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無道的唇角溢出了血絲,不過身軀大抵還是無恙。只肺腑震動,這都是拜對面,那位貞一大僧正所賜。
當這一位,踏上了‘紫金七寶華蓮,之后,這場劍斗,就變得艱難了起來,
而方才長達半刻時間的纏戰,最后是以平分秋色了局。雙方都各自受損,莊無道要稍微傷重一些。
不過他身有素壬神體恢復,又有了第四階段的不破金身,嚴格說來,其實并未吃虧對手。這就是橫練霸體的優勢,恢復較快。同樣的力量沖擊,自身承受的傷害也要小得多。
不過對手的劍道造詣,也由此可見一斑。‘紫金七寶華蓮,是燎原寺圣器,蓮臺常年有數萬的苦信佛徒,歷年贊祝加持,又請上界諸佛,持咒護法。同樣是類似于神打之術的效果,不過卻更要強大得多。
登上‘紫金七寶華蓮,之后的貞一大僧正,戰力提升近十倍計
此人一身法力,其實只提高了大約兩成左右,力量也并未增加多少。然而利用的效率,與之前完全就是判若兩人
劍道參玄,施展出的劍路,也是質變,與血猿近乎平分秋色,關鍵是貞一法力中,融合的那些大道玄理。
這方面便是吞日血猿,也幫不了他多少。
所謂戰魂附體,除了給他帶來大量的真元與力量增幅之外,就是將莊無道一身實力,最大化的利用。
除此之外,就不能給他帶來更多,不可能幫他擁有超出自身根基之外,未曾接觸過的東西——
這也是莊無道,明明力量要勝過對手一倍有余,真元法力也差相仿佛,方才的劍戰,卻也仍略遜一籌之故,
一對太霄陰陽劍,已經重新回歸到了身側,劍身不斷的嗡鳴。不斷有白氣,從劍身之內噴涌了出來,發出陣陣銳嘯。
這是貞一斬入‘太霄陰陽劍,內的余勁,一直積蓄在內,不能宣泄。直到此時,才被他強行逼迫了出來。
換成是之前,只有四十四重法禁的劍器,在方才的交鋒中,即便不會因此斷折,卻肯定會留下暗傷。
而這一丁點的創痕,很可能就會導致最后的潰敗,
對面的貞一,同樣也是如此,袖中一團金粉灑出,打在那九口劍器的劍身之上。
貞一大僧正的‘千梵心輪劍,,亦是天一修界,名震當世的頂尖劍器。一套九口,都是五十二重禁制。
不過單一而論,‘千梵心輪劍,的材質與法禁,較之太霄陰陽劍,還略有不如。
所以貞一,需得以其他輔助之法,還有哪些特殊的金粉,使九口飛劍,都恢復如初。
此刻雙方都是在重整著陣腳,傷口,也在再次積蓄著力量,準備第三輪的交鋒。
不過二人間的真元氣潮,卻從未停止過交鋒。武道爭‘勢,,二人都竭盡所能,在將周圍天地山河,都納為己用。盡力把‘意,與‘勢,,都舒展到極致。一邊不斷的擴張膨脹著,增加著自己的勝算,一邊傾盡全力的于擾甚至壓迫對手。
二人遙空對峙的中央處,可見那水面,生生被抬起了十丈,不斷發出真元交擊的爆裂聲響。
修士神念的極致,是十萬丈,也就是七百里方圓。不過借助陣法,蓮臺,以及其他法器之助,兩人都可把自身靈識,伸展到了三十萬丈之外彼此的氣機,互相鎖定交纏,哪怕一丁點的變化,都能立生感應。
而此時此刻,哪怕是從附近刮來的一道微風,都可能引爆第二輪的大戰,成為勝負的關鍵。
莊無道一邊把心念沉湎其間,感應著吞日血猿,對意與勢的應用。一邊卻又分出了些許心神,關注著下方。
離塵宗一方的修士,大多都已經從崩塌的石靈佛窟脫身而出。不過情況都不甚佳,叁法真人重創,被斬去了半邊臂膀,的胸腹,更洞穿出了一個巨大孔洞。而云法,云靈月等人,也莫不都是創痕累累。
甚至強如靈華英袁白及李玄安,都不能幸免,只是傷勢較輕,還能保持大半的戰力而已。
