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人毒傷痊愈,莊無道的郎中生意總算打開了局面,之后又有幾個膽大的修士尋了過來,求莊無道出手診治
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性命將絕,連轉世重生都無希望之人。尋‘任山河,任天君出手,都是賭博,
反正是死,死在病痛毒傷之下,與死在元始魔宗與那些正教諸宗之手,又有何區別?
若蒼茫真君能夠使他們痊愈,說不定他們還有一線生機,可若是不能,也一樣是死,這死馬且當活馬醫便是。
且星玄海外,并非是元始魔宗與那幾家正道宗門的地盤,日后小心藏匿形跡,日后未必就會被牽連。
而莊無道的醫道,也確可算高明,幾乎是藥到病除。不過每治愈一人,都要從這些人手中,收取兩到三件最寶貴之物作為酬金。有時候遇到看不順眼的,或者拿不出合適的診金的,一概都置之不理。在他這樣的強橫人物面前,自然也無人敢放肆糾纏,
半個月后,當莊無道再次如往日般,從太霄都天星云神艦中飛出,準備前往擺攤之地時,卻忽覺一股吸攝之力,驀然間遙空照來。
莊無道略一感應,就知緣故,卻不驚反喜,并不抵抗,任由這攝力及身。而后就只覺是天旋地轉,再恢復過來的時候,人已在云層之上,而對面立著的,正是二十日前離他們而去的那頭黑龍敖原上仙。
“任山河見過敖原上仙!”
再次施禮,莊無道的臉上,卻帶著別樣的笑容:“看來晚輩運氣不錯,還以為要再等個十天半月,才可能驚動星玄龍城。”
“廢話少說,你如此大張旗鼓,不就是為明示于我龍城,你任山河醫道高明?”
那敖原一個拂袖,面如寒霜:“看來你對自身醫道,頗為自負。然而敖某自信,此間星玄龍城之事,便是那無珩在此,也無能為力。看在無明的面上,我可告知于你,此事莫要恃能強為,非是你任山河能夠參和。老老實實的呆著就可,無需多事。你若憂心旁人會在星龍谷對你動手,大可放心。那區區崆峒峽,都能使玄天劍宗雪陽宮無可奈何,在這星龍谷內,就更容不得他們放肆,星玄龍城自可使你任山河安然無恙。”
言下之意,是一旦卷入進去,再想要脫身,只怕不易。
“任某如今已脫離赤神宗,所有一切,都已與無明師兄無關。”
莊無道先撇清一番,而后目光清冷的看著敖原:“前輩之前只說可護我任某周全,今日也是如此。那么若元始魔宗幾家,對任某部屬下手時,星玄龍城可能使他們性命無憂?”
敖原卻一陣啞然,不再言語。
莊無道不禁暗暗冷笑,心道果然如此。在星玄龍城看來,只需保住自己的性命,對無明有個交代就可。
自己那幾個部屬生死與否,則無關緊要,根本無需為之與元始魔宗幾家過不去。此時自顧尚且不暇的無明,難道還能為任山河手下幾個魔修,與星玄龍城為難?
可在自己而言,卻是斷去了幾條臂膀,那元始魔宗與雪陽宮,從此安心許多。
見敖原一副默認,不喜多言的神情,莊無道也知再問不出什么所以然,直接轉過了話題。
“前輩太過果斷了,還未曾見得詳細,也怎知我任某無能為力?”
不過也知這一句,無法說服敖原,莊無道又語氣淡然道:“九階之上的病癥魔毒,任某或者不如無明師兄。可在九階之下,無明師兄定不如我。昨日又見得幾萬里外的那處龍墓中,送入了十余具龍尸,我猜你們星玄龍城,至今都還未能有解決之法。”
“難道你任某能有?”
敖原劍眉微挑,而后便又冷笑:“我聽說你擺醫攤時,有辭曰藥醫不死病,我渡有緣人?真好大的口氣也罷,你既自信十足,那就給你看看便是——”
隨著他探手一招,虛空中就又有了一面色青白的男子,破云而至。只有六階的修為,也是典型的龍族面相,鼻大如斗,眼如銅齡,須發糾結似如鋼針。不過此時情形不佳,似乎連化形都極為艱難。
莊無道仔細看了一眼,沒能查出什么究竟。接著毫好不客氣,直接就抓住了這人的手,此人肌膚觸之濕滑,頗為惡心。不過此時只能忍耐,將一絲真元法力探入,掃蕩著這位的一身上下。
瞬間就辨明了這位的本體真身,應該是一頭擁有黑龍血脈的獨角水蟒。而頃刻之后,莊無道就知這敖原為何言道,此事一旦沾上,那就很難脫身的緣故。
可以感覺到一絲絲污濁之氣,赫然傳入到他的體內。不過對他應該沒什么影響,只是潛伏而已。
這污濁之氣,只是針對龍族一脈,對人族修士無妨。不過日后莊無道一旦遭遇身具龍族血脈之妖,這污濁之氣,就可浸染過去。距離只要在三百里內,都無法逃脫。
而再觀這位蟒妖的五臟六腑,莊無道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寒氣。此人不止是肺腑之內,已經爛到了千瘡百孔,便是一身妖元,也有散化的跡象。那妖丹之外,更是被污濁濃水緊緊的包裹著,
“這是龍瘟,當是人為煉制出的瘟毒。”
那敖原的神情淡然,毫未有動容之意。這獨角水蟒的病癥,就是傻子也能夠看得出來,莊無道既通醫道,自然不會錯認。
“——應當只是針對靈仙境以下,靈仙境以上。有了仙元之力,以及法域與內天地之后,這龍瘟就無能為力。”
“然后呢?”
