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劍說普通,也不普通。只這口劍器的品質,就已很是不弱,有著進階上品法寶層次的潛力,可惜是此劍,明顯受過了一次重創,本身只有著五層禁制,低的可憐。
莊無道甚至可以猜到那重創此器的,只怕正是玄蕭自己。留下兩件法寶,三門功決,又指點靈果靈藥的方位作為報酬,卻又恐那后來之人心生貪念,于脆就將這口劍器直接廢掉。
這位祖師也算是用心良苦了,若遇到的是那些不嫌麻煩,與離塵宗又無恩怨的修士,這口劍有很大的幾率,被送返離塵,
莊無道用手輕撫,半晌之后,就微微動容。在這劍的劍柄處,居然同樣有幾行小字,只是內容不同。前面的字句相仿,述說自己的困境與進入火云窟之因。后面卻是交代后事,涉及到玄蕭在離塵宗內,留下的幾件事物。
不過這些字,也與之前莊無道看到過的字跡一樣,給人極其怪異之感
“多半就是此物”
幾乎毫不猶豫,莊無道口中同時一句咒語念出。隨著這奇異的聲音震蕩,這口長劍之內,也是靈光微閃。而后里面就是一枚須彌戒,被莊無道取了出來。
“唔?這是佛門的胎藏之術,再結合道家太虛法門,這玄蕭藏得真夠深的。便是我,也未曾察覺此劍有異。照此人的安排,這口劍內的藏珍,多半還是能安然無恙,回到你們離塵之手。然后只需你們離塵宗的元神修士多看幾眼,就能知曉其內玄虛。”
那劍靈不禁贊嘆:“果不愧是你們離塵宗一代天驕,能越過道業天途的人物。不止是聰明絕頂,應該也精通虛空大道。如此說來,這位橫渡太虛,越界而去的可能,又多了幾分。”
“確實使人敬服”
莊無道卻是小心翼翼,一邊仍在飛遁著,一邊則在以純凈的南明離火,壓制著這須彌戒外的禁制。
這也是當年玄蕭真人的布置之一,也就是說——即便有人在虛空法門上造詣非凡,看出了此劍的根底,被人查知這內中究竟,可也別想收取這枚須彌戒。除非是修有四重天境界以上的《南明計都烈火神決》,以純正南明離火壓制。否則這須彌戒,立時就要自己爆裂,里面所有的東西,都要永遠的流散于虛空之中,再無人能夠取得。
這位祖師的心性,由此可窺一二。足夠狠辣,我家若得不到,那么你也別想有什么好處。
“看看里面,究竟是何物”
洛輕云也明顯被勾出了幾分好奇,輕云劍于脆從莊無道劍器之內,一躍而出。
“若是尋常之寶,不用玄蕭費此苦心。千方百計,也要將之送回宗門,這般鄭重,要么是里面有極其不凡之物,要么就是事關重大。”
莊無道并不說話,神念早已經在南明離火,將須臾戒外的禁制徹底破解之時潛入了進去。
然后第一時間,就倒吸了一口寒氣。神智一僵,思緒也驟然停住,整個人幾乎就撞在了對面的洞壁上。
還是靠著身體養成的本能,莊無道一個急停轉彎,才沒讓這本該驚天動地的碰撞發生。
劍靈立時就知,莊無道必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不過此時她反而能耐住性子,靜靜等候,不去追問。
而后片刻,就聽莊無道聲音無比沙啞道:“兩者兼而有之,這里面,是仙人之血總共三瓶,每瓶一升除此之外,還有祖師怒江真君的尸骨”
“什么?”
聽到仙人之血時,劍靈就是愣住。而待聽到‘怒江真君尸骨,六字時,更是一陣失神。比之莊無道先前的情形,好不到哪去。
半晌之后,劍靈才語氣沉凝道:“想必還不止如此,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的是,她靈念無法進入須彌戒內,否則直接就可知其中究竟。
“這里不知玄蕭最后蹤跡所在,也是一萬年前怒江真君殞亡之地,當時這位祖師發現陰魔窟異常之后不久,又預料到了陽魔窟的存在。不過因感應有身亡之險,所以暫未理會,直到壽元將近,離塵宗在南方基業逐漸穩固,自己又準備周全,自信能全身而退之時,這才進入到了火云窟內。”
說到此處時,莊無道暗感慚愧。這玄蕭與怒江兩位祖師,對宗門的看重,都更勝于他,進入火云窟時,都是已無顧慮后患,壽元無幾之時。
而他莊無道,雖是打著探查六十年后獸災起源,惡地來由的名號,進入這火云窟。可真實的目的,還是為尋覓那些,能助自己修為更進一步之物,甚至不惜冒性命只險。對自身的看重,遠勝宗派。二者間若有犧牲其一,定是后者無疑。不過也不似宏真,他至少不會主動去算計出賣自己的宗門。
玄蕭怒江俱是一教之主,節法真人卻未讓他繼任掌教,顯然也是看透了他的性情,對長生問道的興趣,更強過于管理宗派。
這些意念只一閃而過,莊無道聲音仍繼續道:“怒江真君有合道位業,所以能壓制那頭七階精靈,直接到達那最深沉所在,取得一些東西,也看到了一些事物。不過在那最深處,除了那一具仙尸之外,還有著一口魔兵。這口火云窟,乃是那魔兵洞穿仙尸之后,灑出的仙人之血,結合此界部分虛空形成。然而那仙尸所蘊的仙靈之氣,已經被那魔兵鎮壓大半。據真君遺言,那是一口至少有著五十重仙禁的魔兵,又聚集了一位玄魔魔主臨死前所有的氣血魔煞,元神意志。所以除了壓制仙尸之外,這魔兵力量更又溢散于外,才有這南方惡地產生。”
“原來如此”劍靈并不覺怎么意外:“只看這火云窟與陰魔窟內的情形,就大致能猜出一些。然后呢,他有何言語?”
