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欲隨我供奉這位魔主?”
望見莊小湖先是遲疑,而后又咬著牙,堅定的點了點頭。莊道差點就忍俊不已,笑出了聲。
正欲出言譏諷,莊道卻隨即又見,莊小湖眼眸中,那絲渴望之色。
此刻的眼神,竟與他當日在離寒天境中見到那人,相似到了九成——
對生的渴望,不惜一切代價的瘋狂
莊道頗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面上的譏笑之意,也慢慢淡去。
“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說來聽聽?”
好生生的,為何想要走魔祭之道?此女借助‘窺天照影環,這件本命之器,元神是不用想,金丹卻有望。何需冒險,走這條不歸之途?
“是我看主人這些年,沒,沒被人察覺,而且,且這位魔主,似乎索求并不過份——”
莊小湖言語支吾,最后又頓住猶豫了許久,才聲音低不可聞道:“主,主人你別,別笑我。奴婢也想試試,看看這一生能否證得元神之境。”
莊道默然,他豈會嘲笑?世間又有哪個修士,不想證就長生o
長生問道,終究還是為求生,是人之本能,誰不想活得久一些?
上下打量著此女,莊道最后卻還是搖頭。
“是否供奉魔主,我隨你之意。遮掩魔息之法,我也可教你。然而若遇心魔甚或魔主侵染,你自信能抵御?”
莊小湖氣息一窒,眼里露出黯然懊惱與自慚之色。以她的心志,稍微有點根底的心魔,都沒辦法壓制,可何況那魔主染化?
莊道也沒打算再理會,不過下一刻,卻又聽一個熟悉之至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也不是沒有辦法,她壓不住心魔。由劍主你來代勞,也是一樣。”
莊道轉過身,果見劍靈云兒,已經顯化在他的身側。
這次竟是毫不避忌,第一次把身影,現出在莊道之外的人前。
而那莊小湖,也是愣愣的看著這姿色比聶仙鈴還要勝一籌的女子,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模樣。
莊道心中不悅,有些惱火。眉頭也緊緊皺起,這個劍靈,實在太過冒失。莊小湖的生死,雖都在他掌握之中,卻也未必就沒有泄密的可能。
不過此刻他好奇的,還是云兒的這那話。
“由我來代勞?”
“不錯”
洛輕云也同樣饒有興致的,盯著莊小湖打量:“劍主忘了,在夢境中看過的那本《大易紫霄經》?”
“《大易紫霄經》?”
莊道記得,這是一本云兒記憶中,記載一些旁門秘術法門的道家經典。
重點不是這本書,而是《大易紫霄經》中,一道用于禁制靈奴的術法。
名為‘大衍鎖心符,,是一種極其強力符法。所謂的‘強力,,是指對靈奴的控制,比之離塵宗的神紋血禁還要厲害。
‘大衍鎖心符,種下,靈奴所有一切,都毫保留的落在其主人手中。
不止是生死而已,還包括所有的念頭,想法,全,完全與木傀儡異。
不過這‘大衍鎖心符,卻有個益處。一旦靈奴被心魔所趁,莊道依舊可以通過‘大衍鎖心符,操控,助莊小湖溯本還元,壓制心魔。
“這方法倒也使得。”
莊道稍一思忖,就知可行。只是——
這莊小湖,是否有這決斷?
