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時日推移,在藏玄大江北岸,騷亂卻有再次擴大之勢,席卷全境,情形也比南方更凄慘的多。
魔災頻頻,四處肆掠。甚至有三處國都,都被魔修攻破。
似云水天宮與風林雪閣,這兩家北岸大派,已經被逼到固守山門。
這兩家都曾與魔道修士有過大戰,卻俱不敵慘敗而歸。損失的金丹修士,就達三十位。
那段時間,莊無道在南岸,幾乎每隔幾日,都能感應到有金丹修士身殞的氣機波動。
藏玄北岸范圍比不得南方范圍廣大,不過卻更繁華得多。云水天宮與風林雪閣只是最強的兩家,其實總體實力,與江南相仿,只略遜一籌。
然而相較于魔道三宗,實力卻又差了不少,又無離塵宗這樣,可以纟統合諸方勢力的大宗派出面主持。幾家各自為戰,每日都有大量的死傷。
甚至已有幾位元神魔修,不顧魔衍門的勸阻,準備在南方準備血祭儀式,轉化魔土。而其中赤靈三仙教,赫然就在其中。
此舉也引發了在整個南方恐慌,短短一個月內,南岸又有了四位元神修士加入到離塵陣營之中。
此時距離一萬年前,魔修肆掠之時,已經極其遙遠。生長在這個年代的修士,對一萬年前那個時代的恐怖與瘋狂,都沒什么認知。
直到藏玄大江北岸的那些觸目驚心的累累血案,才讓人真正認識,這些魔修的危險。
而北岸的那些宗派,也是一邊聯系離塵宗,一變極力阻擾著魔土轉化。便是更北面的雷家與林氏,也警惕有加。都有數位元神修士南下,糾合著同道散修,威脅著魔修的側后,以為警告。
而此時的魔道三宗,在肆掠北岸的同時,也已是四面受敵,日子同樣不甚好過。
也就在九月之時,魔道三宗的宗主,聯手向離塵下了戰書。相約雙方元神修士,在藏玄大江之上決戰。
不過這張戰書,卻被節法真人,當場就撕成了碎紙。此舉讓黃涵與古合散人等人,都著實松了一口氣。能夠用穩妥的方法退敵,誰愿意去與藏玄大江之上,與那些魔道修士死戰?
元神修士,都是心性堅韌之輩,很少有貪生怕死之徒。然而各自都有放不下的事情,慷慨赴死,可非是輕易能做得到的。
只有如露與真靜散人二位,一直以離塵為馬首是瞻。節法真人撕碎戰書時,并不覺欣喜,反而是皺了皺眉。
莊無道卻知,離塵是無論如何,都要與這魔修一決勝負,死戰一番的。不止是為立威于世,更是為了絕后患。否則有那七階陰魔血葵在,有這些魔修時時窺測,離塵不知要頭疼到什么時候。只有一次將之重創,才能解決這些麻煩
而節法真人之所以撕碎戰書,僅只是因如今,還未將那些魔修,徹底逼到山窮水盡。還未把北岸的幾家勢力,真正削弱到不能與離塵而已。
如露與真靜散人不知,只看出離塵需要一場大戰,解決掉所有禍端。以為節法真人畏戰,所以感覺不妥而已。
又半月之后,步玄青見約戰不成,又將北面聚集的魔修四下散開。只余十位元神修士,幾十位金丹,在江南道宮的北面河岸駐扎。擺明了一副,要誘離塵一方過來決戰的架勢。
不過節法真人,依舊沒有理會之意,子午玄陽艦仍舊八風不動,高懸五萬丈高空,管控著整個大江之南,數百萬里方圓地域。
另一件使莊無道歡喜之事,是七月底的時候,就在北面魔修,逼得云水天宮不得不閉門自守之時。墨靈如期從沉睡中醒來,進入到了三階層次。渾身羽毛蛻化,生長出的全新黑羽,赫然是剛硬如鐵。
莊無道曾試著與這只三足冥鴉交手,結果是哪怕是用盡七成之力,也只能略略壓制住墨靈之勢,需要四五百個會合,才有可能獲勝。此事讓他驚喜莫名,此時的‘墨靈,,才算是真正顯出神獸威能。一般的元神初期,住墨靈都可越階抗衡。
身邊再添一位得力臂助,勝負的天平,也再次向離塵宗偏斜。莊無道終于放下了心,與莊小湖一起暫時離開玄陽艦,開始準備這次從離塵本山出來后的第二次血祭。
這次的準備,遠不如前次那般的豐足。哪怕一個金丹層次的‘祭品,都沒有,只草草抓了十幾只稟性嗜殺的二階妖獸,還有五個筑基境的魔修。
不過這次的重點,也不在于這些祭品,而是那瓶魔主之血。
從度神宇手中得來的紅玉血瓶,有著內外兩層。外層是幾十枚四階的傷丹清玉華丹,,也算珍貴之物,每一枚價值都可等同于一枚四階蘊元石。不過這只是掩飾而已,在單瓶的內層,就是魔主的精血。
