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年過去,這條靈脈已經微小至極,卻依然溫養著這玉臺,使之完整保存至今。
莊無道仔細以靈念掃蕩,不多時就掌握了這玉臺的運用之法,一個靈決打出之后。那周圍的水池,瞬時變幻影像,似可見成百上千條各色游魚在湖中游動。
這并非水池中,真的有生靈之內。而是將數百里之外的情景,顯化在此。
“原來此處,才是這套光冰魄劍陣,的真正核心。”
莊無道眼神感慨:“數十萬年前,此處洞府主人,定然是這一方地域之主
這里的水臺,與光冰魄劍陣,,應該是一體。前著可以洞察到五千里內,所有水系靈脈周邊的一切。亦可將光冰魄劍陣,之威,導向這些水系靈脈的任何一處。遠隔千里,擊殺來犯的修士妖獸。
云兒說此處洞府的主人,雖只是金丹境界,然而實力卻并不亞于元神修士。控制這五千里之地,倒也不使人驚奇。
哪怕是妖獸橫行的蠻荒時代,一位可比肩元神的強者,也足可在東南之地立足了。
莊小湖亦是嘖嘖贊嘆著道:“上古之時的陣法,居然也能如此神奇。結合這玉臺,這一套劍陣,居然可殺敵與五千里外,實是匪夷所思,也不知是這洞府主人,是到底如何煉制出來的。任是修為再高的筑基修士,只要進入這五千里地域之內,都是有死無生。”
她卻并不說金丹,這套劍陣的威力雖強,可當遠攻至五千里外時,估計也剩下不了多少。
莊無道不置可否,繼續以這玉臺四下掃望著。有了此物,也就不用依靠莊小湖的‘窺天照影環,,直接就可對五千里內的水系了如指掌。
而僅僅片刻之后,他的臉色就變得異常難看起來。
此刻不止是他,便連莊小湖亦是俏臉發青,現出了驚駭之色。
那應該是一處地下湖泊的水底,位置大概在無名山的西側山腳,距離此處水府,也絕不會超過三百里。
空間極其廣闊,卻赫然是有著數百只巨大的水猿,在湖底活動著。都是身高兩丈,身無毛發,膚為青色。
其中兩只又與眾不同,高有三丈之巨。在湖中各據一處,閉目養神。肌膚之上,有著類似圖騰的花紋。
氣息強橫莫測,每一吞一吐,那七竅之內都出入著大量的天地精華。
莊小湖向先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生恐將這些水猿驚動。須臾之后才領悟過來,自己這是在另一處上古水府之內,水池中只是映射數百里外的情景。
不過莊小湖卻依然退后了一步,眼現驚畏之色。
“主人,這是三階妖獸”
莊無道亦面色沉凝,卻勉強還維持著鎮靜,皺眉斜視了莊小湖一眼。他這靈仆什么都好,就是太過膽小怕事了一些。
不過若非如此,當初在陽湖之底,也不至于肯忍屈受辱向他求饒。更不會稍一逼問,就把那瑯嫣府之事,合盤向他托出。
莊小湖似也知自己失態,尷尬一笑:“這莫非也是猿族一脈?以前我從未見過。我看那兩只妖獸,法身至少都是三百丈,至少也是三階中期。”
“是水猿一族”
莊無道微微頷首道:“傳說中四大靈猴中的赤尻馬猴后裔,有一絲神獸血脈遺存,靈智據說不下于人屬”
他此時關注的,卻并非是這兩只三階妖獸。而是這地下深湖的位置,就在那無名山山腳之下。
而在洞壁周圍,則布滿了斧鑿的痕跡。而架設有一個靈陣,風格卻與人族迥異。
那些靈紋禁制都略顯粗狂,倒是與他見過的那個大號版本的乾坤鐲相似。
“至少是在地下九千丈深處,似乎非是天下形成——”
莊小湖似乎也醒悟了過頭,眼中再次透出了幾分驚悚:“他們到底是怎么挖出來的?你們離塵這么多筑基,難道就沒人察覺?”