莊道不太看好,此女貪生怕死,估計這次起意魔祭,也只是說說而已。以莊小湖烏龜般的心性,一遇阻障,就會縮回自己的殼中。
隨著《間平等經》念動,幾陣之中,立時魔氛大起,一絲絲魔主意念,逐漸降臨,
莊道口誦念魔經,腦內一陣陣的昏眩抽痛,抵御那連續不斷的幻覺。
不過此時的他,已經能在誦讀此經之時,完全保持清醒,過程還算輕松。后面的莊小湖,卻是吃力之至。大汗淋漓,渾身衣服,幾乎濕透。面上忽而迷離,忽而扭曲,又忽而抽搐,卻最能在迷失的最后關頭,清醒過來。
莊道也至今都難以相信,當他為此女解釋過,何為‘大衍鎖心符,之后。莊小湖竟是出他意料的答應了下來,而且爽比,半分的遲疑猶豫。
莊道也只好任之由之,反正種下一枚‘大衍鎖心符,,也只是浪費些靈材而已,并什么損失,
魔主血祭,今日只是領此女入門。日后祭品,都需莊小湖自己籌措。
且這次的魔主,回饋可能極眾,他自己一人未必能承受得下。多帶她一人,也不算什么。
滿地的血液,朝著那祭壇匯攏。這血神盾祭壇今日第一次開光,需要的血氣,尤其龐大。
不過當那阿鼻平等王的神像,都被染紅之時,立時就是一個混沌氣團,現于血盾祭壇的上空。
從虛空傳至的威壓,超出莊道前幾次血祭之時足足數倍,在祭壇周圍漫卷而過。
先是莊道,隨即當查知莊小湖存在時,那意念一凝。接著那八爪魚般四下延伸的魔主神念,瞬間就把觸角全數收回。轉而強行探入至莊小湖的魂海軀體之中,上下掃蕩,使后者痛苦之至,渾身顯現青黑之色。
不過僅只頃刻,這位阿鼻平等王就似乎對莊小湖,徹底失去了興趣。魔念如潮般回卷,收回到了那混沌氣團之內。
隨著黑色氣霧翻涌,血盾盾祭壇之上,也憑空現出了幾樣事物。
莊道目光一掃,眼里就現出驚異之色。這次阿鼻平等王的回饋,不止豐hou,而且超出他想象。
魔血精華共有九滴,都是品質勝之前血祭十倍的二階魔血。除此之外,還有幾樣東西,擺在那祭壇上。左邊是一把黑墨色的小刀,刃鋒處泛著血光,使這口小刀,透著比邪異的氣息。右邊則是四枚血紅色,葉面滿布顆粒的小草,都不知是何用處。
莊道都頗為期待,那小刀也還罷了。這果實若有類似冥海九竅石或者冥獄腐魔參之類的東西,對他的助益,簡直難以想象。
可惜此時云兒,正龜縮在劍竅之內,不能辨識此為何物。
那混沌氣團并未維持太久,當此處所有的血液氣元,都被吸噬一空,就開始消失。祭壇中那阿鼻平等王的神像,亦漸漸恢復正常色澤,血光退散。
“這位魔主,看來很是歡喜呢不止是因為前次離塵天境的因由而已——
一待阿鼻平等王最后一絲意念退去,云兒就又迫不及待的,在莊道的身側顯化,若有所思的看著身后。
“應該還有劍主,為他在此界傳播了信徒的緣故。”
“信徒?”
莊道也看了莊小湖一眼,忖道此女的信仰,只怕也與他一般,虔誠有限,只為魔主回饋。
“它也懶得管你信與不信,只需此界能傳誦其名,可以收獲足夠的血食就可。”
云兒的意念,已經在掃蕩著祭壇上的幾件魔物:“不錯,回饋果然豐hou。二階的魔血精華都有九滴,看來那位魔主,已經在此界找到了根據之地,可以駐存化身。否則這些東西,沒那么容易送來此處。”
“根據之地?”
莊道想到了第三層離寒天境,那禁湖宮周圍,已化死國。正是那位魔主,最為歡喜的環境。
不禁心情復雜,魔主入駐,對于這天一界諸國而已,也不知是福是禍。或者日后,又是一場災劫?
收拾心情,莊道將祭壇上的幾樣東西,都盡數攝在手中。那九滴魔血精華,他只收取了四顆,其他則隨手一拂,打到了莊小湖的身前,而后便好奇問道:“這刀是何物?四枚血草又是什么東西?”
“那是赤朱血陽草,是四階靈物,只有煉獄界內才有,吸噬煉獄內魔息血氣而生。那位阿鼻平等王看來不止在冥界有著領土,煉獄界內,多半也有領國。此物雖是出自魔域,卻是極陽之物,可助人元神轉陽,增長神念。那位極法道人,估計只需三顆這樣的靈草,就可穩穩進入元神之境,不用動用那傷及本源之法。”
莊道微覺失望,只能增長魂念么?對他的助力,似乎不大,尤其是現在,急需加強戰力之時。
“至于另一件,是一件了不得的東西,名為血魔刀”
“血魔刀?此物倒是有幾分古怪——”
莊道翻看著這把學到,眼里滿含疑惑之色:“里面有法禁存在,可又似乎不是靈器?”
“確實不是”
云兒點頭,詳細解釋著:“此物介于靈器與符寶之間,劍主只要意念鎖住對手,將此物打出就可。血魔刀需控御,自能傷人。此是三階血魔刀,威能可相當于金丹巔峰修士,以三階等級的玄術神通全力一擊。也是一件祭器,可以自發的吸噬對手所有氣血精元。一半供奉魔主,一半用來恢復血魔刀內的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