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真佛?”
洛輕云眼露凝思之色,而后冷笑:“他哪里能有這樣的本事,能瞞過現在的我也就罷了,又豈能遮得了玄碧之眼?可別忘記了,你那位玄碧師叔,可也同樣有著十八重的重明觀世瞳秘術。他若真有這等能耐,早就已證道混元,何至于到如今,被那大乘佛門的兩位聯手架空”
“不是么?”
莊無道心中卻并不怎么意外,其實之前他也有這樣的疑惑,懷疑那位無量真佛,是否真有這樣的神通大能。只是因事實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而已。
可此時聽了洛輕云之語,莊無道卻幾可確定那無量真佛,必定沒有這樣的神通大能。
洛輕云身為混元道祖,絕不會在這種事上出差錯,也不會不知那無量真佛的法力神通m究竟如何。
那么這布下見知障之人,又到底是誰?
“既不是無量真佛,那又是誰人的手筆。”
“我也不知,只知這定是混元一級的能耐。若真有人能夠辦到,那么這一域中就已經誕生了真正混元道祖。然而觀天地靈機,并無這樣的的人物存在。”
洛輕云搖著頭,做著猜測:“可能是有人借助法陣,施展這門神通,又或者是外域的手筆?也不對,這并無外域之力,至少我感應不到——”
似是無可奈何,洛輕云一聲輕嘆:“暫時我也不知究竟,不過無道你需小心,那位無量真佛對你必有所謀,最好還是慎用此物。”
莊無道面皮不禁微抽,他如何能不知那無量真佛,對自己有‘不懷好意’之嫌。
可無論是《太上滅度真經》也好,還是那也《增一阿含經》,都是他現在不能不用的東西。
乾坤無量虛空內對四兇的鎮壓,已經越來越牢固,可在神魂層面的染化沖擊,卻是與日俱增,
他不能不借助《增一阿含經》之力,來鎮壓四兇意念,保持心靈純凈。也不能不將《增一阿含經》一步步修到更高的境界,也求自身能夠完全擺四兇的反噬。
此經恰與離塵宗的《靈玄三問經》互補,超越了他這些日子以來,任何收集到的的功法秘術,所有可用以清心明神的法決,都不及此物。最近神魂上的修為,也是突飛猛進,讓他頗有種欲罷不能之感。
至于那太上滅度真經,這就更不用說。若非此物,那‘生死二天’必定沒了性命,他也沒可能擊退‘寂天如來’,將南無日月燈佛留下,
其實太上滅度真經還好說,畢竟是交換得來。可那《增一阿含經》,感覺自己修持越深,就欠下佛門越多因果。
總覺這門經文高深莫測,威能浩瀚,似也非是出自無量真佛的手筆。
“對了,還有一事我想問你,那日天齊大帝王說太古死后,修羅魔主必定會轉而向阿鼻平等王下手,這又是何故?”
“如所料不錯,當是因阿鼻平等王的道體之故,不過我這里,也只是猜測,未必事實就是如此。”
洛輕云也暫時放下對無量真佛及太上滅度真經的疑惑,語氣猶疑道:“修羅魔族一體體質特異,肉身雖強橫無比,超越過任何魔類,可卻天生神魄虛弱,三魂七魄都不完全。修羅魔主雖得大機緣,得以證道半步混元,可卻始終無法強化神魄。哪怕用盡了天地奇珍,又無法彌補他神魂上的破綻。”
莊無道靜靜聽著,這是他知曉的事情。這滿天諸界,誰不知修羅魔主的這個破綻?
這位的法力,不遜色于任何一位混元道祖。可只要修羅魔主的對手能夠想到辦法,從神魄層面上下手,總能使這位無奈何。
“——原本有一個修行‘元魔無上內景真經’的太古魔主,可以為修羅魔主化解。只需這門功法,能至十六重天大乘之境,便可助修羅魔主重塑元神。”
洛輕云說到此處時,神情略顯無奈。她當年隕落之前,并不知這其中究竟。只知太古魔主崛起極快,有段時日聲勢幾乎不遜于己。
p卻未能想到,此人竟是修羅魔主的魔胎。
“可如今太古,已死在了師弟的手中。修羅魔主若想彌補元神上的破綻,那么阿鼻平等王,就是最佳的選擇。師弟你當知七竅玲瓏心?”
“原來如此!”
