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不變應萬變,無明上仙既已生出警惕,那么任何人都休想從他手中,輕易取得赤神蘊生石與先天五行雷玉。”
秦鋒的臉上,又露出了笑容:“之前與我見面時,還說若是能由無天師妹繼任掌教,那么他會輕松得多。”
莊無道啞然失笑,知這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要繼任赤神宗掌教,可不止是修為足夠就可。聶仙鈴天資絕代,未來當是赤神宗最強之人。不過這丫頭,在赤神宗內卻缺少了最緊要的根基。
師兄師弟都不熟悉,上無依靠,下無部屬,拿什么來統合宗門?總不可能一個人,就把門內所有的事情做完?
皇極殿本身,在赤神宗內也不是特別強大的一個派系,無力支持。
除非是再給聶仙鈴千年時間,才有可能將赤神宗捏在手中。
“也就是說,這無生,無相之事,其實與我等無關,不會有任何影響?”
莊無道嘿然一笑,神情淡漠,既然未能證實任山河入魔是別有緣由,以及雪陽宮勾結元始魔宗之事。不能使真相大白。那么他接下該做什么,那就還得做什么。
無明讓他代替任山河的目的,可不僅僅只是尋得宗門之中的內鬼,更是欲為自己及任山河復仇。
雪陽宮與元始魔宗,一日不曾付出該有的代價,那么這場風暴,就不會停息。
“也還是會有些影響!至少無明上仙會在接下來的日子,將大半的注意力,都轉向星始宗。”
秦鋒的搖了搖頭,顯然是另有看法:“還有那星始宗與神淵道,對于無道你,也再不會如此放縱。”
“星始宗”
莊無道這才明白了過來,無相道人已除。星始宗借刀殺人的目的就已達到。
那么接下來,這星始宗就該防備引火燒身了。
不過莊無道并不在意,星始宗的想法是不錯,可惜已錯過了時機。他現今氣候已成,早就不是星始宗想要對付,就能對付得了的。
自己一旦與天瀾,洛輕云三人合力,沒有六到七位以上的靈仙境降臨界內,根本就奈何他不得。
仍是那句,少于二十位的靈仙圍剿,根本就留不住他。而現在每過一日,實力就更強一分。
加上他現在這座‘元器天城’,那就更非是那一兩家一等宗門聯合,可以輕易壓制。
除非是任糜有機會親自對他出手,還有誅殺他莊無道的可能。不過這位有無明上仙牽制,根本就無力對他出手。
心里是這般想著,莊無道也直言不諱:“此事不足為患,換在太皇別府之前,我或還有幾分忌憚。至于現在,有何懼之?”
“無道你有信心就好。”
那秦鋒的眼中,閃過了幾分亮澤。看來莊無道在太皇別府中的所得,遠不止是他知道的那些。
思及一年多前,那驚世一戰,秦鋒倒又多了幾分信心:“至于另一個消息,就是真正再壞不過。我近日聞得,你背后的那位靠山魔舍離,與元始魔宗,似有過從甚密之嫌。曾經數次,與血尊任糜私會。此是極其隱秘,若非你讓我注意魔舍離,剛好又被小湖她窺破了行藏,否則無人能夠得知。只是這二人議論的內容卻無從得知,無道你最近,還是要小心為上。”
莊無道不禁瞳孔一縮,面色頓時蒼白無比。他最擔憂的事情,原來還是發生了?
魔舍離與血尊任糜聯手么?此事還無法確定。看似是不可能,可若是這位魔督,已經知曉了阿鼻平等王即將剝離神位,那么也就有了尋元始魔宗合作的理由。
無論是為自己尋找后路,還是想要在這次風波中有所收獲,都需借助外力。
這位大魔,在信奉阿鼻平等王的時候,可以恪守無間平等經的教義。
可若是魔主退位在即,那么魔舍離也就再無需擔憂,違反魔主教義的代價。
自己這個平等王圣子,當是最合適的交易籌碼。
魔舍離背叛不可怕,莊無道自信還能應對。魔舍離背叛只是一人,平等神教還有多達五位的靈魔,以及不少附庸的魔門。一旦前者顯出了叛跡,這些都不會再聽從魔舍離調動。
真正可怕的是那魔舍離,是否已經看穿了自己身具蒼茫魔
及蒼茫魔君,這兩重身份。
除此之外,最使擔心的,還有自己代替‘任山河’之事,魔舍離是否也曾得知?
畢竟是此界阿鼻魔督,他與阿鼻平等王之間的任何交流,都很難繞開這位。除非是那位魔主,有意代他隱瞞。
不過這阿鼻平等王,怎可能有這樣的好心?
這還真是一個,壞得不能再壞的消息。
那秦鋒只見莊無道的臉色,就知情形之惡劣,遠超他的意想。不過卻未追根究底,只道:“此時我會再想辦法查探究竟,若能知道二人之間的談話內容,我會盡快告知于你。那魔舍離是否有將你出賣之意,仍是未知。畢竟此事,很可能是那任糜,有意亂你道心。”
莊無道卻是陷入沉默,久久不言。只覺一股沉甸甸的壓力,壓在了自己肩頭。
秦鋒的安慰,也有道理,不過他卻不能存有任何的僥幸之心。
在一切來不及挽回之前,自己必須得先思量出一個穩妥的應變之法。
細數自己手中的籌碼,似乎也只有自己的魔主分身,才有能力應對。
可如此一來,也等于是將自己與蒼茫魔主之間的關系,徹底暴露。
這是萬不得已之策,除非是自己,已經決心已定,從此由道入魔——
又或者是可將一切奠定,再無顧忌之時。
愁眉莫展之時,莊無道忽的又心中一動,看向了自己手中的信符。
也不知這崆峒仙盟,到底是因何事,有求于自己?
這般思量著,莊無道的腦海之內,也閃過衡風散人的身影,還有那因果之傷——
傳說其母紅塵仙子,也已有數千年時間,不曾現身于人前。
莫非此事的起源,是因星玄城的龍瘟之劫?
莊無道不能確定,不過虛空神念卻在告知于他。去一趟崆峒峽,并無壞處。
此時莊無道座下魔軍,幾乎是循著當年他們逃遁出海時的路徑原路返回。距離崆峒峽,確是只有不到五日路程。
信符中要求盡量隱秘行事,遮掩行藏,莊無道自是從善如流。留了一具身外化身,繼續掌控大器玄城。
不過為防萬一,莊無道還是帶上了洛輕云。二人聯手,除了是太幽上仙親自出面之外,那么無論什么樣的場面,都已可應付了。
然而一路平安,二人毫無波瀾的,就再次來到了崆峒峽內。
并未直接進入那仙市之中,隨著莊無道將那枚信符激發,就立時就幾道靈光,從那崆峒山巔急遁而至。
當先那位,應該是太幽最得意的弟子之一衡天散人。
莊無道只聞其名,從未見面。據說這位入門不過兩千年,與衡風幾乎同時修行,如今已是登仙巔峰。曾與一位八劫散仙一戰,而全不落下風。可惜生性放蕩不羈,性喜行險,并不能繼承太幽的衣缽。
至于后面那一位,正是闊別數十年不見的衡風散人。甫一落下,就開門見山道:“魔君來得好晚,家父在洞天之內,已經等候多時。”
太幽親自等候么?
莊無道眼皮一跳,就知自己的猜測,怕是八九不離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