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天海,竟出奇般的安靜,水波輕蕩,荒島上青柳飄揚。
葉皇眼中有些許擔憂,溫柔的說道,“姐姐,我想回去一趟,最多兩年就回來,可以嗎”
少女冷漠,搖了搖頭說道,“不行,當初說好了,他若能來接你,我自然會允許你離開,現在你別想我送你回去。”
如今的葉皇已經神武中階,只差半步就到了神武巔峰,可是想尋到秦嶺山脈,卻困難無比。
“姐姐,最近人族處于多事之秋,我不在他身邊,總擔心他會出啥事”葉皇苦笑無奈,哀求道,“姐姐若是肯答應,待我回來,我定多陪你百年,或者人族若已經無恙,我帶著他回來隱居此地也可以。”
少女依舊執著。
“你很傻,比我傻,其實現在他不來,你不走,這是最好的選擇,萬一回去之后,看到他身側已經有了別人,回來之后郁郁寡歡又能如何再或者他若已經死了,你豈不是更難過這個時候在這里抱著希望等候,沒有消息,或許就是最好的消息。”少女雙眸緊閉,雙手把玩著秀發,其實內心是怕葉皇受傷害罷了。
“姐姐,他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最近我老是心神不寧的,總擔心他,這次不回去,修為肯定無法再寸進”葉皇苦口婆心,想說服少女。
“哎”少女嘆息,沉默不語。
“姐姐”葉皇抓住少女玉手,有著些許撒嬌,膩聲說道,“姐姐若是不放心,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嘛。”
“好啦,我就不去了,兩年之后你在絕天海彼岸,若是不來,我親自去抓你,你可就別想再離開這里了。”少女搖頭,玉手輕輕一搖,天地分裂,直達絕天彼岸。
葉皇沒入黑暗,斗轉星移,再出現的時候已經到了斷崖處。
簡雪的石雕已經不在了,不知道是被仄殘帶走了還是被葉輕寒帶走,此處空空蕩蕩,顯得蕭瑟。
葉皇歸心急切,和弒神鷹鎧化,一路風馳電掣,乘風破浪,星河間劃過一道流星,驚動了很多人。
如今物是人非,短短幾百年時間而已,部分星域蕭瑟,毫無生機,大部分的人都已經不認識了,當年出了名的人,似乎都死絕了一般,全是嶄新的面孔。
葉皇心跳有些加快,行到半路,選擇在一個星域降臨,盤問這幾百年的大事,臉色有些蒼白,當問到葉輕寒的時候,竟然無人知曉。
當年參與那一場大戰,最后存活下來的,只有那么幾百人,他們各奔東西,對當年的那一戰閉口不提,畢竟太慘烈,多少兄弟姐妹隕落,多少尸骨未寒,想想都覺得心痛。
至于殘宗和陰陽八部,可不會給葉輕寒宣傳功德,所以葉輕寒的時代已經沒落了。
咻咻咻
葉皇休息了片刻,吞了大量的神丹,再次朝帝域疾馳。
帝域自從當年那一戰之后,安靜了許多,很多殘破的宮殿都屹立在哪里,深邃的溝壑動人心魂,仿佛在訴說那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仿佛看到無數英烈慘死。
這一日,狂宗齊聚,連樓傲天都來了,當年的那一代殘留下來的精英似乎都來了。
不管之前恩怨如何,今日竟是出奇的和睦,臉色都十分沉重。
今天是大戰結束的日子,也是葉輕寒的忌日,其實每隔十年,都會舉行一個小小的活動,算是祭拜當年的英烈,地點都在狂宗。
孤輕羽看著來人,大概看了一眼,只有四五十人,比上次的活動少了將近一半,當年的精英,為了證道,不斷隕落,當年的人已經就剩下這幾個人了,不禁嘆息。
“感謝諸位道友前來參加祭奠活動。”孤輕羽抱拳說道。
“輕羽道友不必如此,當年那一戰,就只剩下我們了,別人不為死去的英烈祈禱,我等總要讓英靈泉下有知。”齊天猴王漠然,如今的萬族,真正能拿出手的也就他一人了,穿山甲依舊還小,證道之說,恐怕沒他的份了。
