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易寶大會開始的前一天,大雷集聚集修士,已經達二百五十萬之巨,人數已遠遠超過了離塵赤陰這樣的大宗。數散修,都不遠千里而來。
不過都是一些筑基境一下低階修士,真正的金丹并多少,只有二百人左右而已。
以離塵諸人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與這些散修等同。大宗修士的購買能力,也遠非是那些跟腳的散修能夠比擬。
莊道甚至被嚴銘請親自自到了珠光樓在大雷集的總樓,這也是太雷集中,氣勢最為宏偉,也最為華貴的一處樓宇。
卻只有寥寥四千五百余人在此,除了金丹修士之外,其余都是一些身家頗為豐厚的筑基境修士。此處光是入場,就需交納給珠光樓十個四階蘊元石作為擔保
雖大多都是散修,卻至少有七成之人,都是地方的勢家大族出身。
整個易寶大會,分成七十二處場地。其中拍賣三階以上靈物的,只有八場,都安排在珠光樓的總樓之內。
珠光樓會預先將要發賣的靈物清單提前半日,發放到所有參與的修士手中。之后他們只需在清單中尋到自己趕興趣的靈物,而后按圖索驥,提前至那處場地等候就可。
莊道一入這座規模龐大的樓宇內,就與玄機子分開,去了天字號場地。
這次珠光樓準備拍賣的靈物,并什么令他極敢興趣的東西,至于那幾樣可以幫助煉體的靈藥,莊道是直接甩給了莊小湖,讓后者酌情買下。
他反正不缺蘊元石,只需價格不離譜,那幾樣東西,都勢在必得。既是如此,莊道本人在不在場,都關緊要了。
而若說這次易寶大會,還有什么能使他感些興趣,保持些懸念的,就是天字號賣場。
此處賣出的百十余件,都是四階以上的靈珍。而剩余還有二百余件,也都是材質四階以上,珠光樓卻又分辨不出來歷,也不知曉用處,法定價的靈物
簡而言之,就是鑒寶,全考驗個人的眼力。這些靈物通常成交的價格不高,卻也不乏人,能從中挖掘到一些有價值的奇珍。
這也是唯一能使莊道感覺期待的,看看能否借助云兒的見識,在這些不明來歷之物中,挖掘出一些異寶,
這次珠光樓的易寶大會,不是沒有好東西。而是那些好東西都用不上,能夠用得上的,莊道又是應有盡有。
也就在跨入這間大廳的門口時,莊道卻忽然‘唔,的一聲驚咦,心有感應,看向了身后。
赫然只見一個少年人影,正立在身后的長廊處。隔著三十丈距離,遠遠的看著這邊。
身旁也如眾星拱月般圍著一群人,都是乾天宗弟子。
“方孝孺?”
莊道訝異之余,忖道這也算不得是巧合,像千珠樓這樣的大靈商舉辦的易寶大會,便似乾天宗這樣天下第一大宗的修士,也不會錯過。乾天宗本山距離此處,也不過就是六七十萬里之距而已,不算太遠。
此人依然是如初見時的那樣狂傲自負,似乎那年離寒天境的慘敗,未能在他身上留下半點痕跡。
只是望向他的眼神,略有些陰翳。戰意斗志,俱皆極盛,可似又在克制著
莊道略有些驚奇,而后輕聲一笑:“當初八年之約,可要提前?“
既然方孝孺要戰,那他就給此人一戰的機會。
不死道體,超品靈根,似這樣的天子驕子,信心意志原就不是那么容易擊跨。
尤其是方孝孺這種,性情狂傲自負又不自知之人,
那方孝孺的眼瞳頓時微縮,而后竟是出人意料搖了搖頭:“我方孝孺五年臥薪嘗膽,卻自問還有勝你之力。約戰之日,依舊如前”
莊道楞了一楞,眼神古怪的上下打量了那方孝孺一眼,忖道這真是那日在離寒宮目余子,一見面就要將他打下青石的方孝孺?該不會假冒偽劣,或者是內里被奪舍換人了吧?
