佝僂的身影跟周圍那充滿歲月痕跡的書籍和家具幾乎融為一體,她從書堆里走出來,阿虛才注意到她的身影——跟蕾萊差不多高,想必如果年輕時,這位老婦人的身材一定也像她的徒弟阿爾蓓吉歐一樣高挑。
看起來已是耄耋之年(十歲),不過蒼老的面容上,卻仿佛讓歲月將溫柔的笑容永遠地刻在了臉上,看起來和藹可親。已經失去光亮的銀發中,參雜著一兩根黑絲,她將頭發用一只很普通的發簪隨意的盤起來,就仿佛隨處可見的老太婆。
然而如此高齡,步伐卻并不顫顫巍巍,落地緩慢卻又平穩,周圍滿是歲月留下的褶皺的雙眸中,閃爍的是明亮而又清澈的光芒,讓人依稀能夠看到導師中的博學者、倫德爾的長老米繆莎拉梅爾昔日的光彩。
“哎呀呀呀,這不是莉拉嗎?”
“不,是蕾萊。”蕾萊默默地糾正了一句,米繆莎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噢,是叫蕾萊才對。不過,莉拉聽起來不是也挺可愛嗎?”
米繆莎的目光落在了蕾萊的身后:“都是你的朋友嗎?”
屋內的椅子都被書籍或者標本箱所占據,阿爾蓓吉歐費了一番功夫,才騰出幾張椅子,招呼自己的師傅和阿虛等人坐下……唯獨沒有給蕾萊椅子。
蕾萊對此見怪不怪,不以為意。
蕾萊將阿虛等人介紹給米繆莎,然后表明了來意,阿爾蓓吉歐也在一旁做出了補充。米繆莎盡管魔法實力很高,但是年事已高,這個世界的魔法還沒能達到那種改變人體質的境界,所以已經無法參與戰斗——況且她也不擅長,所以米繆莎并不知道引起倫德爾騷動的原因,只派了阿爾蓓吉歐出去看看。
“炎龍……我代表人類感謝你們收服了炎龍。”米繆莎嘖嘖嘆道,然后對阿虛微微點頭,歷史上每一次炎龍的出現。總會帶來恐怖的災難,收服了炎龍對這個世界的所有生靈都是一件大功德。
阿虛不以為意地擺擺手:“不用客氣,羅斯口味淡,它只吃精靈。不喜歡吃人類。”
這是應該感謝炎龍的口味淡,還是說感謝人類味道太重?
米繆莎愣了一下,繼而失笑,然后站起來:“你們想知道關于門的事情?這都是很古老的資料了,我知道的也不多。我給你們找找看……”
阿爾蓓吉歐急忙說道:“師傅,我來找。”
“你對這個又沒興趣,從來沒看過,你不知道在哪。”
米繆莎正要挪標本箱的時候,旁邊桌子上的那堆書山就如同雪崩一樣,崩塌了下來,連帶著旁邊椅子上、書架上的書和箱子也嘩啦啦砸落一地。
幸好米繆莎沒有被砸到,不過阿爾蓓吉歐抓狂似的抓著自己的頭發,崩潰地說道:“啊!老師,請您不要再把屋子里搞的亂七八糟了!您知不知道這是一件讓人非常痛苦的事情嗎?”
阿虛戳了戳蕾萊:“你姐姐應該是處女座吧?”
蕾萊歪了歪頭。她不懂處.女座是什么意思,但是聽得懂前兩個字,這兩個字在這個世界的含義也一樣,考慮道自己的姐姐雖然擁有很大的本錢,但是總是不修邊幅,而且還窮,從沒見過她身邊有什么雄性生物,于是點了點頭:“應該還是。”
阿爾蓓吉歐蹲在書堆里,將書重新分類整理,米繆莎手僵在空中。沉默了三秒,然后將手伸向另一邊:“啊,找到了……就是這本。”
然后旁邊的書堆又嘩啦啦地散落下來,阿爾蓓吉歐正在整理書的手一頓。雙肩顫抖,仿佛在拼命壓制著自己的情緒一樣。
房間里陷入一片沉默。
“老師,您在這里很礙事,請您先出去可以嗎?”阿爾蓓吉歐冰冷地聲音飄了過來。
米繆莎敲了敲自己的肩膀,一邊嘀咕著:“哎,老了老了。不中用了。”本來穩健地步伐突然變成了老人一樣的顫顫巍巍,然后將書遞給阿虛,“這是你們要找的。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帶客人們去‘瑪麗娜’吃飯了。整理完這些,你也過來吧,難得莉拉來一次,你也有很多話想跟她說吧。”后邊的話,是對阿爾蓓吉歐說的。
蕾萊默默地再糾正了一次:“我叫蕾萊。”
然而又一次被米繆莎所無視。
阿爾蓓吉歐沒有回頭,她一邊整理書一邊說道:“知道了,這邊的事一完我就來。嗯,沒錯,很快就來。我現在迫不及待地想和我這個妹妹——甩開了我這個還在苦苦糾結博士稱號的姐姐,自己卻已經將我遠遠甩開的妹妹;無視我這個沒有男人緣的姐姐寂寞的感受,帶回來一個男人當著我的面炫耀的妹妹;斜眼瞧著我這個窮得叮當響的姐姐,自己卻顯得相當闊綽的妹妹;甚至把炎龍都帶回來的妹妹,好好地談一談所謂的世態炎涼,人生百態的話題。”
阿虛是躺著也中槍,這幾乎可以化作實質的怨氣,讓阿虛不禁對蕾萊提出疑問:“你姐是不是被迫害妄想癥晚期患者?”
一走出門,米繆莎的腳步又變得矯健起來。
一路上碰到的路人都會跟米繆莎熱情而又不失尊敬的打聲招呼,看得出來米繆莎在倫德爾擁有很高的聲望。
瑪麗娜是一間小店,但是布置簡約而又不失情調,就好像大學或者寫字樓附近那種充滿小資情調的咖啡館一樣。
“你們是來自門的那邊吧?”
聯系最近門開啟的傳聞,再加阿虛等人奇怪的穿著,以及將為禍多年的炎龍輕易收服的情況,并且還特意打聽門的事情,米繆莎不難猜出阿虛等人的身份。
這并沒與什么保密的,盡管阿虛等人真正來自的并不是現在這個門的另一邊,不過從理論上來說,他們也算是來自次元之門的“另一邊”,于是他沒有隱瞞,點了下頭。
米繆莎的眼睛又明亮了幾分。
“你們想知道關于‘門’的事情,我所了解的不多,盡管我一直都在研究‘門’,可是從未親眼見到過,而且時間太過久遠,所留下的記載太過稀少,關于‘門’大都只是我的猜測。”
“但是,有人應該會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