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玄子,那是誰?”
莊無道好奇問,心中同時也稍稍一沉,能夠使洛輕云記住的人物,想必此人,必有著不凡之處。
他能夠感覺到,身后劍靈對這人的厭惡,似乎稍稍沾染一下,都會極其難受似的。
甚至還有這畏懼,對這位忌憚到了極點。
“是以前的一個老對手,當年我在靈仙境的時候,曾與他交過手。本以為是已經將他誅滅了才對,想不到這人居然沒有死去,時隔近兩百萬年,居然還能再見。”
說這句話時,洛輕云已施展法力,將所有音紋與二人的身影,都盡數屏蔽鎮壓。
“不過這位應該是已經轉生了,所以第一時間沒能認出。不過青依對他記憶極深,記住了他的元神特征。當年青依被他算計,差點萬劫不復,故而對此人異常忌憚。”
云青依在莊無道背后,卻是不滿的嘟噥著:“我這可不是怕他,只是擔心他把我們認出來。”
莊無道聞言楞了楞,而后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洛輕云。后者也微微頷首道:“我與他曾為宿敵,這位法力倒是沒什么,靈仙境時的水準,也只是與魔舍離的戰力相當而已,可智慧卻甚是了得。一直到真仙境時,我與他才分出勝負,將這人斬殺。以為那次就能滅去他元神,結果是我太小看了這位。百萬年前那一戰,看來只是將之打入輪回而已。”
又凝眉不展道:“也正因宿敵之故,雙方交手不下百次,這人對我與輕云劍都極其熟悉,確有幾分可能把我們認出。說不定前次師弟與那劫果一戰時,這人就已有了懷疑。所以今日之后,師弟要千萬小心。不過也無需太畏縮,否則反而會引他疑竇。”
莊無道暗暗驚異,戰力能與魔舍離相當,那也很是不凡了。對面那位,能夠與皇天劍圣斗智,將同階實力與劫果相當的洛輕云壓制,能力可謂出類拔萃。
也不知百萬年,到底發生了何事?讓云青依對此人這般的害怕?還有洛輕云,盡管后者掩飾著,沒顯示出來。可他也依然能看出,哪怕是皇天劍圣,對此人也同樣有著幾分忌憚。
不過他暫無心思去想這些,知曉了神玄子身份來歷之后,就轉而繼續關注那青色玉珠。
“乾元一氣珠?這可就有些麻煩了。”
傳說中的乾元一氣珠,本身并無什么爭斗之能,不過卻可以配合任何仙寶法器使用,助增其威。
那‘元古魔幡‘,只是一件上品的先天靈寶而已,本身又遭遇了重創。
可當‘乾元一氣珠’加持之后,此寶的威能,不減反增,明顯又提升了數個層級。已經隱隱有了極品先天靈寶的氣象,使那混洞太初天像,再次顯化于虛空。
被‘太辛神霄碎魂炮’轟到接近到破碎的那座元始神魔天象陣,并沒有就此潰滅。可遠遠望見,元始神山之內的些元始魔宗修士,正是全力以赴的,修復著那座護山大陣。
山外數千萬修士,兩座仙階大陣,都無可奈何。而他的碎魂炮,至少需要等四個時辰,才可打出第二擊。
“看來這次,又是想要一點保留都不成。”
莊無道暗暗一嘆,又分外慶幸,自己這次并沒有貿貿然的前來,而是在準備充足之后,否則必是鎩羽而歸。
“如此說來,劍主是決心已定,準備動用那最后手段了?”
洛輕云一邊說著,一邊眼含憂色的斜視墨靈:“也不知墨靈,能不能撐得住?”
莊墨靈抬起頭,先是沖著洛輕云笑了笑,又微微搖頭,示意自己無妨。隨后就捧著轉輪天鉤,整個人隱入到了生死界內。
莊無道則是無奈:“她肉身倒是能撐得住,不過后患極多。且這次風險最多的,還是仙鈴。若那位神玄子,真如你們所言的智慧過人,法力高絕,那么這一次失敗的可能極大。”
不過事已至此,他若不想就此滿盤皆輸,就必須全力拿下這元始神山不可!
