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莊無道不禁唇角微挑,有些好奇。
九玄魔界,凡間國度中,修行人道功法的強者——
這樣的人物,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很想看看,這其中有何奇處,與仙道功法,到底有何不同?
正這般思量著,那魏天安就已再不耐煩,皺眉罵道:“讓你們滾開,難道沒聽見?不知死活的蠢貨——”
話音未落,那河中就傳來一聲陰惻惻的笑聲:“既是不知死活,那又何需廢話?星玄界來的土狗,既然沒聽說過我凌海魔國與太子之名,那就直接宰了便是!魏天安,你是連殺人立威都不會?太子要你,又有何用?”
魏天安的目中微芒閃過,一聲冷哼之后,并不抗辯,隨即就將手中一條鬼頭鞭揮出。
可能是看出莊無道,乃是諸人之首。這一鞭,直接就往莊無道身上抽了過來。
不過鞭影未至,呼延九就已到了莊無道的身前。直接一手,將那鞭牢牢的抓住。那鞭力沉千鈞,呼延九卻也是有著三階道力,當二人借那長鞭力量交擊,頓時元氣拂蕩,罡力澎湃。
呼延九右臂之上,顯出淡金顏色,渾身毫發無損,卻也未曾將那鬼頭鞭握住。
兩人都未盡全力,卻使得周圍的陣法禁制迅速反應,顯出了一道道的靈紋。
只要二人毀壞了周圍哪怕一丁點的事物,這太皇別府內的陣法,就會即時觸發。
而這里的動靜,也引來周圍諸多修士,紛紛注目。先是意外與驚異,而后大多都眼現憐憫之色,
便是碎晶河中的三人,亦紛紛被驚醒。尤其是位于最上游處,那位一身暗金長袍,面如冠玉的少年,更是深深蹙眉,極其不悅。
“我說了,原來是八階天人怪不得敢與某動手。”
那魏天安同樣微覺意外,而后嘿然冷笑;“我看你們是找死驚擾了太子,爾等今日,死罪難逃”
鞭影如蛇,繼續轟擊而來。魏天安身影一個閃爍,就接近到了極近距離,一道刀光,橫削呼延九的脖頸。
呼延九也毫不畏懼,右手一晃,就將‘守山盾,握在手中,不守反攻,由上至下,如山如岳般的轟然砸下。
那‘裂神破龍,此時亦如一只張開了的金翅大鵬,穿飛而出,此物專破龍蛇之形。長鞭之類的法器,亦在其列
沒有什么驚心動魄的氣勢,在這別府之內,稍微大一點的動靜,都可能驚動仙陣。不過二人動手,卻將自身武道,發揮到了極致。
只稍一接觸,那鬼頭長鞭,就已是寸寸崩裂。刀盾交擊,那魏天安更是不敵,身軀暴飛出三千丈外。
身形止住時,赫然是狼狽不已,全力壓制著氣力,險險才未曾將周圍的花草亭臺傷到。
下一瞬,魏天安的眼瞳中就已蒙上了一層戾色,怒火狂燃。
莊無道的目內,卻閃過了一絲亮澤。
“這是,盤古開天決?”
方才的呼延九,未曾特意使用過秘術,也未曾依仗自己的劍翼加持。就已將一身力量,提升到三階道力后期的層次
盤古開天決修成,那么呼延九在仙境之前,覺醒先祖血脈,成為純血天人,就有了成的把握。
呼延九并不說話,只微微點頭,唇角處溢出了一絲血液。在別府之內,他不能將反震之力引至體外,只能由自己承受,所以傷勢只比那魏天安略好一分。
不過這一次近乎勢均力敵的交手,卻似乎已將對方完全激怒。不止是那那魏天安暴怒不已,周圍十余位渾身金甲的衛士,亦是殺意迭起。
而那碎晶河內,亦有二人從水中踏出。一位青袍文士,神情陰鷙,一位同樣身穿金色戰甲,樣式卻要比那魏天安,還要更華麗的多。氣度雄渾,更沉穩凝練。
方一現身,一股龐大的勢壓,就往諸人所在遙遙碾至。手上持著一把紫色大斧,一身松松跨跨的站立著,卻似手提日月,背依山河。
莊無道還沒感覺怎么樣,一些在附近的修士卻被波及,面色皆是難看無比。
實力弱些的,連站立都困難,紛紛往外圍退去,以面被幾人殃及池魚。
相較于那金甲男子的大氣磅礴,那青袍文士,則是毫不張揚,氣機收斂,只陰陰笑道:“看來是我元某失禮了原來還不止是八階天人,而是接近八階純血的盤古之后。如此說來,你身后諸人,想必也身份不凡——”
隨著這兩人走出碎晶河,那河岸兩旁的修士,看向莊無道等人的眼神,也紛紛變化,就如看死人一般。
不過卻也有十幾位,已經認出了莊無道的身份,還有呼延九幾人,神情卻皆是怪異之至,面色青白,又幸災樂禍
此間修士,大多已在這太皇別府之內,呆了數年乃至十數年之久。所以不知蒼茫魔君之名,也不知莊無道一行人,在闖出星龍谷后的霸道。
不過卻仍有人,是在近兩年內進入的太皇別府,所以能知近年的蒼茫魔君,是何等聲勢。
便是雪陽宮與玄天劍宗這樣的勢力,都無可奈何。門內弟子,甚至登仙境的支柱棟梁,也是直接就拿來血祭。
那貴為天下第一魔門的元始魔宗,亦不能令其有絲毫忌憚。在翡翠群島兩處仙市,直接夷平,所有元始魔宗之人,斬盡殺絕。
這些星玄界本土第一等的大勢力,都奈何不得這位,又何況是位于九玄魔界的一個魔國?
