,所有的鬼指甲都給拔得干干凈凈的,光禿禿的那叫一個好笑。
鬼指甲這玩意對于鬼類來說就是十根很犀利的武器,對于人類修道者來說就是制造符篆的好材料,就是對妖類來說都是休養生息的好東西,而且這玩意可以再生長,可以說是源源不斷,這些喇嘛倒是知道控制成本,沒直接把杜仁杰給肢解了,反倒是把他圈養一般,丟在四處去要飯,有了鬼指甲就給拔走,這就跟養個羊薅羊毛一樣,關鍵這羊還不用自己喂,多愜意的事啊?
看到杜仁杰那對干癟癟鬼爪子的時候,我都忍不住笑噴了,阿圖格格和李冠一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更搞笑的還在后面,杜仁杰咬牙切齒的一撩他那黑色壽衣的下擺,把兩只鬼腳丫子露了出來,幾乎是用悲憤的語氣哭喊著:“這幫王八蛋,只拔走我的手指甲也就算了,連腳趾甲也不放過,瞧他們干的好事。”
李冠一直接從馬上翻了下去。
阿圖格格接著笑噴了。
我笑得肚子疼,眼淚都快下來了,擺手道:“老杜啊,你這樣小心翼翼的生存,真敗壞了你這鬼王的名頭啊!”
杜仁杰哪里還有一點鬼王的氣質,腆著青色的鬼臉笑著:“好死不如賴活著,我是死過一次的鬼,自然知道活著的真諦和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