說到這‘七竅玲瓏心’,莊無道就已明白了過來。這是一種特殊的體質,不算道體,卻自有奇能。這類人的心臟構造與常人不用,能聆聽萬物的心聲,天生就可與萬物交流,明辨善惡是非。
不過這種體質的作用,還是作用于元神。‘七竅玲瓏心’的主人,神念都往往極其強大,也無比通透。
然而‘七竅玲瓏心’極其少見,通常都能活過二十歲,而一旦能超越過這歲數仍能存世,往往有著極大的成就。
他沒想到,那阿鼻平等王,居然這樣的體質。‘七竅玲瓏心’的主人的心性往往純凈耿直,智慧通明。所以他很難想象似那阿鼻平等王般的厚黑人物,會與‘七竅玲瓏心’扯上關系。
“也就是說,那位修羅魔主很可能會選擇向阿鼻平等王下手?若要換心,也就只有法力接近于混元的阿鼻平等王最合適了。”
這一剎那,莊無道也將眼前的迷霧撥開了部分:“我說了,怪不得這位玄應神京一戰,那位平等王并無任何舉動,神心葬海君也無插手之意。”
之前他確實有著疑惑,平等王那邊的應對太過消極。哪怕是要固守第三層魔淵,保障阿鼻平等王法身的安全,也無需如此。這一戰,本該是削弱靈感神尊手中實力的絕佳時機。
原來是那位從始至終,都不打算干涉此戰么?
那位沒可能也無立場,阻止他斬殺劫敵,自然也沒有助靈感太古,與離塵宗結仇的道理。
所以那邊,就只能坐視旁觀——
也幸虧莊無道,對于那平等王一直都有所保留。這次惡念化身晉升太上,他從未在人暴露過真正的目的,更無人能知他現在的法力,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否則的話,說不定那阿鼻平等王還會出手干涉,使他這次功敗垂成……
再思及城內一些世家大族,對此戰的態度,莊無道是倒吸了一口寒氣。然后直接一個閃身,到了宮內一間密室之中,而法力一攝,就有一個滿身血痕的白發老者,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赫然正是那赫連龍山,可此刻一身囚服,面色暗晦之至,眼中則絕望無神。
與之前的那位赫連族主,簡直是判若兩人。
此時當望見莊無道之時,更是血色褪進,已大約猜知自己,接下來會是何等命運。
難以言喻的悔恨,蠶食著心靈。
不過終究還是抱著一線希望,赫連龍山急急開口:“殿下容稟,我赫連家其實身不由己,并非是有意要背叛殿下。陛下治國七千載,無量冥國上下膺服,我赫連家也是深受殿下惡念,若非是有那人以勢相迫,又有舊主之命——”
莊無道不為所動,一身冷笑后,直接就大手一拿,抓取出了赫連龍山的元神。這些言語,他又豈會輕信?
搜魂之術,須臾間就已將赫連龍山腦海內,所有有關玄應神京之戰的記憶,全數搜取了出來。
再后就陷入了凝思,心念中已經在以天機碑與浩劫天圖,仔細推演究竟。
“如何了?”
洛輕云之前就隨在莊無道身后,進入了這間密室。之前沉默旁觀莊無道施為,直到莊無道的沉思告一段亂,才發言詢問。
“可已查知了究竟?”
“此人一無所知,赫連家心生叛意,確實是有人在暗中推動。不過那邊極其小心,赫連龍山并不直其根底,他以為是阿鼻平等王這位舊主的手筆。”
先是嘲諷一笑,然而莊無道的眼神,隨即又滿含冷意:“然而我方才推算,發現這幕后的因果之絲,都是指向了太傅辟地神君與第三層魔淵。”
洛輕云楞了楞,而后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在她看來,你這里的勝負,未必就會影響大局。若師弟你敗了,其實對她而言,其實無害有益。”
之前只道是互為盟友,彼此守望相助,可如今想來,雙方的目的,其實并不盡相同。
莊無道也瞇起了眼,忖道這就是秦鋒,為何始終對那阿鼻平等王防著一手的原因?
仔細想來,他莊無道若亡于太古及靈感之手。后者必成眾矢之的,不但會使離塵宗,從此將視靈感為死敵。那天齊仁圣大帝,三大道門祖庭,以及大小佛佛門,亦會對靈感神尊忌憚倍增。
思及此處時,莊無道的嘴里不由一陣發苦,頭一次有了智慧不夠用的感覺。
敵友莫辨,用意難明——
無論是阿鼻平等王,還是那昊天無上靈感玄應大帝,都是高明至極的棋手,
自己要與這兩位交手,必要小心翼翼不可。
“這赫連龍山之叛,到底是否平等王所為,還未能確定。可惜了,那冥血劍宗剛烈,全宗上下無一活口。否則的話,或能查出更多端倪。”
莊無道微一拂袖,就將這赫連龍山的身軀,送回到了囚牢之內。
方才搜魂,并未令此人死去,只是喪失了神智而已。事后此人,仍需斬首示眾,用以震懾國內其余‘世家’。
“——這次從那太古魔主的手中,又得了兩張浩劫天圖。我欲將這兩張圖煉化之后,再細查因果,追尋始終,這次定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加上這次得到兩張浩劫天圖,莊無道手中的‘元始混沌截運定元紫氣神圖’就將增到六張之多。
那時又何止是能從命運長河中截取一淵而已?更能追尋命運之絲,在那命運河中上追下溯。任何事情,只需有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就可追溯到那源頭處,瞞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