今日真要沖突起來,只怕反而是這凌海魔國一方,會輸得很難看,
這幾位之前稱王稱霸也就算,居然敢挑釁這一位新近崛起的蓋世魔頭,簡直就是不知死活。
那青袍文士卻渾然不覺,看過呼延九之后,目光就又掃向了他身后諸人,尤其是莊無道。本是嘿然冷笑著,可當他視線在夢念生與謝婉清二人身上掃過之時,卻又眼瞳劇烈收縮。口中的話說到一半,就已改了語氣:“閣下就是他的主人o看來是有峙無恐呢。在下凌海魔國太子家令元聞月,之前多有得罪,請勿在意不過這碎晶河,我家太子已經占用了,還請諸位海涵,莫要驚擾。若能相讓,元謀感激不盡,必有回報,彌補諸位的損失。”
莊無道聞言似笑非笑,看著這元聞月前倨后恭。之前唆使那魏天安殺人立威,此刻卻又低頭服軟。顯然也是看出了謝婉清等人,并非是他們幾人能夠招惹。
只是要他放棄這碎晶河,豈非是癡人說夢?
那河中的懷慶太子也覺不解,臉色更冰冷了數分:“元聞月,你在說什么鬼話?什么相讓海涵?這等星玄界的垃圾,既然不知死活,那就直接打殺了便是,免得擾我清凈。權國,魏天安,還不給我動手殺人,一個不留”
那元聞月頓時面色慘白,而那名喚權國的金甲男子,此時亦感覺到不對勁,有些遲疑。便是魏天安,也覺眼前諸人,是有峙無恐到了過分。
深知元聞月,一向懂得辨識風向,方才突然改口,必定是察覺到了什么。
那些金甲衛士,倒是都蠢蠢欲動,只是那權國與魏天安二人不動手,他們也不敢貿然行事。
一時之間,這碎晶河的周圍,竟是詭異的平靜。氣勢雖劍拔弩張,卻無絲毫風吹草動。
那懷慶太子的面色,此時也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后又面色漲紅,目光如刀一般的,死死瞪著元聞月與權國二人。
只是未待這懷慶太子說完,莊無道就已無奈地微一搖頭道:“交給你們了,可留那魏天安一條性命。”
這人方才雖是口出不遜,對他們放肆辱罵,可本意不壞,還存著幾分善心。是想要在驚動懷慶之前,將他們趕走,以免殺身之禍。
不似那元聞月與懷慶,一出口就是喊打喊殺。
這幾人身懷的人道功法,他此時也通過氣機交鋒,看出了幾分端倪。
與之前在天一界大靈皇宮時,見到的那幾具金甲龍衛差不多。
只是身具的人道龍氣更為濃厚,運用也更加精妙而已。
所謂的軍氣軍勢聚散,其實也只是人道龍氣表現出的一種形式,并無本質的區別。勢意武道的運用,也與修士沒什么不同。
若是在其凌海魔國之內,這二人的實力可能會更強橫得多。可在這國外之地,這權國與魏天安,一身實力都發揮不出原本的六成。
再不感興趣,莊無道直接就往那碎晶河行去,根本就不理,自己正被那些金甲衛士虎視眈眈。
謝婉清與不死早就等的不耐,聞言之后,皆是一笑。前者更是目光不懷好意的,掃向了對面:“只留這魏天安一條命?也就是說,其余人等,都可斬盡殺絕?”
那權國下意識的,就感覺不妙,心中危機之感大增。不過仍是本能的,就身影瞬閃往前,意欲攔住莊無道,也欲制住這眾多星玄界修士之主。
只是他才剛動手,那謝婉清就驀然出現在的他身后:“若讓你對主上動了手,我等豈非是無能?”
一劍凌空斬來,權國心神微沉,身影在不可能中,連續變化了數次,那門板一般的大斧,這才截住了謝婉清的劍光。
卻聽‘轟,的一聲脆響,權國的虎口,竟是直接爆裂。渾身震顫,雙膝處已險些粉碎。
浩大的力量,沖涌溢下。哪怕那權國,全力支撐收束,也未能止住。腳下的地面,赫然裂開數道紋路。
頓時隱發禁陣,一道道犀利絕倫的白金光華,驀然穿梭而至。只一瞬間,權國的身上,就多出了十數道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