尤其是當知曉,靈感神尊與元始魔宗
連之后,莊無道就更不能容這毒瘤存在。那位血尊任糜與兩位魔仙,他無論如何,都需在自己與劫果再戰之前解決!或逐或殺,絕不能使這三人,繼續威脅自己的腹背。
眼下元始神魔天象陣殘破,那元古魔幡也需傾盡全力來抗擊聯軍大陣的的轟擊攻打,再無余力顧及其他。這個時候,是他唯一機會,是絕佳的時機。
隨著莊無道的示意,頓時就有著近十萬被困于囚籠之內的修士,被蒼茫神教的信徒一一推出。
當這些蒼茫教眾,將這十萬囚徒,大致布置出一個逆陰陽八卦陣時。莊無道緊隨其后,又將一面太虛子境拋出。
太虛子境定于所有囚徒的上空,立時間就有一圈圈繁復的血紅色陣紋,迅速張開,覆蓋百里之地。將下方的逆陰陽八卦陣,所有十萬囚籠,都全數籠罩在內。引得那囚籠中的修士,都驚惶無比,或歇斯底里驚恐大叫,或是面色死白的枯坐。
十年前,秦峰將此物送于他手,可惜一直沒用上。后來為防備元始魔宗,莊無道將其中的一面,稍加改造了一番。原本以為這一次,自己無需動用這手段,可惜最終事與愿違。
至于這些囚徒,來源復雜。有違逆蒼茫神教教規之人,有負隅頑抗蒼茫神主統治的冥頑不靈者,也有許多不顧莊無道禁令,完全失去了理智,在星九二界大規模捕殺血食的魔修。
還有一部分修士,則是來源于被蒼茫神教覆亡的宗門。其中就有將近三成,是來源于雪陽宮。
莊無道對于雪陽宮,并沒有斬盡殺絕的打算。
當年之所以屠滅清虛道德宗,是有著一定緣由。那個時候,他不得不以屠殺,來震懾諸教,可以改善自身環境,減少自己的對手。
換成現在,則毫無必要。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哪怕是每日對里人和和氣氣,也沒人敢挑釁他這位蓋世魔頭。
蒼茫神教的教義,也是戒禁無目的的殺戮,如無必要,
止殘害生靈。
所以雪陽宮底層的弟子,絕大部分都是被他販賣成靈奴。盡管不得自由,受人拘役一生,卻能保住性命。
不過這些雪陽宮修士中,卻有一部分人,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的。
——當年直接間接參與人員草案的雪陽宮修士,莊無道是定要斬盡屠絕!
所以今日這十萬囚徒中,光是雪陽宮的修士,就足有兩萬之巨。而其余人等,質量也遠強過十年前補天道總壇那一戰時,修為哪怕最低,也有著元神境界。
當這血祭之陣展開,開始奪取這些修士性命,一盞盞的‘魔燭’燃燒之時,立時就是一波恢宏無比元氣波動。一道道的血色光氣,映照天空,將整片天機云霄,都染成了血紅色。
這邊的動靜,南面的那些正道玄門,也都看在眼中,其中亦不乏有對此憤怒填膺,兔死狐悲的。不過卻并無人出面阻止,哪怕是有想不開的修士,也會被師門長輩強行壓下
一來是都知這些被血祭之人,大多是罪有應得,因果報應;二來則是莊無道魔威滔天,已經無人敢正面開罪。
三則是利益相關,元始神山這禍患,已經留不得。若今此攻山不成,此間各家玄門大教,誰都難以在劫果戰后幸免。
而此時元始神山之內的那些魔修同樣也開始驚覺,那任糜,神玄子等人,都是第一時間,紛紛把目光投照過來。從那些囚徒,被陸續推出結陣之時,就已在觀望。傾盡全力,試圖推演辨識這座逆陰陽八卦陣的用途。
然而聶仙鈴與冥鴉發動的速度,實在太快。就在血祭陣起,對面任糜等人,還沒有完全望清楚那血祭大陣結構之時,就已開始了襲殺。
先是聶仙鈴與靈寵‘挽歌’,一人一雕,突兀的出現在了元始神山之巔。
竟是直接就穿透過了那元始神魔天象陣,破開了一重重的禁法壁障,將所有的禁制,都完全無視。
接著當聶仙鈴再出現時,已是借著時雕之力,將元始神山頂那一整片地域的光陰,都全數固鎖,凍結!
包括血尊任糜在內,幾乎所有人都動彈不得,不過那兩位真魔魔尊與神玄子,卻是例外。都紛紛眼現錯愕怒色,先后對聶仙鈴出手。
后者雖是居于時光間層,然而這些大能者,卻無不都能追索到聶仙鈴的真身存在。
時間凍結,使得山巔元始神魔天象陣的陣法核心,都無法運轉。也將四處的靈脈循環,強行凝固。
在這兩位真魔魔尊與神玄子的眼中,此時的聶仙鈴,已成最大威脅。
而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聶仙鈴吸引時。那墨靈的身影,也同時在那陣法核心之內閃現,
借助聶仙鈴操縱時間之能,三足冥烏鴉同樣是無聲無息,進入到了元始神魔天象陣。又在神玄子幾人,注意力都被聶仙鈴擾動,全神抗拒虛空之法時,由生死兩界間隙躍入,出現在了被聶仙鈴以時序之法暫時‘凍’住的任糜身前。
任糜法力強橫,只被聶仙鈴定鎖住不到一息,就已將這時序之術破解。
周圍的神玄子與兩位真魔魔尊,也都及時驚覺這女童的身影。可墨靈出現的實在太突兀,而此時她手中的轉輪天鉤,也在血祭陣的作用下,發出了陣陣妖異紅光。
專屬于三足冥鴉一脈的本命神通,亦在這一刻驟然發動。以‘生死無常’神通催運,轉輪天鉤光影一閃,就直接釘入到了血尊任糜的眉心。
并未深入,然而任糜的生機。卻在這一剎那迅速的崩解消逝。整個人枯坐在了原地,身軀開始片片崩塌,化為黑灰散去,那元古魔幡失去了主人之后,也瞬時從虛空墜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