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等聽清,本座以性命起誓!今日此間無論是誰,能助本座一臂之力者,必傾盡所有,助其得我教補天神液,洗化仙軀!”
聲震太虛,整個蒼茫神界周圍都可聽聞。莊無道聞言亦不禁為之動容,顯出異色。
不明這‘補天道’究竟根底之人可能聽不懂,他卻知這位誅天魔主言中所指的補天神液,應該是指補天道的補天神池。
補天道補天之缺,這是一個不遜色于離塵宗的教門。本屬道門一支,后來漸漸走向極端。他們認為此域天地之所以殘缺,是因這世間產生的億萬生靈之故。正因生靈之間的互相殘殺,才造成天地動蕩,諸界碎散。
只有將這世間億萬生靈全數滅殺,才能補天之缺。
這種極端的觀念,最后又漸漸發展成只要是殺生,無論,都可算是功德。
而這補天神池,就是補天閣這種觀念下衍生出的一種秘術。據說是涉及到初生的嬰兒胎盤,以及近百萬具有靈根的女子血液滋養。以秘法祭祀補天,然后從天道處獲取‘功德’,形成了補天神池。
據說不但能夠使一位普通人,一步登天,直入仙階,更可補先天之缺失。使肉身資質與根基,達到最完美的狀態。
這是補天道的根本之一,幾乎每五千年,就會產出一位身具神品靈根的魔仙。
普通人可以借這補天池之助,直登仙境。而仙境強者若能得這補天神池之助,自然也是有著大有好處。洗化仙軀,使肉身完美,甚至還能有重塑部分道基的機會。
這東西不止是魔門修士垂涎,便是道門的修者,也同樣是趨之如騖。
關鍵是以補天閣秘法提煉出的補天池液,乃是再純正不過的道門清氣。所以制作的方法,雖是最純正不過的魔門手段,可池水本身,道門修士用來也是無法,效果上佳。
莊無道早就聽聞補天閣,最近祭煉的一座補天池,已經快要完成。這使得補天閣內部最近內斗頻頻,不過都被誅天魔主強行壓下。這位魔主,將這補天神池視為禁裔,顯是準備將這一池神液,當做自己未來的登天之基。
連這補天池都舍得拋出來,可見這位魔主,情形確已經是窘迫危急之至。
而整個神界之外,那諸多正魔二道修士聽聞,果然是為之一陣沉寂,許多人都為之心動遲疑。
不過只僅僅片刻之后,這些人中的絕大部分,都紛紛退走。
誅天魔主拿出的條件,固然是誘人之至,卻也需能拿得到手才好。相較于那補天神池,自然還是自家性命更重要一些。
再者那補天神池只有一個,這里卻有數百人,無論怎么看都不可能輪到他們。
而其余的靈境魔仙,也只是稍稍猶豫之后,就也隨后撤離。這蒼茫魔主布局近乎完美,根本沒有破綻可循。他們想要援手也不可得,必定要面臨重重阻攔。
而在修界的長生保命之道,無非是審時度勢,量力而為八字。
當神界之外的戰場,漸漸平靜下來。之前參戰的諸多法域九階及仙人,由激戰轉為撤離觀望。那誅天魔主的眼眸,漸漸寂冷。對于他那些部屬的助力,已經徹底失去了指望。
此時在真武七截劍逼迫之下,誅天的動靜反而是不斷的減弱著。不再主動出擊嘗試突圍,而只是被動的抵御。
不過誅天臉上,卻并未顯絕望之態,也沒有半點的恐懼慌張,只是眼神平淡的看著諸人,尤其是莊無道。
“好一個蒼茫魔君,你能將本尊逼到這種程度,已可感自豪。不過爾等就真有如此自信,能在太幽那廝到來之前,困住本尊?也罷,此為相繇血體,我原以為一輩子都沒機會用到——”
深沉如淵的壓力,驀然爆發,幾乎將周圍神界虛空,生生撐裂開來。
莊無道心中微沉,然后眼看著誅天魔主的身形開始變化,血肉膨脹鼓動著,漸漸顯出了巨大的蛇身。一只只的頭顱,不斷的從身軀內生長了出來。
九只頭顱,正是那相繇之身。然而此時這誅天以血肉之軀變化,氣機比之先前的癸水凝聚的相繇法相,不知強了多少倍。
哪怕是洛輕云,此時也不禁蹙起了柳眉,似覺棘手,誅天魔主的這番變化,可不止是法力激增數倍那么簡單,
這位的實力境界,也在激增膨脹,只一眨眼,就已跨越過了天仙之境。不是指戰力,而是誅天的修為,皆著這相繇變化,直接進入到了天仙境界。
“運轉此術,無論成敗勝負,都需消耗五千載歲壽。再問爾等,可還有自信,困住本尊?”
