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
蘇云墜被那善若靈姥的金色絲網,緊緊的困鎖住,動彈不得。那仙人印記,能使她免去兵刃術法之傷,可對于這種困束類的寶物,卻全無辦法。
此時聞言,不禁雙眸泛紅:“自然委屈,奴婢想哭為自己,也為少宮主。”
莊無道的眉頭微軒,而后又問道:“那么這些天又可曾恨過怒過o”
二十天,整整二十天被乘云鞭打折磨,以長鞭猥褻。換成普通的女子,早已是承受不住。
可蘇云墜,卻忍耐了下來。
“恨怒?”蘇云墜眼神茫然,而后微搖螓首:“曾經怒過,卻不恨。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所有艱難困苦,也早有預料,又怎會生恨?真正該怒該恨的,該是少宮主才對”
莊無道神情訝然,而后笑了起來。這個女孩,真有意思。心性純凈,卻不顯柔弱。道心通明,而又知權變,曉智計。
是個天生的道種,跟著任山河,真正是糟蹋了。
“廢話少說”
此時那乘云真君,估摸著時間已至,便朝著莊無道大步行來。
可也就在這一剎那,莊無道右臂上的滅元鐐,卻是‘篷,的一聲,首先爆開。
乘云真君不禁直接愣住,然后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而那善若靈姥,亦是面色大變,眼現不敢置信之色
這可是滅元鐐被此物困鎖,除非是有外力,或者身有內天地。否則哪怕是登仙境的大天尊,也無法破開
可此時這堅固堪比八階靈寶之外,卻在他面前,被莊無道的力量沖擊,直接爆成了粉碎
“雪融理竅丹?你誰給了你等這樣的膽子?”
莊無道開始嘗試活動著自己的手腕,繼續調動著混元天極,之力。
無明上仙原來的計劃,本是欲在三月同在之夜的子時時分,請一位大乘境天尊出手,解救于他。
不過他既有這半個‘內天地,,所謂的滅元鐐對他而言,就等同于是玩具一般。自然也就沒必要讓無明,浪費這么一顆大乘境的棋子。
一來無明能在暗中動用的人手不多,似這樣的人物,對他日后大有用處,沒必要牽扯進來,提前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二來也是為免除走露消息,牽動天機的可能。
那乘云真君的臉,已經血色褪盡,如紙一般的蒼白,嘴唇輕顫:“天君這是要作甚?你如今已為魔孽,只有經歷那魔劫死獄之刑,化去魔煞,才能有一線生機掙脫這滅元鐐,意圖逃遁,殺傷我等同道,只會罪加一等,必死無疑惹得諸位上仙震怒,便是無明,也護不得你——”
然而就在他話音落時,莊無道左手的滅元鐐,也轟然爆碎,炸成了鐵粉,四下散落。善若靈姥卻要比乘云真君,要更膽大果決的多。數百道飛梭針影驀然穿袖而出,帶著寒冽之光,猛地沖擊而下。
“你這魔孽,難道還不肯甘心,想再造殺孽惡業不成?給我受死!”
可那飛梭針影,卻還未至莊無道身前,就有一只兇猛魔禽,忽然從莊無道的體內穿孔而出。
只是一抓,就將那梭一爪拍開。凌厲的雷光炸裂,竟是直接就在這法寶之上,硬生生的拍出了一條裂痕。在雙翅一扇,就把那漫天的針光,全數拍散,
卻非是墨靈,而是重明鳥的真形虛神,此刻渾身上下赫然魔氣纏繞,雙眼赤紅。
重明陽神錄的核心神通‘重明虛神,,可以自發連脈,將莊無道體內一切與重明鳥有關的神通,皆凝聚為一,與自身元神結合,化為一只重明鳥的真形虛神。
尤其是在莊無道融合了‘重明天殤,,‘火元神身,與‘雷天無量,這三門一品神通之后。這門核心神通,顯得益發強橫。
等于是使莊無道,多出一具法力,可相當自己五六倍實力的體外化身。連脈之后的神通等級,幾乎更勝于陰陽劫
而這門神通,在莊無道以四九玄功模擬,再以‘萬象森羅紗,遮掩,赫然是魔威滔天,煞力十足。
莊無道的身軀之外,此時亦是散出了絲絲黑煞魔氣,嘿然笑著:“我欲作甚?自然是由道入魔,盡復前仇,方能泄我心中之恨”
他敢肯定,此處不久之后,必有人會不惜代價的以道法,推衍回溯過去之景。一些關鍵之處,自己是必定要抹除混淆的,可也難說那些法力高強的仙修,會在此處看到什么,故而這演技,不能不盡量逼真一些。
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這一刻,最后兩個腳鐐,也同時爆開。而此時那乘云真君的劍,剛好到了莊無道的身前。
莊無道是看也未看,直接抓在了手中,將這口六十五重禁制的頂階法寶級劍器,直接如扭麻花一般,徹底扭成了一團
此時的他,盡管玄血還未完全化開,并未能恢復到第七階的不破金身。可以金仙劍意加持,本身二階道力,一切靈寶之下,都可碾壓無視
一身實力,雖還未到巔峰之時,可有了混元天極與重明天殤之后。哪怕大乘天尊,亦要在他面前低頭俯身
