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這件祭器,翡翠盟怕是用不上吧?莫非你還指望這兩家,會兩敗俱傷?”
他對這蘇星河的心思,洞若觀火。無非是擔憂事后咒神宗,甚或那位靈咒魔主的報復而已。
他莊無道,有著輕云劍鎮壓氣運,一般的咒術,根本就無法近身入體。可不死等人,卻是戒忌有加,抱著能避則避的想法。
這蘇星河,是拐著彎的想辦法,不讓他與咒神宗直接對上。
“主上此言差矣——”
那蘇星河搖著頭,不以為然:“我等雖知這是巫族墓地,也能猜知內中到底是何物,可問題是那翡翠仙盟,卻未必就能夠得知究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上古遺跡在眼前,即便別人直言相告,翡翠仙盟那些人也不會輕信。且翡翠仙盟與咒神宗之間,還有著仇怨難解,事關顏面,豈會退讓?再者這二十幾日以來,雙方沖突不斷,傷亡不絕,遺成深仇大恨。咒神宗盛氣凌人,翡翠仙盟恐難隱忍。”
莊無道暗暗搖頭,知曉蘇星河口中,雙方這二十幾日以來的沖突不斷,,正是蘇星河與夢念生的手筆。不斷挑逗兩家的弟子,使之爭斗,造成了幾次血案。也使雙方之間,氣氛漸漸劍拔弩張。
莊無道本來還擔心這二人的所作所為,會被翡翠仙盟與咒神宗查知,那個時候得罪的就非是一家,而是兩家星玄海上的一等勢力。
可結果是蘇星河與夢念生得心應手,利用不死代身之術,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主上,我也覺那咒神宗手段詭譎,能不正面得罪,還是最好莫開罪為上。”
謝婉清也面色肅然道:“咒神宗那些家伙,我等并不畏懼,可終究也是不小的麻煩。既然有渾水摸魚的機會,何妨不利用一二?”
若這話是由不死道人與蘇星河說出來,莊無道必定會猜測這二人,心存私意。
可此語既是出自謝婉清之口,莊無道卻不得不慎重以待。
想想也對,他也不像日后某一天,身邊的部屬,莫名其妙就死了,
只略一沉思,莊無道就是一笑:“也罷,我就先等等看,你等的手段如何。”
盡管他對這咒神宗,并不放在心上,可也沒必要,在這時候強行壓制部屬們的意見。
反正那東西,他是勢在必得。此時這附近,也沒什么勢力或者人物,有資格與他爭奪,
不死諸人聞言都是心神微松,互視了一眼之后,那蘇星河也眼露感激之色:“多謝主上信重,此間巫族古墓的消息,老朽已泄露于翡翠仙盟弟子。想必不久之后,翡翠仙盟必有反應。”
莊無道微微頷首,不予置評,而后就繼續靜坐等候。蘇星河并沒讓他等太久,就在半日之后。那處巫族古墓附近的巫神宗修士,就都紛紛離去,幾乎傾巢而出,
而莊無道也感應到了,就在這處海底深峽的十二萬里外,傳來陣陣浩大的元力波潮。
隔得太遠,感應不甚清楚,莊無道也不打算用重明觀世瞳觀照,以免有人驚覺。
不過只從這靈力潮汐,就可見這場大戰之烈。
咒神宗不太可能是翡翠仙盟的對手,不過此時雙方間的爭斗,卻似乎是勢均力敵。
莊無道并未理會,也不讓其余之人隨行,直接一個閃身,就出了太霄都天星云神艦。而后身影如一道飄渺不定的幽光,直往那金字塔方向疾遁而去。
可能是最近莊無道的遁法造詣,又有所提升;也有可能是他修為提升后,那萬象森羅紗在他手中,操縱得愈發的得心應手,也可能是咒神宗人手太少,疏忽大意。
莊無道這一路潛行,直到進入到那金字塔內,都無任何修士察覺。這其中,也包擴了那位正在全力破解法陣的咒神宗散仙修士。
無聲無息的入了墓中,莊無道才知這些咒神宗修士,為何不敢貿然進入之因。
里面的大陣,倒是沒什么,對修士而言,基本沒什么殺傷力。問題是這座陣,將整個金字墓內怨靈,都全數困束著,使之不能逃脫。
也就使這巫神之墓中,殺機四伏,哪怕是登仙境,甚或散仙修士,也要對此處忌憚數分。
一瞬間莊無道有些后悔,同意了蘇星河與不死道人等人的提議。直接殺進來,或者才是更好的選擇。
這死墓之中,那些超出仙境的存在,估計早就被此方世界的天道之力抹殺或者驅逐,然而仍殘留不少散仙階的怨靈。
這些‘靈,,甚至連魂修都不算,只剩下了最精純的殺意怨念,沒什么實力,卻反而是強的可怕。
莊無道才甫一入內,就感覺到渾身發冷,數十道與自己不相上下的意念,將自己死死的鎖住。而其余散仙階位以下,則不下萬條。
神意殺伐,這些怨靈甚至不屑于施展幻術,可能也不會,直接沖擊著莊無道的靈魂核心,一澎湃不絕。似乎不將莊無道心靈內的堤壩沖毀,就絕不罷休。
更有無數若有若無的魂質氣機,纏繞著他的身周左右,吸收他體內每一分散逸于外的氣機精元,以填補自身的極致空虛。
莊無道只覺自己是手足冰涼,渾身完全動彈不能。心緒已沉入到了谷底,只能盡力收束著體內的氣血。即便還不能達到仙人的不漏之體,也不能使自己的精元,被這怨靈,肆意掠奪。
直到這前仆后繼,近乎瘋狂的神意殺伐,都后力不繼,告一段落,莊無道才感覺好受些,格外感謝自己身具的體質。先天戰魂,使他不畏懼任何神念攻伐之術。
這些怨靈強大,可只要不能在本質上將他超越,就無法攻破他的心房。相反因億萬年的枯寂封印,這些怨靈的本質,其實已極其的虛弱。只要撐過第一波的瘋狂,之后就無需太過在意。
當元神穩定之后,莊無道又探手一招。將輕云劍,從魔天神劫劍中取出。法力灌注,頓時激發劍芒,橫貫十里地域。
周圍那些怨靈這才為之一驚,對輕云劍戒懼七分,遠遠的退開。這把劍歷經三劫,經歷不知多少的殺戮,此時劍身法禁,已經恢復到仙禁層次。
那些前任劍主,印刻于輕云之上的劍意,也漸復舊觀。對這些怨靈,先天克制。
仗著有輕云劍的鎮壓,莊無道這才恢復了自由行走之能,只猶豫了片刻,還是大步往這墓地的深沉行去。
離華此時,卻在他耳旁道:“其實無需勞煩輕云殿下,主上使用你那‘星斗玄樞平天冠,,效果只會更佳。重明法域,也可專克邪祟。”
莊無道微微搖頭,‘星斗玄樞平天冠,的九層念力防御,的確可與這些散仙怨靈抗衡。
可他也懼怕,這平天冠內的一百零八道分魂,也被那些怨靈糾纏。麻煩不小,若是被這些怨靈污穢了,豈非得不償失?
至于重明法域,他倒是忘了,將這位離華仙君放出來,或者更能使這些怨靈戒懼。
這般思索著,莊無道又聽耳旁傳來了離華仙君的嘆息聲,頓時就知自己忌憚那‘星斗玄樞平天冠,被污穢,多半是無用的擔憂。
而他在重明法域與輕云劍之間的抉擇,其實是因他在心底之內,還是更信任劍靈一些。
不過這豈非是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