敖原的唇角,已經透著譏諷之色。只能看出這些么?與星玄龍城請來的那些庸醫,看來也沒什么區別。
莊無道卻依然閉目感應著,并不理會敖原的冷嘲熱諷,繼續語氣平淡道:“這瘟看似是從五臟六腑下手,其實是從脊髓開始侵入,筑成病灶之后,再蔓延到其他部位。這龍瘟其實不難解決,不但入體后容易查知,你們星玄龍城請來的丹師,也可輕易煉成對癥之丹。不過,最后無論何種丹藥,都依然無效可對?我感覺到這位的體內,才剛服用過一種丹藥,按說是對癥之物,可惜的是毫無功效,”
“倒還有幾分本事,至少不會比龍城那幾位差了,”
敖原的目中,總算多出了幾分認真之意:“然而若只是如此,你的醫道造詣,也不過是與他們相仿,你既能辨識,那可有破解驅除之策?”
“沒有,這龍瘟多半已非是普通的醫術能夠解決。”
莊無道極其于脆的搖著頭,也不管敖原難看的臉色,徑自睜開了重明觀世瞳,而后又是一個借法量天,一個法天象地。便連〔天之眼,與錯星明神‘之術都使用上,使自己的辨析之能,加強到了極致。
在這龍瘟之中,他感應到一股非常熟悉的氣機,那股玄而又玄的感應,自己近日接觸頻頻,應該不會有錯。不過卻仍需加以證實,才能真正確定。
“無法解決?”
敖原眸中微現失望之意,面上卻是一副‘就料到會是如此,的神情,嘿然笑道:“那么你任山河,也不過是個無用之人不過你既已接觸了這龍瘟,那么在此事徹底解決之前,是再休想離開星玄谷。恕我星玄龍城得罪,在龍瘟徹底解決之前,只能將你任魔君暫時拘禁隔離——”
然而語音未落,就聽莊無道說道:“是因果,這龍瘟中,含蘊著的是因果之力多半就是藥雖對癥,卻無能為力之因,”
敖原頓時微楞,而后目光順勢轉為熾熱,完全不敢置信的看著莊無道。
“含蘊因果之力o果真?你能看出來,是到底如何知曉的?”
莊無道并不答言,手中一招,現出了一團淡藍色的靈光:“任某雖只歸元之境,然而對因果命運之法,卻是小有造詣。近日剛好在參研此道,所以極其敏感。“
道完之后,手中的靈光一化,侵入到了體內,而后就可覺那污濁之氣,正在體內逐漸的消失。
知曉了原因,化解體內這區區龍瘟毒源,自是輕而易舉。只需將與自己相應的因果,斬斷消除就可。
身上未具毒源,想必星玄龍城也無借口為難于他。
“只是小有造詣而已?只怕不止吧?”
敖原冷笑著,這龍瘟之中,含蘊因果之力,他們是早有猜測。哪怕是族中兩位實力高達元仙境的強者,也無法準確的辨別,不能確定。
然而這任山河,卻能一語斷定,方才手中的那團靈光,他也清晰感應,是與龍瘟有關——
忽然察覺一時,敖原直接探手一招,就把莊無道攝至到身旁。抓住了他的腕脈細細辨認之后,敖原的臉色,頓時怪異無比,既有震驚不信,也有無盡驚喜;“你已將這龍瘟的疫源化解?”
“確實”
莊無道也猜到了敖原想說什么,搖著頭道:“要化解己身疫源,極其簡單。不過要想為他人療治龍瘟——”
然而話音未落,就聽敖原語氣毫不客氣的打斷道:“你既有辦法能夠化解己身疫源。那么想必也有方法,為我族驅除瘟毒?”
莊無道不禁大皺其眉:“這怎能等同?任某無能為力。”
那敖原卻不聽他辯駁,也不再詢問,就抓著他身形騰空而起,直往那星玄龍城方向急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