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玄卻并不買賬,嘴里一聲輕哼。且不說方孝儒自己始終是留著三成的氣力未使用,便是帶來的那兩具棺材,劍玄就知絕不是兩尊尸王那么簡單。
此人之言,不盡不實,難辨真假。本身雖為此界的土著修士,可修為底蘊之厚,卻只怕不遜色與他。已經有許多人猜測,方孝儒是不滅道人的奪舍之身,只是至今還無法證實而已。
不過此時他沒有興趣揭穿,目光始終都是如劍般的,注視著證如。若說方孝儒有所保留,是為應變謀身,防備莊無道以那些強力神通突施殺手,還情有可原。那么這位洗心寺的證如禪師,所作所為,就堪稱是惡劣了,使人心寒萬
“道友誤會了,今日非我證如不盡力”
證如苦笑道:“要壓制那重明神霄無量都天大陣,本就極耗法力,再者當時證如感覺身后,始終有一道殺機遙鎖。心潮感應,當我證如全力以赴的那一刻,就很可能是我證如殞身之時那為莊真人同樣保存著實力,二位當心中有數才是。”
劍玄真君目光變幻,一時也不知是真是假,瞇著眼與證如對視了片刻,終究還是撇開了頭,暫且將此事放下。他心中雖是不滿萬分,卻知此刻并非是爭論之時。
而隨著劍玄沉寂,此間的氣氛,頓時就顯得尷尬起來。
方孝儒卻不在意,似乎也從沒有將三圣宗的所求放在心上,笑意如故的說著:“那么現在該如何是好?你我三家都無互信,各自都把最拿手的手段留著,不敢使用。現在聯手都戰他不過,分開來更非其敵。有這位大敵在側,哪怕這火云窟內即便真有你二位想要之物,也沒可能得手,與其如此,不如早點打道回府的好。”
“方施主之言,大有道理”
證如禪師只當沒聽出方孝儒語中的諷意,淡然自若道:“方才可能是最好的一次機會,可將那位從這天一界中抹去,有些可惜了不過這位的驚才絕艷,已由此可見一般。若再給他的五六十年的時光,我恐上界合道修士真身降臨,只怕也拿他無可奈何,再若此間真是我等尋覓的那處所在,里面的東西,一旦被那位真人取得,就更是莫大災禍。
“這個道理,不用你說——”
劍玄直接打斷,面色已恢復了平靜:“我方才與那莊無道對劍,感覺此子確是有所保留。拳力四千萬象,絕非莊無道極限,且天機碑中,莊無道的劍道實力,也在拳法之上,你我三人要戰而勝之,除非是全無保留,配合無間,否則絕無勝算。然而有了今日之事,恕我劍玄實在無法全心全意,信賴兩位”
方孝儒笑笑不言,他雖未說話,然而任何人都能看出來,他方某對劍玄之言,是贊同之至。
“今日是我之過然而——”
證如禪師微微一嘆,不過旋即的就又從自己的僧袍之內,取出了一物:“兩位的顧慮,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在證如的手心之中,卻是一枚粉紅色七葉蓮花,緩緩轉動著,放出陣陣炫光,。
劍玄真君見多識廣,只一望就知究竟,面色逐漸緩和。方孝儒則是一時之間不能確定,沉吟了片刻之后,才面色恍然道:“可是佛門中的心誓蓮?這可是好東西,和尚你該早些拿出來才是。”
心誓蓮乃是佛門僧人用以發愿的道具媒介,品階高低不同,都可助佛徒通過證誓宏愿來精進休息。
不過后來卻有些修士,發掘出了‘心誓蓮,的其他用處。使佛門出產的這種靈具,變得特別的槍手。
而證如禪師手中的這枚,乃是七階,以此時三人的情況,正好用得上。
證如頷首,正欲說話,卻被劍玄打斷,這位負劍道人直接一滴精血從指尖逼出,打入到那心誓蓮內,使后者散出陣陣華光。
“廢話最好少說還是先仔細商量妥當,你我三人之后該如何行事再說其他”
劍玄并非是不愿今日動手,而是他方才被莊無道一番窮追猛打,已經用了近四成的玄術。一身氣血,也近衰竭,必須數天時間修養,才能恢復最佳狀態
“那位真人的一身神通玄術,確使人頭疼。恕證如能力有限,看不出他的根底。可惜沐道友不在,你我三人都未曾與他有過交手。除此之外,就一點經驗也無。不過——”
證如的目光,斜睨了方笑如一眼:“方道友傳承自不死道人的那門不死源神經,我看是最好不用為好。老衲可以確定,那那確是三足冥鴉無疑,貨真價實的四階純血神獸”
“晚輩省得無有不死道人傳承,晚輩也還有乾天宗傳承的諸門無上,影響不大。不過也幸虧那只三足冥鴉還只是四階,若到了七階之后,你我三位也不用再戰了。”
想到那冥鴉,方孝儒就唇角微抽,說不出的苦澀。
按照上古傳下的道書,七階三足冥鴉就有著‘死域,之能,那是直接可抵消他不滅道體的神通。另還有一種神通‘死亡之吟,,更是神鬼皆驚,談之變色。
只要是被三足冥鴉以‘生死瞳,看過之人,而修為階位也不超過冥鴉,那么無論此人在天涯海角,還是異世他界,只要三足冥鴉使出這門神通,就立時可取其性命
換而言之,若是今日是七階的三足冥鴉,當見過他之后,也無需別的什么手段。直接一聲輕嘯,就可讓他方孝儒魂歸冥府。
——哪怕這門神通,那三足冥鴉每百年時間只能用一次,也仍是足以⊥人忌憚萬分,是絕大的威懾。
“三足冥鴉么?我記得四階的冥鴉,已經有了一次代死之能?”