諸人之中,就只有那黃涵,是毫發無傷。哪怕戰前最為怯戰的古合散人,也是渾身染血。
幸運的是云法等人,此時都已完成了魔誓,神色都頗為輕松。修為已定,不會再有跌落。
聶仙鈴也同樣帶著莊無道的重明法壇退出,不過莊無道最關注的,還是只有依靠墨靈,才能繼續存世的節法真人
當三足冥鴉,帶著節法殘魂,從地下飛出之時。靈華英立時發出一聲悲嘯,聲傳千里,
莊無道的心神,也再一陣絞痛。幸虧此時,控制著他身軀的,乃是吞日血猿,而非是自己本人。
否則這一剎那的心靈破綻,就可能致命。在貞一狂風暴雨的打擊之下,徹底崩潰。
直到子午玄陽艦靠近,駛入‘重明神霄無量都天大陣,之內,而叁法,也都紛紛退回了艦上,莊無道才輕了口氣。
知曉此戰,即便自己落敗。離塵諸人,也可憑著子午玄陽艦的船速,安然退往東海,保存宗門元氣。
而子午玄陽艦的到來就位。也使這六座‘重明神霄陣,,變化晉升為‘重明神霄乾坤無量玄陽陣,。陣法之威,又激增不下十倍
那六只重明鳥虛影,軀體膨脹了三倍有余。雙翼舒展,足有千丈,飛空滑翔,帶著無量的光電雷火,輝煌耀目。
而在對面,三座‘萬佛四象金光寶輪圣塔,,也同樣已到了貞一的身后。將那方圓千里,都轉化成虛空佛國一般的光景。
似西方極樂世界,降臨人世。萬佛顯化,一片片的蓮臺寶蓋,無數的蓮花飄落,美奐美輪。甚至可見,那座大須彌山直插云天,
而青龍,朱雀,玄武,白虎四象,則各自現于這佛國四方,莫不都有著數百丈的身軀,威風凜凜,神威赫赫。
而以這三座‘萬佛四象金光寶輪圣塔,為后盾,那貞一大僧正的氣勢,也在不斷的攀升,與莊無道繼續針鋒相對。渾身綻放毫光,身后則現出了六臂法相,分持鐘、鼓、磬、缽、杖、凈瓶這六件法器,正是不動明王法身之像。
那壓抑使人窒息的氣機,彌漫四方。四千里方圓范圍內,風卷云舒。
哪怕莊無道的身軀,此刻是以吞日血猿為主,此刻也仍把自身精神,提升到了尖端頂峰處。
真正的惡戰,從現在才剛開始——
處于意料,貞一并未立時動手,而是目光噴火,遙望此方:“節法何在?”
莊無道答不出話,腦海之內,戰意升騰。
只有戰,戰,戰,戰,戰這一個‘戰,字而已戰到地老天荒
若說還有其他,那就只有一個‘殺,字,殺盡這世間,所有該殺之人
心中再無其牽掛,莊無道的怒意殺念,與血猿神意,徹底融一。已無任何的多余雜念,哪里能有心思,與這貞一廢話?
子午玄陽艦上,節法亦無搭理現身之意,負手飄然立著,目光越過了那浩瀚風暴,定定注目在莊無道身上。
似乎自己這個徒兒,就是一切。
與貞一大僧正之戰,既兇險之至,關系離塵未來幾百年興衰大勢。對莊無道而言,也是契機。
就不知今日他這弟子,最后能夠做到何等程度?
可惜此身已逝,只余殘魂,否則定是熱血澎湃,心潮激涌恨不得為自己弟子,擂鼓助興
見重明神霄乾坤無量玄陽陣內,毫無反應,貞一的目光,愈發冷冽,如嗜血兇獸。卻依然壓抑著不動,再次問道
“我師何在?”
莊無道心念內,雖是已被戰意滿斥。此刻聞言,也不由楞了一愣。
法玄已在半刻之前身隕,這貞一難道不知么?
旋即就已明白了過,法玄叛佛入魔,本質已變。再非佛門高僧。這貞一與其師法玄,自然失了感應。
思及法玄之死,莊無道也不自禁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師尊節法。那心中悲意,于是又不可抑的,再次升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