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被見笑的是本座,原還在為道友你,結果卻是本座多事了。”
那藍發男子瞇起了眼,目內閃過了一絲疑惑。
無法?這又是誰?離塵宗內,有這么一號人物么?為何從未聽起過?
心中有些不信,這‘無法’多半是化名,車內應該是離塵宗一位有名有姓的大修。
不過無論這位,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人物,都已有足夠的資格,讓他慎重以待,銘記其名。
搖了搖頭,藍發男子又深深望了那車龍輦一眼:“離塵宗讓你這般的人物過來,怕也是頗有深意?”
對方如是為北冥大仙那件至寶而來,那么他們雙方,就是對手了。
此人法力之前,不在他之下。若真如此,那么這就是他此行最強助力,也是可怖的對手。”
“我聞說北方妖師宮,最近有一新入的太上仙君,名為碧天青,乃是螭吻一脈,想必就就是道友了?”
見藍發男子默認了下來,莊無道便轉而一笑:“我離塵宗對北冥傳承并不感興趣,此番進入仙宮是另有他事,與道友你無涉。”
他的目的是浩劫天圖,還有那無理。在此之外,實不愿節外生枝。
“如此自是最好不過!”
那碧天青的面色稍稍緩和,不過卻并未放下警惕戒備:“此間兇險,以碧某觀之,那天命之龍與天梼妖圣這一戰,還未結束。道友法力驚人,卻仍需小心。碧某這里先走一步,望你我可在北冥主宮再見。”
說完之后,其身影就已跨出了這方破碎的虛空世界。
而此人一走,那離華仙君就頗是疑惑道:“其實我頗為奇怪,螭吻一脈的族人,怎的就去了北方妖師宮?”
螭吻又稱魚龍,身形似魚似龍,被人族視為瑞獸。
——這什么神獸妖獸瑞獸兇獸,只是人族的一廂情愿而已,
不過螭吻一族,也的確是甚少行兇,曾經數次幫助過人族。性情溫和冷傲。與兇獸云集的北方妖師宮,可
是一路。
莊無道也微微頷首:“看來似也不得妖師宮的信任,鯤天老祖與北冥大仙爭斗百萬年,豈能不知此間兇險。”
倒似是故意把這碧天青派過來,送死探路似的,
“此事與我等無關。”
洛輕云并不在意,目光專注的看著莊無道:“可有收獲?”
她方才見得,那幾道針光雖是將莊無道擒下的活口打滅。然而后者卻早就已因果之術,將這幾人的部分元魂,提前護下。
將之搜魂攝魄,必定能有所得。
“這幾人是神機宗的弟子——”
莊無道也果然手中拿出了幾團殘魂,不過卻在迅速消散著:“所得不多,好在已知曉了無理他們的方位。這幾人也是被雇傭過來,準備以這‘太辛神霄碎魂炮’,攻打無理布下的天元無量陣,不過在知我進入之后,他們的雇主卻是改了主意,換在此處布下埋伏。”
這倒是讓他稍覺輕松,也就是說,那暗中之人認為他這邊,比之無理那邊更容易對付。
這位五元齋的少主,應仍是安然無恙,且至少這一兩天內,都不會有什么兇險。
那枚天元階的‘太辛神霄碎魂炮’已被他繳獲,短時間內,那些人應該是尋不到另一件,能夠攻破天元無量都天陣的事物。
這確是件好東西,莊無道還得了二十余枚神機宗煉成的特制的炮彈。有此物在手,一般的六階仙陣,都要被此物一擊轟破。
而緊隨其后,莊無道的手中,又多出了一點血液。
離華仙君先是奇怪,可隨即就醒悟了過來,目放異澤:“主上手中,可是那人的精血?”
怪不得她這位主上,剛才會那么大方,有意無意的放縱那人逃走。
原來是早就以因果之法,偷竊了這位的一滴精血。
有了這東西,就可玩那順藤摸瓜手段。不止是那人的行蹤,便是其生死性命,都在莊無道的掌握之中。
似那咒殺之法,離塵宗雖為玄門大教,卻也有著幾門傳承。
“正是!”
莊無道笑了起來,眼現玩味之色:“不如就跟去看看究竟如何?我想知道,到底是何方人物,在算計我離塵宗。”
洛輕云略一沉吟,就默然應允。此行危險是有些,不過還不足以危及到莊無道的性命。
對方若有元始一級的人物在這仙宮之內,哪里還需如此麻煩直接出手就是,無論是那無理還是莊無道,都難逃脫。
這天地間的元始仙王一級人物,都是有數。任何一位的輕舉妄動,都會擾動天地。
若真是元始仙王級的人物要對無理出手,離塵宗早就已經驚覺,而不會等到現在。
而元始以下,除了那有限的二十幾位,有資格問鼎大羅境的太上仙君,很少有人會是他百合之敵。
無人反對,莊無道就果斷的將一門幻術打出。使這輦車換了一副模樣,與清虛宗那人的天馬飛車相似到了十分。
接著才又催使著這輛‘天馬飛車’,離開了此方破碎虛空。
此處已無他人,莊無道的重明觀世瞳掃蕩數次,都再無發現任何的生靈與元氣。所以才敢在此處,直接使用幻術,變幻車龍輦的模樣。
其實此刻,車龍輦的陣法禁制,也已經被他催發,進入潛行的狀態。
然而這輦車之陣,并非是真正的幻陣,作用有限,所以才需他以混雜因果之力的幻法掩蓋。
莊無道已經以秘法,鎖定住了那精血主人的蹤跡,可他的‘天馬飛車’,卻又在外數次繞路,變幻方位。直到他確證將周圍所有的眼線,都全數甩開,才全力催動車龍輦,向那精血主人的方向,追尋過去。
在這仙宮之內,往東大約三千里,感應就已越來越近。不過此時莊無道,卻已無心思去關注那人的行蹤動向。而是與洛輕云等人一起,面色蒼白怪異的,看著一條位于輦車柵欄上的小蟲。
——不注意看的話,那確實仿佛一條白色爬蟲。可若仔細看的話,卻有著獨角,渾身銀鱗,腹下更有著五爪。只是那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樣,將龍族的臉面丟盡
也不知是何時進來的,就這么俯趴在那里,一動不動,把莊無道等人的視線,完全視如無睹。
“是原虛?”
也就是天命之龍!
莊無道心中波濤起伏,好半晌才回過神,轉而問洛輕云;“師姐可知,它是何時進來的?”
連一點預兆都無,這輦車內的五階仙陣,根本就毫無反應。當他注意到的時候,這條白色爬蟲,就已經在他的柵欄上。
“我亦不知——”
洛輕云亦是眼神茫然,可隨即就又指了指那白色爬蟲:“看來這一戰,傷勢的確不輕。我猜他是欲借師弟你鎮壓命數因果之能,以避開那天梼妖圣,借地養傷。”
那天命之龍原虛這時才抬起頭,看了洛輕云一眼之后,就輕點了點點頭。
就這個動作,似乎就已耗盡了天命之龍的力氣,之后就再次恢復到死氣沉沉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