劍玄真君眼中閃過了一絲貪婪之色,可隨即又遺憾的微一搖頭。可惜了,那頭烏鴉明顯已被莊無道收為本命靈寵。要想從此子手中剝奪,必須借上界之力,需要數種奇珍,繁瑣的準備。在這天一修界之內,暫時是不用想了。那莊無道,也非是可任人宰割之輩。
而隨即劍玄又想起了一事,眉頭再次皺起:“還有那里的劫雷,已經持續四日。不似金丹之劫,難道是元神修士o離塵宗內,還有誰有資格沖擊元神之境?不過那應是五階紫霄碎星雷,常見于異類渡劫,究竟是怎么回事?”
語帶懊惱,三人聯手一場大戰,可卻連那大陣之內,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況都沒弄清楚,再沒比這更糟糕之事。
太霄陰陽劍的祭煉,本就已經接近尾聲。當莊無道再次接手之后,只用了不到兩日的時間,最后的幾重法禁,就已經陸續完成。
他原本以為劍玄與證如幾人,還會再來試探一番。不過一直到太霄陰陽劍,被祭煉到六十重禁制,這三人都未現蹤影。
而此時莊無道原本布置在外的那座‘正反兩儀無量都天大陣,,已經被兩具化身聯手,往外又擴大了整整兩圈
防守已可說是固若金湯,即便這三人趕來不惜破釜沉舟一戰,莊無道也是不懼。于是也就放心的在太霄陰陽劍之后,開始了二十四面‘禹陽神鏡,的祭煉。
以土層內殘余半數的金氣胚胎為境面,再以禹火天珠為‘禹陽神鏡,的核心。外面包裹著的,則是取自于身前‘棗樹,中的土元之氣。亦是天地精氣所化,可以說是與后天金氣比肩之物。再混合著火云窟內四處可見,特產的四階離火陽石,就是絕佳的法寶搭配。
至于煉器的火焰,莊無道是直接從不遠處的火湖深淵內,引來了一條地火焰流。法力催發之下,焚金融鐵,六階之下,無物不化。
大約六日之后,那劍玄真君等人就再次出現。不過可能是見此地大陣森嚴,無隙可乘。幾人只遠遠看了一眼,就再次離開,不知去向。
十六日后,那四尊雷火天魁,也終于抵御過了所有的劫雷。而這新生的器靈,初時是無比的虛弱,雷劫才消就陷入了沉睡狀態。
不過莊無道卻是無比滿意,只要這四位器靈恢復了元氣,就可成他最可靠的左膀右臂,
人可能會背叛,可器靈不會,除非是自己不小心,讓器靈被他人強行以意念染化。
而這套法寶的材質,也有了明顯的改變,不再充斥著那種浮躁之氣。當收束成亻傀儡天珠,的狀態時,珠外也再沒有了那銀白火焰,只是整顆珠,呈現銀白之色,隱泛瑩光。低調內斂,毫不張揚。
又一個多月時間過去,二十四面‘禹陽神鏡,,也陸續成形。
初時只有三十重法禁,還不到法寶的層級。這是因莊無道時間不夠,暫時只能如此。
不過這些‘禹陽神鏡,的材質極高,最高可祭煉到五十八重禁制。潛力之大,遠非是莊無道之前使用的火陽明鏡所能企及。
而一當這套靈器全數煉成,莊無道就匆匆離開了此處,繼續往深沉探索。之所以沒多花點時間把‘禹陽神鏡,,一起提升到法寶極數,是因他現在實在坐不住了。
在這里呆了一個多月,這火云窟下那些個靈珍奇物,被那三人全數卷走都有可能。
尤其是按劍靈的猜測,那深層之下,仙魔之尸的所在,很可能有助人突破練虛境的靈物。他是絕不會允許這些東西,落入這三人之手。
自然莊無道也不敢大意,冒冒失失的就闖入進去,耐著性子,一日只行不到五百里。遇到特殊地勢時,更是必須以重明觀世瞳觀望清楚,也免中了陷阱。I7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