那乘云真君見狀,眼神也明顯楞了楞,而后毫不猶豫,就直接往囚車之外,穿梭飛逃。
他方才還未盡全力,只是試探而已,身上新得的靈寶都未曾動用。然而只用看就可得知。雙方間的實力差距,到底到了何等的地步
只是乘云的身影,才剛飛至囚車門外,身影化光遠去不到四十章,就覺自己的肩側,忽然被人拍了一拍。
心神恍惚了片刻,當那乘云的靈智,再恢復之時。發現自己,居然依舊呆在這囚車之內。
而那‘任山河,,則在他耳旁,低低淺笑著,聲線低沉而殘酷:“這二十日里每天鞭刑,可是很痛快?真君可以放心,我任某如今的規矩,是別人施以滴水,我則必涌泉相報”
乘云的面容僵直,面上冷汗涔涔,已經發現自己,居然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軀,所有的肌肉骨骼,乃至真元氣機,都脫離了他的掌握。
也就是說此刻,他就連自盡都無法辦到,不止如此,還有那善若靈姥,也同樣如此,身軀僵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還有那囚車之外,諸多元神修士。這些人多是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任山河,的動靜。就在‘任山河,掙開第二枚滅元鐐的時候,就已紛紛御空逃離。
然而當乘云真君放眼望去,只見那所有的弟子門人,此刻都無一例外,定定的立在囚車外百丈處。一樣是面容僵硬,無法動作。
‘轟,的一聲,整個囚車驀然爆裂了開來。而后隨著莊無道一個拂袖,此處近百余人,就忽然又被元磁之力強行拿捏,移換了方位,按照一種極其詭異的陣勢排列著。接著諸人都覺自己腕脈中一陣冰涼刺痛,隨即就有著一道道血泉,順著腕脈汩汩留下。
那血液在地面蜿蜒流轉,只是頃刻,就有一座法陣,在諸人的腳下成形。各人藏于虛空法器之內的各階蘊元石,也被強取了出來,布于四方。
“魔祭之陣?這是阿鼻平等王的印記,你是要將我等血祭?”
那善若靈姥見多識廣,此時已是認出這血祭之陣的來歷,頓時目光赤紅,竟然強行沖開了莊無道真元封鎖,爆吼出聲。
“喪心病狂,你敢如此,必遭天下正道唾棄追剿,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莊無道聽在耳中,頓時啞然而笑:“那么我任某現在,任由爾等擺布,難道就能有葬身之所不成?”
說完這句話時,莊無道已經將真正的祭品,從自己的內天地取出。包括了那靈魔之丹,伽藍佛尊之心,還有靈仙的魂晶——
放于正中央處,圍繞著乘云真君,呈三角形狀排列,
除此之外,還有那二十余枚玄血晶華,則排在更外圍處。這些東西,都是取自于地魔窟內。魔染太重,拿回赤神宗也是無用。
莊無道本意,也不在于以此物換取善功,而是到了上界,用于獻祭阿鼻平等王。祭品的等階,雖遜色于前三者,可也極是不錯。
善若靈姥的瞳孔驟縮:“靈魔之丹,伽藍佛尊之心,靈仙魂晶,玄血晶華你一身都被搜檢過,哪來的這些東西?果然,果然是那無明在暗中助你可對?無明這個老匹夫只有他,才能瞞天過海,”
而那乘云真君,則是身軀不斷的顫動,臉色潮紅,不斷的掙扎著,口中也強行突破莊無道的真元封禁,出言求道:“任師叔,你這是,魔燭?饒我,求少宮主,饒我”
觀莊無道的布置,分明是要以他為血肉之燭,來召請魔主降臨。那時他的整個人,乃至元魂,都將化為燈燭,燃燒整日整夜,直至殆盡。
那將是這世間,最極致的痛苦。任何的酷刑,都無法比擬其萬一
此時的他已悔不當初,早知如此,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該趟這趟渾水——
那幾位明明已經跟他保證過,這任山河,根本就沒可能再恢復過來,那無明也自有人牽制,根本就他奈何不得。日后也會將他送至他界,隱姓埋名,長生有望,不用擔憂無明的事后報復。
莊無道都置若罔聞,倒是那蘇云墜,此時也已從震骸中恢復了過來,俏面煞白:“少宮主,這真是血祭之陣?可你即便真想要復仇,也沒必要——”
莊無道卻微微一嘆,一個拂袖,不等女孩說完,就直接就使蘇云墜昏迷了過去,又順便將她的身軀,送出了血祭陣之外十里。而后雙手合十,口念阿鼻平等經。
頃刻間陣內血焰沖涌,一股赤紅的煞力,仿佛是天柱一般,直指蒼空。此時乘云真君整個人,已經化為了一刻血色的火燭。只聞殘魂,在里面哀嚎嘶叫著。
而僅僅須臾,就有一股龐大的意念,忽然降臨而至。隨后善若靈姥等人的身軀,也在此刻,同時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