莊無道暗暗苦笑,一口至少有著五十重仙禁的魔兵,一位可與仙人中的金仙比肩的玄魔魔主,這還不夠使人吃驚
那仙人之尸,能在力量上壓過魔主一頭,沒使這天一修界全被魔染,只怕修為還要更強盛得多。即便不是太上仙君,那也必定是開竅八十處以上的‘大羅金仙,。
這樣的人物,哪怕是在天仙界內,也是一方霸主的層次。
可劍靈的語氣,卻是輕描淡寫,渾不在意,反而更在乎怒江真君的遺言。
搖了搖頭,莊無道壓制住了雜念:“怒江祖師那時因七階精靈牽制之故,在里面應付艱難。又貪心太過,試圖取得仙人之血,最后意圖脫身之時,卻不小心為那魔兵氣息所傷,最后隕落于此。所以玄蕭祖師能得這幾瓶仙人之血,全是僥幸,是由怒江祖師接力帶出。除此之外,怒江真君另有遺言,他死后萬年到三萬年內,我離塵必要面臨大劫。若我離塵宗見其遺字,最好是將山門遷往異地,首選東海,北海或者藏玄江北次之。不過若我離塵與上界宗門聯系,又自問能有獨抗天一修界之力,那也未必不可參與,與天下諸宗爭一爭高下——”
說話之時,莊無道腳下的天平印記,又不斷的發熱,顯然是那阿鼻平等王,對自己手中的仙人之血,也有著無比強烈的欲望。
莊無道卻不做理會,這個東西,在他與那魔血圣胎大戰關鍵之時毫無反應。自己不需要的時候,卻偏又在發熱,實是是讓他惱火了。
莊無道現在也根本就無將這三瓶仙人之血獻祭之意。這可是祖師怒江,用性命取得的東西,怎可能用于獻祭?
且仙人血液這種東西,可比魔血要好處理得多。即便沒有劍靈,莊無道現在自己也有辦法利用,只是效率不高而已。怎可能就這么交給那位魔主?
即便獻祭了,有那元極星障阻隔,自己又能獲得多少回饋?那位阿鼻平等王,盡管行事以公平自詡,可也不會把穿越元極星障的消耗,算在自己身上。
“可惜了,這怒江應當是想在合道之上再進一步,否則只需服用一顆玄赤朱果,壽命就可再延壽二三百年。有這位真君坐鎮,調教后輩,現在的離塵宗,也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光景。”
劍靈一聲嘆息,隨后又問:“他真說是大劫?能是什么樣的大劫,劍主可說來聽聽?”
“仙魔之尸,加上這兩位大能的遺物,一口高達五十重仙禁的魔兵。還有地魔窟下,另一口可能存在的仙寶,這難道還不夠?我就不信,那些仙人知曉之后會不心動?”
莊無道淡然道:“只需任何一兩位仙修來此,彈指就可將我離塵覆滅,這豈非是大劫?”
“劍主你倒還有心情說笑o”
劍靈語帶抱怨,冷哂著道:“那些仙修,若是真有那么容易進來,這仙墓之內的東西,豈不早就被人清掃一空?那位阿鼻平等王,又豈會催你獻祭?早就一個分身過來,直接收取搶奪了。這里的好處,足以使他心動,玄魔金仙,甚至可能是仙君遺留之物,哪怕是一位太上仙君,也絕無法做到視而不見。在我記憶之中,這處上古戰場內,可謂殺意沖霄,怨煞充盈,那些仙魔之尸歷經億萬年演變,有許多已經變化成了極其險惡邪祟的生靈。信不信那阿鼻平等王的分身一過來,就要被那些邪靈穢物,合攻撲殺?那些實力平常的仙修,就更是不堪,哪怕只在外圍,也有可能隕落,甚至被此處邪煞之力影像,污染仙體,沖動道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