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道雙眼不由微闔,這燕鼎天說是未必能抵達第三層入口,然而言語間,卻有著法言喻的自信。尤其最后幾句,有著壓迫一般的氣勢。
“可以”
既然都已說到這個地步,他實在沒有不同意的理由。論如何,都是有利
在他的同門中,確實人能有與他聯手的資格,包括那莫問在內。
而赤陰城,雖有諸多英杰,實力甚至不在羽云琴之下,卻可惜與他立場不同。
“那就一言為定”
燕鼎天輕點了點頭,而后笑著走開:“我就不再擾你觀星,待離寒宮遺址開啟之時再見”
莊道稍作沉吟,就又壓下了對此人的疑惑,繼續觀測。不止是天璇星位,其他的星位,亦可做為借鑒。不止是他自己修行,能有裨益,日后指點聶仙鈴時,也能有話可言。
僅僅半個時辰之后,這觀星臺上的水幕,就開始消散。在場大多修士,頓時都眼透遺憾之色,可惜這時間太短,根本就法盡觀詳盡。
不過那宏真真人,明顯沒有繼續啟動觀星臺之意,在一旁負手笑望。眾人也只好打消了心中的期盼,紛紛向宏真施禮告別。
法智是第一個離去,莊道則是向那燕鼎天頷首示意之后,也走出了觀星
而后就聽云兒的聲音道:“這個燕鼎天,很是不凡呢劍主與他結交,需得萬分小心。”
“你也如此以為?”
莊道眉頭微挑道:“我也覺此人不同于尋常修士,只怕他的修行資質,乃至戰力修為,都在那司馬云天與法智之上。散修之中,亦能有如此人物。百年之后,天下十大散修中,只怕定有其一席之地。”
“散修,那可未必”
云兒嘿然語道:“我說啊不凡,是指他的身份。這個人,只怕是皇族子弟,不過國力不弱,且是有資格繼承皇位之人。”
“皇族子弟?”
莊道有種想要回頭去望的沖動,不過此時離觀星臺已遠,估計也看不到
“云兒你又是怎么知道的?難道皇族子弟的臉上,還能打上標記?”
“簡單,似這樣的人物,總不免凝聚些人心信念,紅塵濁氣。”
“紅塵濁氣?那不該是神祗?”
云兒對他說過,人心信念是人之期盼,愿望,意愿,心愿。而紅塵濁氣,則是欲念所聚。
傳說中的神祗,需得搞據九重云上,不入凡塵,避免被紅塵濁氣沾染。
也不乏因被人之玷污沾染,墮成邪神的例子。
“國之王室也有,論大小,只是信念濁氣的程度不一而已。”
云兒糾正道:“其實還是有不同的,國主人皇,雖聚人心,然而往往只能一世而終。身死之后,國民有幾個會記得死去的先皇?將愿望繼續寄托?不過一國之主,也的確是修行神道的絕佳方式。天仙界中,那些史有記載的明君,基本都在死后成功封神,而且神位不低,往往都是一方大帝之流。”
“原來如此——”
莊道皺了皺眉,感覺二人間的言談,有些走題了。
“你的意思,是說他身上匯聚的紅塵濁氣與人心信念比較濃厚?比之那陸沉君如何?”
“是陸沉君五倍之多”
云兒沉吟著道:“此人應該還只是皇子太子之流,以我估測,此人所屬的皇室,國土至少超出了東離百倍”
莊道面色頓僵,變得凝冷嚴肅起來。國土超出東離百倍,這天一世界中,只有一家——中原正溯大靈皇朝
獨有偶,就在莊道,為那燕鼎天的身份而驚異之時。后者此刻,也正與一人議論著莊道。那是一位白衫秀士,一頭飄逸白發,雙目黝黑深邃,身軀高挑秀雅。
“你見了那莊道o感官如何?”