話音未落,就只聽‘轟’的一聲炸響,而后是擂鼓一般的爆鳴。那虛空之中,無數的癸水陰雷轟擊而下,擊打在那太幽七截劍陣之上。
須臾之間,就將幾十口太幽七截劍器,轟成了碎粉。而那雷光漫卷,似無止境一般,整個三千里方圓之內,也忽然憑空涌出了海量的水潮。
都是玄陰癸水,腐蝕一切。不止是那太幽七截劍陣,在頃刻間破損了小半,便是莊無道主持的寰宇滅劫劍陣,也同樣支撐不住,僅僅數個呼吸,就有數以千計的劍器,被這些玄陰之水腐朽。
而這神界之內的動靜,甚至影響到了虛空胎膜之外。那些本欲撤離的強橫魔修,無不為之動容,
似那赤陽神教魔督燕赤血,劫門宗掌教南宮無恨,赤蠱神教魔督亂世痕,蒼龍魔君等人,也都是暫息了退走之念。都是全力以赴,往誅天魔主所在的方位突進著。
莊無道不禁微嘆,他就知道,想要圍殺這位誅天魔主,并不容易,沒可能全如自己想象般順風順水。
這相繇血體不止是相繇變化,使得誅天魔主的修為,突破了天仙境而已,本身更融入了那面‘玄應魔旗’。此時每一擊,都含著因果之力。
若再不想辦法,別說是將這誅天困住。在場這些人,能否在誅天面前保住性命,都是一件難事。
向洛輕云微一示意,后者就立時將那兩儀紫火神燈遙空拋來。隨著莊無道的混元五行之火點入,這兩儀紫火神燈周圍的紫焰之威,立時暴增了十倍以上。
這盞神燈本就是不遜色與‘玄應魔旗’的至寶,之前洛輕云未能將此物激發到全盛狀態,聲威才遜色數籌。
可此時的莊無道,卻是完全不惜損耗,直接以自己的混元天極,代替燈芯。
隨著這紫焰火舌四下卷動,那些玄陰癸水,幾被橫掃一空。
同時莊無道體內那面浩劫天圖,也在劇烈的旋動著。輕云劍已在體內蓄勢,臨江仙劍只需再有數息準備,就可斬出。
此刻動用這口神兵仙劍,很可能會暴露他并未入魔的真像與真正的身份,然而莊無道已經顧不得許多。暴露了身份,總比這一戰功敗垂成得好。
若這誅天不死,那么他在星玄界的處境,必將落入最險惡的境地!一切的布局,一切的圖謀,都將落空。這蒼茫神國,也將覆滅。
那個時候,他甚至連與聶仙鈴洛輕云幾人一起遠走避禍,離開此界都不可得。
不過就在莊無道的劍,即將斬出的剎那。那衡天散人,卻忽然將一物丟出。
莊無道愕然望去,只見那是不到拳頭大小的黑色土壤。然而當變化開后,卻將所有的玄陰癸水,都全數鎮壓了下去。
甚至那誅天魔主的相繇血體又受影響,一身狂盛氣元瞬間就消弭了大半,更顯混亂不堪。哪怕是強如誅天魔主,居然也無法控制住自身的血元。
“這是,九天息壤?”
那誅天魔主一聲悶哼,語中滿含著怒恨與不可思議之情。傾盡全力在體外生成了一層水障,盡力隔絕那黑色土壤的異力。
“正是此物!”
衡天散人冷然一哂,神情是說不出的快意:“這幾千年來,魔主無數次算計師尊,令他老人家屢次
敗,吃虧不小,有苦難言。想來這世間,可能再無人能如魔主般了解師尊。既是如此,那么魔主也早該想到才是,師尊他恨你入骨,這些年又豈能沒有一點準備?他老人家。可是時時刻刻都在想著,該如何取你性命,該如何將你抽筋剝皮,凌遲拆骨!”
莊無道的眼中,亦透出了然之色。土克水,九天息壤乃是這世間,最絕頂的土系奇珍。哪怕是指頭大小的一塊,都可煉成一件中品的后天之寶。
而衡天散人手中的這塊,用來煉制一件下品的先天靈寶,都綽綽有余,正是這相繇血體的克星。
有此物存在,周圍十萬里內的水系元靈,都將被消散排除。也意味著這位誅天魔主,已經施展不出任何水系術法,也無法動用任何的水系魔元。
換成是相繇本身,還可不懼這東西。然而誅天以靈仙之身,卻必定無法抵消這九天息壤的影響。
默默的將袖中的輕云劍,又送回到了劍竅之內,莊無道只是將那兩儀紫火神燈繼續全力激發,助衡天散人鎮壓著對方的水系元力。
忽然莊無道心中微動,看了洛輕云一眼。只見后者,正微蹙著柳眉,似乎在強自忍耐著什么。
是因兩儀紫火神燈離體之因?不對!這短短的時間,還不足以使洛輕云的氣機,被天道感應才對。
那么這又是何故?
莊無道心中忽又一動,目光掃向了那九天息壤,而后一陣恍然。
這當是九天息壤與補天石之間的天然吸引,兩物都是土系靈物中的至珍。彼此間互相吸引,也互相排斥。
洛輕云現在的身軀,是以五色石為元胎化成,自然也深受影響。
莊無道直接把一道法力揮展了過去,助洛輕云抵抗著因那九天息壤而發生的異變。而后的腦海之內,又掠過了一個奇異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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