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無量玄陽陣內——”
顧云航的眼里,微現異色。說來他一直就在奇怪,莊無道在城外布就的這座大陣,似乎并未分出多少心力操控。然而這座陣法,卻可盡展其威。
且按理而言,在與城的‘皇天神極鎮龍大陣,全面對抗的關口。這無量玄陽陣,除了基本的防御之能外,應該并無多少余力,應對那幾位元神才是。
可方才那四擊,分明是練虛境的層次。不是那種有著接近練虛,甚至已能部分言、道,的元神境,而是真正的練虛一極
——這讀區別,他還能分辨得出來,難道莊無道的麾下,還另有四位練虛強者?
只是這句話還未問出口,顧云航就又止住。無論真相為何,都必定事涉離塵宗的機密。
“無道手,還有著四尊五階傀儡。“
秦鋒坦然答著,他估計此戰之后,這件事也藏不住。三圣宗與大靈之人即便沒有親眼見過,也必定會有猜測。所以在顧云航面前,倒沒必要刻意欺瞞。
而僅僅一瞬之后,秦鋒的臉上,就又透出了笑意。
“果然,無道那邊,還是不肯放棄。果然還是這門玄術”
重明劍衣,無敵之術
“嗯?”
顧云航正覺奇怪,想再問個究竟時,卻忽然心潮感應,面色大變,遙望東宮方向。
“這是,大靈太子?”
似他這樣的修士,已可將神念寄托太虛。元神感應,似太子身隕這樣可擾動此界天象的大事,自能生出感應。
而這一刻,他卻清晰的感覺到了,大靈太子的消亡
還有那洛天舒——
第一眼就發覺那位壓制了他百余年的天下第一散修洛天舒,此刻已在聶仙鈴的逼迫之下,身臨隕亡之境。
不過顧云航僅僅只看了一眼,還未來得及等這二人之戰分出結果,就已再被第重宮門之外的動靜吸引。
那邊的莊無道,依然在往前沖擊著。隨之而起的,是一聲聲震蕩千里的爆烈轟鳴。
也就在這一眼之后,顧云航的瞳孔猛張,眼現不可思議之色。
“是太子——”
皇城第七重,資政殿內,靈皇燕蒼靈的面色灰敗,此時的眼神,是說不出的傷感,不過更多的還是惱怒。
目的火焰,幾乎化為實質,灼熱而兇橫,充斥殺機
太子燕采臣,是他的嫡長子,這并不是他最喜歡的兒子。其性情能耐,為人處世都常使他不喜。而這百余年,匯聚在太子東宮麾下的勢力,最近也使他警惕有加。
四十年來,燕蒼靈已不止一次動過廢儲之念。而相較太子,齊王燕玄,景王燕偉,漢王燕明,更得他歡心。也使得諸子野心漸起,爭斗沖突不斷。
可不喜歸不喜,可太子終究是他的血脈,被旁人斬于劍下,豈能不痛?豈能不惱?豈能不恨?這種只能眼看著,完全無能為力的感覺,幾乎令他發狂。
“給我傳令諸人,定要盡力擒拿此女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朕定要生剮了此女,以慰臣兒在天之靈”
此語道出時,殿內周圍諸人卻無動靜。證如禪師是外人,無需聽他的吩咐,而此時這位的面色,卻是蒼白的可怕,定定的注視著遠方。對燕蒼靈的言語,渾若未聞。
可殿內的其余內監侍者,還有那些侍衛,卻也一樣是定定不動,竟無一有奉命之意。
“爾等——”
燕蒼靈眼神暴怒,他還沒死,難道便已連些身邊之人,都不能再使喚?正欲發作,卻見一個旬左右的年老太監,忽然從殿外閃身入內,朝著燕蒼靈一禮:“陛下恕罪方才是老奴吩咐,不讓他等動彈。如今情勢已急,老奴請陛下移架暫避其鋒”
燕蒼靈一怔,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一位。
情勢已急o怎么可能o沐淵玄已至,座‘無疆劍冢,也已經趕至。還有證如,也同樣已經出手。
這個時候,怎就到了他需要避其鋒芒的地步?
“你這老奴,莫非——”
本是想說‘莫非誆朕,,可誆字到了嘴邊。燕蒼靈才想起這世間任何人都可能騙他,獨獨眼前這為,不會欺瞞。
只是此事,他依然難以置信。眉頭緊皺,燕蒼靈隨即又心一動,轉望證如:“證如禪師,不知禪師以為如何?朕如今可需退走躲避?”