心里對這人,卻又多了幾分正視。至少能夠收斂心性,至少能在眾目睽睽之下,也能忍氣吞聲,知隱忍之道。
“隨你——”
一拂大袖,莊道就不再理會,將其余乾天宗修士,都視若物,徑自走入到了這天字場的正廳之中。
令周圍旁觀,又都知曉這兩位恩怨之人都是心神一松,莫名的就松了一口
“這個賤種”
那些乾天宗弟子,面色卻都頓時扭曲,目中隱怒,其中一位筑基境修士低聲沉哼著:“不過是一個荒蠻之地的小混混而已,倒不意被其生發了起來,好生狂妄如此目中人,真不愧是父母之——”
他是以密音之法說話,只有這方寸十丈之地可聞。然而話音未落,虛空就有一道拳勁虛空傳至。
只聽‘噗嗤,一聲碎響,此人整個下頜連帶鼻唇處,竟被生生的轟碎。
血肉骨壓碎散紛飛,完好的頭顱,似是被截去了下半,露出一個血淋淋的窟窿,丑惡恐怖。
而周圍諸人,甚至直到事發之時,都未能反應過來。
“念此處是珠光樓之地,你我皆是客人,今日可暫饒你一條性命。再要不知死活,只怕走不出這太雷集一萬里外。”
莊道語音,悠悠傳至,使周圍之人,盡皆啞然。此處的氣氛,一瞬間就又陰冷沉寂了下來。
方孝孺雙手緊攥,雙眼則危險的瞇起。對于身邊這位同門師兄的慘重,則似若未見。
隔山打牛天下第二散修顧云航仗之橫行天下的獨門秘術。
五年前的時候,莊道就是以這門秘術,隔著數千丈距離轟擊,使他不能近身,也不能逃遁。硬生生的以隔山打牛的拳勁,將他的肉身強行轟碎,重創到連不滅道體,也法恢復的地步。
而時隔五年,莊道的隔山拳勁,卻是益發的強悍了,強悍到使人膽寒。
這幾年中,他一身修為固然突飛猛進,可莊道的腳步,也未曾停下。不久之前,據說是修成了一門絕僅有的一品神通。
這一拳,莫非是在向他示威?
方孝孺一聲冷笑。緊握的雙手,又放松開來。
三年,還需三年,三年之后,他會再試一試,看看這莊道還能否打滅他的不滅道體,又是否能再如幾年前那般所向敵。
莊道在大廳之內,拳勁發出,就再沒有理會廳外那群人的興致。哪怕是此時的方孝孺,也只是能讓他稍稍側目而已。
只因剛才那說話之人,實在太過嘴賤,他現在的神念又實在太過靈敏。九渡山之戰前后五年苦心,神識已至三千五百丈,已經出現天生戰魂的種種異能,不想聽都不成,言語間又開始辱及王母。否則這等小人物,真懶得理會。
也沒考慮過,這是否會開罪乾天宗。此時的離塵,已經不似幾年之前,對中原大宗,已經需那么忌憚。
就在自己家門口邊上,若還要畏懼乾天之勢,那就妄為東南霸主。
這天字大廳之內,人又少些,只有寥寥不到一百余人。而莊道甫一入門,就被此處的珠光樓的執役,引入至僅有的二十個包廂之內。
而許久金丹,都只能坐在大廳之中。卻人有異議,莊道不但本身代表著離塵,此時有著凌駕于金丹修士的地位。占據一處貴賓包廂,人敢說三道四。
而直到此時,莊道才知道,這處廳內,另還有一位′人,在場。
就在僅隔了三間房的另一處包廂內,就有著太平道修士在場,
“蕭靈淑,靈淑仙子?”
莊道默默言,隱約有些后悔自己這次意動前來。修界這個圈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最核心的,也不過只是那兩萬多的金丹,加上幾百位元神修士而已。再還有就是他們這些,或憑天資,或憑裙帶,提前踏入這個圈子的幾百個筑基,
他能在這里遇到方孝孺,自然也有可能遭遇蕭靈淑。
而僅僅十息之后,莊道就將這畏怯逃避的念頭壓下,心里已經在盤算著,是否要想辦法,將這些太平道之人留下。
此時太平道也依然還在與離塵宗對峙,偶有交手,這幾年都死傷極重。
他身為離塵本山秘傳,今日又是在家門口附近見到了對頭,怎能有表示
旋即就又微嘆了口氣,珠光樓既然是請了太平道的人過來,必定也是擔保了安全,
至少在太雷集周圍二十萬里之內,他絕不能動手。
“奴婢仔細查過了,那靈淑仙子,可能是為收集三玄明玉丹而來,還有紫汞——”
大約兩日之后,莊小湖早早就將莊道要買的東西,一遺漏的全數拿下,之后就返回到了這間包廂陪侍。
此刻正立在莊道的身側,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主人的臉色。一邊將一枚玉簡,遞到了莊道的身前。
“這是奴婢方才查探得來,幾日中那靈淑仙子所有購得之物。據說這次那靈淑仙子,都是使用的蕭家私財,并未動用太平道的財力。”
莊道聞言則‘嘿,的一笑,大約明白莊小湖,為何會對這蕭靈淑如此上心在意。
幾年之前,莊小湖正是周國沈氏供奉。然而重陽子平時并不理事。莊小湖接觸多的,反而多是蕭靈淑這位主母。且地位極低,名為供奉,實為家奴。對蕭靈淑心存怯意愧疚,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