“可以說是出乎意料”
燕鼎天笑著,笑容依然是那般的好看:“此人極其自信,不是目余子的那種狂妄,而是真正胸有成竹。睥睨這世間一切,卻絕不會因此就輕視對手。也極其聰慧,能夠在名山,挫敗太平道圖謀,果有其因”
“如此說來,殿下是頗看好他o”
那白衫秀士為好奇:“此子出身離塵宗,與中原并太多關聯,又是赤陰城的盟友,倒是能為殿下所用。”
“還需再看看不過此等人,絕非是池中之物。我觀他性情,有如孤高之鷹,是一心向道的那種,豈會甘居人下,為我爪牙?最多也只是合作拉攏,說什么為我所用,就有些過了。”
燕鼎天搖著頭,興致卻極佳:“不過這一次,若能有此人相助,我進入第三層的把握,就至少有六成你們天道盟的評定,這次確未有誤。未來的穎才榜第一,或者有些夸張,卻定是可與法智方孝儒比肩并列之人”
“殿下要入第三層,也只有尋他之助了。只可惜,我早早就已入筑基,不能助你。”
那白衣秀士微嘆,而后又眼透異澤:“說來不久前有個傳聞,可能殿下不知。據說那離寒宮第三層中,不但能解開離寒宮大半法禁,有那羽旭玄的救治之法,也不知這傳言,到底是真是假——”
“管他這傳言來處,本就可疑。赤陰城不會蠢到,故意將消息外泄。說旁人造謠,又煞有其事。到底是何用意,實難揣測。”
燕鼎天明顯不怎么上心,冷然道:“我只關心那件東西若此處真如赤陰城宣揚的那般,是離寒宮的真正遺址,那東西就必然存在。此物我勢在必得,絕不容它落到他人手中。其余一切,都與你我關,哪怕那羽旭玄親口央求,也是一樣”
今時之赤陰城,風波詭譎,作壁上觀,置身事外才是良策。
“然而不借助赤陰城之助,以殿下之力,到時只怕是勢孤力單。”
“不是有那位莊道友么?”
“然而殿下不是也說,這位難為你所用。”
“雖是如此不錯,然而此人,卻有個放不下的心結。”
“心結?是重陽子么?”
白衣秀士發覺自家這位殿下,對莊道的了解,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為深入。
不過這父子二人間的仇怨,他也隱隱聽聞。畢竟那穎才榜的文字,已等若是裸的揭開這父子二人間的瘡疤。
“北方那人,我看他是永世都放不下的。再有此人幼時貧苦,心狠手辣,卻偏又對下層貧民心存憐憫。都是可以下手之處——”
燕鼎天負手身后,依然在仔細琢磨著莊道這個人。
性格可謂復雜之至,越城中既想斷絕牽絆,又心存不忍,直到最后順水推舟。明知自身重情重義的性格不妥,也法改變。
“你說我若是應允,未來可與他合力聯手,應對太平道如何?”
“可這個許諾,是否太遙遠了?”
“我若是他,多半會答應下來。”
燕鼎天嘿然一笑:“再說吧,一切都是未知之事。”
從觀星臺回歸之后,莊道就莫名的有種緊迫感,悄然加了‘離世蕩魔決,的修習。
還有那一式花接木,,在離寒宮內,他不能沖擊筑基境,自然也法沖擊第二個本命靈竅。
不過坤大挪移,的技巧,莊道卻準備盡量做到嫻熟,能夠運用于實戰。
也就在一個半月之后,莊道的‘離世蕩魔決,,終于完成了入門階段。將一雙羽翼,完整的與軀體融合,任何劍術、拳法、術法,都可增添半倍之威
這個半倍,只是量化而已,必須視情況而定。有時增強,有時減弱。
不過此時莊道,哪怕普通的一掌八倍之力大摔碑出,也從之前的三百二十象力,增加到四百八十象力。
至于一掌十二倍力量的‘大裂石,,則可打七百二十象力。不遜于之前,使用血猿變時的八百象力多少。
而且對身體毫負擔,由一雙羽翼來承受,連續使用一日一夜都妨。
極致之力,或者不如以前,然而莊道的實力,卻非但未曾減弱,而且是大幅度的增強。
肉身再隱患,莊道能夠毫顧忌的,施展出全力。而且為持久,似林海集那樣的狀態,甚至可堅持一日一夜之久。
而就在離寒宮開啟之前,師曼真與羽云琴再一次來拜訪。后者是放心不下,要找莊道再親自確認。而師曼真,卻是奉師命而來,將兩樣東西,親自送到他手中。
那日師曼真說是要過些時日,才能給他看診的報酬。然而羽旭玄,明顯是不愿虧待了他。
其中一件,是一冊圖紙。正是當年羽旭玄進入到離寒宮第二層入口的路線圖,除此之外,還含著赤陰城幾千年來,數十代人對離寒宮的探索。包含了離寒宮,近七成的法禁變化,大致的結構。
而第二件,卻是一件二十四重法禁的靈器。以鐵木雷杏制成的木簪,最高可以祭煉到五十五重。
可以當成劍使用,亦可插在發間。能增所有雷法三成之威,御劍之時,則雷光大放,可使群邪辟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