“自然不可能是近日才開鑿出來。真要是在這一兩個月內,豈會無有動靜
莊無道深吸了一口氣,陷入了深思。這些水猿,還有那個地下湖泊,就像是一條線,總算將他心底里的疑惑徹底連上。
那太平道,只怕是蓄謀已久,兩年前這水猿一族,就已潛伏陽湖,也不知費了多少工夫,才在這無名峰下,開辟了這個龐大的地下窟洞。而后舉族從陽湖,遷入到這窟洞之能潛藏。而這一藏,就是數月之久,半點不漏痕跡。
怕是早就預料,離塵宗修士不南下則已,南下則必定會選擇無名山為駐地
如此說來,東離國內的定海公叛亂,只怕也未必是真,時機實在太巧,到好似預先就已定好了一般。
而一個紫英石礦,就使離塵駐守在東南方向的大半修士,都陷入到了東離國內。
“剛好包括了幾處地脈,若是在戰起之時——”
莊小湖氣息一窒,想到了極可怕之事。若然是在移山宗大舉侵攻之時,這幾處地脈突然斷裂——
又或再嚴重一些,這地下窟洞突然坍塌,整個無名山都將被波及。離塵宗耗資無數,在此處搭設的靈陣,只怕都全無用處——
“該回去了”
莊無道皺了皺眉,而后便直接從這玉臺之上,浮空而起。飛至這水府洞門之外,莊無道便又施展開土遁之法向上穿梭,不多時就到了地面。
然而毫不猶豫,莊無道就又取出了一張‘天鶴引靈符,,將一絲神念印在其上,而后引動靈決。
那符篥化鶴而起,沖向了空際。然而卻并未飛向了離塵本山所在西北面,而是往南飛去。
莊無道的瞳孔驟縮,立時一道星焰打出,將這枚‘天鶴引靈符,化成了灰燼。
“主人,這又是怎么回事o“
莊小湖后一步抵達地面,望見空中燃燒的紙鶴,滿眼都是不解疑惑之色。
莊無道卻神情淡淡,面不改色道:“這片地域,已經禁絕了信符消息。即便‘天鶴引靈符,,也掙扎不脫”
封禁一方地域信符流通與通音螺的寶物禁陣,光是這天一界內,就多達百余種。強一些的,范圍甚至可打三十甚至上百萬里。
他不知道移山宗使用的,到底是哪一種,然而能使三階‘天鶴引靈符,也失去作用,被吸攝往難免。那么移山宗這次下的本錢,必定非同一般。
“可要我代劍主你去給離塵報信?”
莊小湖試探著問,山底洞窟下的那兩只三階妖猿,即便莊無道已提前發覺,也一樣無可奈何。亦此刻無名山才只十位筑基修士的實力,根本就無法處理
她也欲借著報信,遠離開這場是非,此時此處分明已成兇惡絕地。
“我若死了,你莊小湖能活下來?”
莊無道一聲冷笑:“此陣至少覆蓋了二十萬里,你如今遁速幾何?能在五日之內,脫離信符封禁之地?”
見莊小湖的面色煞白一片,莊無道的面色又放緩和道:“移山宗既然已開始遮蔽這二十萬里地域,想必已動手在即。今日必然還有什么變故發生,先回山吧——”
無名山就在三百余里外,莊無道與莊小湖全速遁空而行,一個時辰就是數百里地。卻還未至山腳之下,就聽得那無名山的山頂之上,一聲鐘鳴聲響。
二人的面色頓時再變,當初蘇秋選擇這無名山為駐地山時,亦在那山巔之上,設了一口大鐘。可聲傳百里方圓之地,用于緊急時召集弟子之用。
此時整片山峰都被驚動,數十道遁光從各處洞府中飛出,聚往了山頂。莊無道亦是緊隨其后,而便在他剛抵達山頂議事廳外時,遠遠的卻望見古月明正臉色冷肅,獨自一人在大廳門口處靜靜等候。
知道望見莊無道到來,古月明的目中,才浮起了幾分生氣:“不知今日師叔去了何處?我已候你多時”
“哦?”
莊無道心中意外,卻并沒有回答之意,反過來詢問:“師侄你可是有事尋我?”
“如今的無名山,已危如累卵,師叔可已知曉?”
古月明沒半句客套,直入正題:“我聽說一月之前,師叔曾與姬奇武師叔說起,東離國內亂,可能是陷阱居多?”
“確有其事”
莊無道一時摸不清這古月明的意圖,皺眉道:“個人猜測,當不得真。為何突然問起這個?”
“只因我亦深以為然”
古月明手負于身后,聲音平靜無波道:“定海公云集大船數百在西南洪湖,大軍數十萬,與東離水師對峙鏖戰數月。然而據我所知,雙方死傷一直不多
“洪湖o雙方互有顧忌,一時投鼠忌器亦是難免之事”
“我古月明是以誠相待,還望師叔暫忘前嫌,實話實說”
古月明不屑一笑,冷然道:“然而若是定海公起兵,乃是移山宗所布之局。這兩家合并一處,近千大舟順水而上,那時又該如何?”
莊無道不禁握了握拳,指甲死死的扣入肉內。
還能怎樣?自然席卷東南,使東吳國土淪陷大半,尤其越城,必然不保。R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