證如法相顯化于外,身軀之內,依然有一絲神念駐留。此時聞言,卻是眼無神的轉過頭。
他知燕蒼靈雖借鎮龍石之力,修到元神之境,可本身受龍氣之限,許多修士的神通,都不曾掌握。能知太子之亡,也是全憑血脈感應,其實并不知東宮聶仙鈴與落天舒交鋒的究竟結果。
旁邊倒是有幾位金丹修士,為燕蒼靈施展遠觀千里的法術,以一面銀鏡觀照,不過卻只及第重宮墻正面那十里方圓之地。不過東宮太子那邊因事發太急,燕蒼靈根本就來不及觀看詳情。
還有這位太監,更使他驚奇。天機碑上不見其姓名,然而以他的神念感應,這位的實力,只怕不弱于元道子多少。應當也是燕氏,隱藏的底蘊之一。
放在平時,他必定會仔細觀察一番,不過此時,證如卻已心亂如麻,語氣黯然道:“以老衲之見,陛下確需暫退一二。觀那聶仙鈴方才神通,頗有些玄異難解之處,老衲深為忌憚——”
也就在話落的剎那,一波宏大的元力波潮,忽然沖蕩四方。這次便連燕蒼靈,都有清晰感應。
是落天舒,為大靈執掌天道盟二百年的落天舒,已然隕落身亡于聶仙鈴那賤人之手
隨即就是一股驚悸之感,從燕蒼靈的心底油然而生。再看著那不遠寶鏡,正以磁元遁法御空而來的莊無道身影,燕蒼靈更覺一股寒氣從頭到腳倒沖而下,整個人幾乎凍結。
落天舒已隕,元道子沐淵玄也同樣是心神震撼,近乎失神。然而那四尊‘龍甲神衛,的動作卻未止住,四桿方天畫戟從左右四方怒斬,直擊莊無道,本能的攔截狙擊這。不過后者這次卻是不閃不避,而后就只聽殿外遠處‘當,的一聲刺耳重鳴四桿方天畫戟幾乎同時斬在了莊無道的身上,卻都是立時被反彈崩回
莊無道身影巋然不動,反而是那四尊‘龍甲神衛,的身軀,微搖了搖。各自的胸前,都現出了一條血痕。
而這使人膛目結舌之景,還僅僅只是開始。龍甲神衛的攻速,早就超出了人之肉眼極限,哪怕元神修士也極難辨別。此時每一桿方天畫戟帶起了一團爆風,千百道的黃金戟影,一息之間就能斬出至少十余戟,幻化成了一團金光,將莊無道團團籠罩著。里面則是一連串的鏗鏘鏘,的金屬銳鳴,如雨打芭蕉似的連綿不絕。
莊無道依然不去抵御,渾身上下激出了無數的火花。身影懸立虛浮于空,身后是二十四面‘禹陽神鏡,,太霄陰陽劍則飄于身側,此刻整個人說不出的自負從容,任是那黃金戟影如何斬擊捶打,都不能傷他毫毛,動搖半分。只有身上的那件劍氣斗篷,不時的閃現銀光,劍氣的羽毛一陣陣的震顫翻轉。
那座無疆劍冢此時已入皇城之內,無數赤紅的劍光,從劍冢之內紛斬而下。聲勢鋪天蓋地,幾乎可將莊無道徹底淹沒。然而這些赤紅劍氣,卻是斬出了多少,就有多少的劍氣反彈斬回,未能對莊無道構成半讀威脅,反而是座無疆劍冢之上的符文屏障,發出一連串的光紋,罡風爆卷,無數碎散的劍氣,四下掃蕩沖擊。若非這無疆劍冢是出了名的善攻善守,守御之能極是不弱,早便被那些赤紅劍氣,刺得千瘡百孔。
還有那些陸續反應過來的元神修士,幾十道高階術法,幾乎同一時間完成,不過才剛抵臨莊無道的身側,就在第一時間,紛紛反沖而回。
而莊無道也就這么硬樂著這四大龍甲神衛,座無疆劍冢與三十余位元神的狂轟濫炸前行,似如閑庭信步一般,就當是在自家的庭院行走,神定氣閑,目無人。將這皇城之內,近千金丹,已達一萬五千之數的筑基修士,都視如螻蟻芥塵。把那三十元神,還有名列天機碑前十的沐淵玄與元道子證如等輩,完全無視
整整十息,莊無道都未有還手哪怕一次,然而氣勢卻已是一浪高過一浪,高攀入云,一身劍意也凝聚到了極致。
如山似岳,壓得那諸位元神修士,都為之色變。術法反傷之下,已經有不少人受了不淺傷勢,幾乎都不約而同,降低了道法凝聚的頻率。便是那座無疆劍冢,此刻也再沒有初至之時的氣勢,被莊無道反過來壓制,斬出的劍氣數量,已不到之前一半
再然后,莊無道就已踏入到了那第重的宮門之前。沒什么動作,然而他眼前這巍峨高大的宮門宮墻,就是‘篷,的一聲,震為了齏粉
整座‘皇天神極鎮龍大陣,如同虛設,此刻跟本就不能阻攔壓制莊無道半分,反而是那陣紋符禁,一旦被引動對莊無道攻擊,就會在反彈之力的沖擊之下,迅速崩潰瓦解,
放眼望去,這皇城之內,竟似已無任何存在,能夠阻他片刻
“這到底是何神通?”
燕蒼靈在看著那境內情景,已是情不自禁的現出了愕然不解之意,隨即又問:“為何沐淵玄與燕王兄元道子幾位,不肯出手?”
目光卻是望向了證如,在他想來,若是這三位若是全力出手阻截。莊無道怎可能這般輕易的,就進入到第重宮城之內?
還有這位證如禪師,不是說要趁此良機,將這莊無道圍殺在這皇城之內?可方才這位顯化的元神,也同樣是呆呆的看著,毫無反應。I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