而精血之內包裹的,正是這一界魔衍門的創派祖師,血緣道人的神念。
莊無道曾想過,要將內層打開來看看,看這魔主精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卻被劍靈阻止,言道那些魔修,對自家供奉的神魔感應最是清晰靈敏不過。甚至這精血,更會引動其本體感應。
若無特殊的手法,壓制魔主精血的氣機,最好還是不要妄動為上。
所以這次血祭之時,莊無道連瓶蓋都未打開,就這么放在血神盾祭壇之前。
隨著二人將《無間平等經》念動,那已熟悉之極的龐大意念,瞬時降臨,依附于神像之上。
只一個瞬間,就將祭壇周圍,所有祭品的血氣,都完全吞噬一空,然而那意念的饑渴之意,卻未消退,轉而開始暴怒。憤怒之意,如浪潮般的向他與莊小湖二人沖擊而至,澎湃不休。
莊無道苦苦支撐,知曉是這位阿鼻平等王,已經極其不滿。這次意念降臨的消耗與代價,遠遠超過了他獻祭出的這些祭品。
這可非是他第一次血祭之時,那時的阿鼻平等王,只是分出了一線微小的神識在此。而此時此刻,這神像上依附的,卻已是神念化身的層次。神念來的多了,消耗自然也劇。
他還算好,能夠抵御得住。莊小湖受魔染更深,已經滿頭的冷汗,渾身上下燃燒起了黑色火焰。此女心性大有長進,居然未曾發出哀嚎之聲,死死咬著牙,勉力忍受著。直到那阿鼻平等王的意念,接觸到那血玉小瓶。
那狂濤駭浪般的滔天神念,頓時如潮水般的退去,全數籠罩在了血玉小瓶之上。
然后莊無道,竟親耳聽到那血神盾的神像之內,居然有大笑之聲響起。
而后下一刻,那血玉小瓶就‘篷,的一聲,粉碎開來。里面三滴金色精血顯現,還有一個人形神魂,面上全是不解錯愕,茫然驚慌之色。
莊無道心中了然,知曉這多半就是血緣道人遺留的神魂。練虛境修士,一個意念,就可搖動山河,使這片虛空,不斷的晃蕩。
不過這血緣,還未來得及反應過來。那血神盾上的神像。就打出了一道血光,將這練虛境的元神打成了粉碎。然后將那碎散的魂片,還有三滴金色的魔主精血,一點點的往血神盾的方向拖拽。
那血緣道人的殘魂,全無反抗之力。只那三滴精血,在靠近血神盾的那一刻,忽然開始了掙扎。劇烈的抖動,甚至變幻出了人獸之形,欲往外沖擊而去。
不過也同時有多的紅色光束投射過來,仿佛化成了鎖鏈,將之三頭精血之獸,拉扯困住。
二者之間,就宛如是拔河一般,比拼著力氣,使天地間山搖地動。
幸虧是莊無道這次極其小心,選擇的是距離子午玄陽艦六萬里外,一處深山老林之內。
又顧忌此時已經覆蓋整個南岸地域的離塵大陣。花費巨資,布置了一個能比擬正反兩儀陣的陣法,以屏蔽外界感應。
只是如此繼續下去,這里的元力反應,遲早要驚動子午玄陽艦,與附近的離塵修士,
更暗覺奇怪,這三滴魔主精血,僅只是精血而已,就蘊含著可比擬練虛甚至合道境的力量。
那血緣道人到底何德何能,能夠將之壓服?成為自己不被魔主牽引緝拿,變化為魔蟲的護身符。
好在這動靜,只持續了片刻,就有了結果。那神像之上,猛地張開了一個血色漩渦,接著就如一張巨口一般,猛地將那三滴金色的血液,全數吞吸了進去。
不過那神像之上,也是一陣劇烈反應,不斷的扭曲震動,甚至外層處,還現出了幾絲裂紋。似乎是有些消化不良,吞噬這精血,已是超出了這具神像的能力之外,使這神像承受不住。
好半天的時間,血神盾才重新穩固了下來,那些裂紋也再次恢復如初。
接下來,卻是一陣長久的寂靜。直到莊小湖耐不住,抬起頭把疑惑的眼神,投向莊無道時。一個威嚴的聲音,才從神像中傳了來。
“魔徒蒼茫?你,很不錯。這一次,你準備要何物?本座允你自言——”
那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是極是艱難的才能把話語傳遞了過來,卻又威嚴無比,使人敬畏之意油然而生。
莊無道與莊小湖卻俱是一驚,同時看向了這神像。之前幾次血祭,他二人只能感覺到這位魔主幾絲模糊的意念。
與這位自少也是仙王一級實力的魔主直接對話,卻還是首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