“諸位,在座的都是超一流強者,我等參加過死戰,都明白,真正的大劫還未結束,我希望大家征戰的時候,碰到彼此,若是有機會手下留情,便留一命吧除了我們彼此,我們還能相信誰”夏柒月握了握拳頭,沉聲說道。
眾人點了點頭,這句話是最有道理的,證道之人,今天這里占據了六成之多,若說將來的大帝,最有可能是這里的人誕生,可是人多,意味著廝殺更殘酷,到最后能剩下的,恐怕也就三五人了。
齊天猴王歉意的看著戰歌,嘶啞的說道,“戰歌道友,很抱歉,關于你師兄的事情,我一直沒來得及解釋,他最后放棄了,我無心殺他的。”
戰歌黯然,楊戰的性子他最了解,一旦敗了,絕不會茍延殘喘,死,是他最好的歸宿。
“我已經把他的尸骨葬在了戰家祖地,放心吧,他臨走之前就交代了,若是輸了,絕不殘活,我也不會太在意,我等早已經把生死開淡了。”戰歌低語說道。
“來,大家先隨我祭奠諸位英烈,隨后把酒暢談這些年的感悟,互相進步。”
孤輕羽等人手握一個酒壇,朝英烈目的走去。
狂宗內部,一座山谷被夷平,一塊數千丈的墓碑拔地而起,寬越百丈,是一座山峰打鑿出來的,十分平整,最上面刻著英烈碑三個大字,下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名字,有人族的,也有萬族的,當年那一戰,只要是記得名字的,都被刻錄在上面,葉輕寒赫然排在第二個,扶蘇大帝位列第一。
山谷內還有幾十個小墳,只不過是衣冠冢,里面并沒有什么,扶蘇大帝和葉輕寒等數十位準帝的衣冠冢。
四十多位超一流,清一色的一襲黑衣,手持酒壇,雙手舉過頭,灑下一半,深深鞠了三躬,無需多言,也不用多言,因為他們都參戰了。
酒水滲入地底,四周的氣息變得壓抑。
斯坦無邪和離九重等人來到葉輕寒的墓碑前,單獨祭拜了下,這已經是習慣了,
眾人退去,給了他們單獨的空間和時間。
葉皇踏臨帝域,化作一縷仙影,絕塵而去,很快便消失了,沒有驚動任何人。
踏過萬古戰場外圍,越過祖地,葉皇來到了帝域中央,看著殘破的帝淵城,很多地方寸草不生,心中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轉身朝狂宗踏來。
狂宗如今已經沒有了外圍勢力,只是寥寥十幾人,外圍大陣有建起來了,和當初一模一樣。
葉皇熟知大陣,并沒有驚動任何人,便進入了狂宗。
狂宗演武場上,盤坐數十位高手,很多人都極為陌生,葉皇悄無聲息的到來讓他們驚訝。
樓傲天只認識葉皇的小時候,如今氣質大變,仙氣繚繞,膚如凝脂,那種高傲的氣息,也就在神農傾顏身上見到過。
齊天猴王倒是認出了葉皇,萬分驚訝的說道,“原來是葉皇道友,這些年你去了哪里”
“你是葉皇”樓傲天驚訝,當年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竟然成長到了這一步。
“見過諸位道友,見過太子。”葉皇微微躬身,看著樓傲天,仿佛想到了當年的孩童時代,心中閃過一抹情緒。
葉皇掃視一圈,神識向外擴張,發現狂宗的人都在外谷,一步踏來,看著英烈碑,第二個名字便是葉輕寒,眼前一黑,直接向后倒去。
“師姐”
“皇兒”
眾人大驚,簡沉雪上前一步,攬過葉皇,發現她禁不住打擊,直接昏死了。
夏紫落等人也跟了過來,不禁嘆息,論感情,或許沒人比葉皇更依賴葉輕寒,哪怕她將來證道,都不可能離開,這一次回來第一眼就看到了葉輕寒的墓碑,她顯然無法承受。
簡沉雪抱著葉皇回到內宗,緩緩調理她的靈魂和真元,半個時辰后她才蘇醒過來。
葉皇一把抓住簡沉雪,寶珠般的淚水傾灑而出,哭泣道,“雪姐姐,師尊怎么可能戰死這是騙我的嗎我要開棺驗尸”
“皇兒,別鬧”簡沉雪情緒被感染,淚如雨下,哭泣道,“輕寒哥的肉身葬在了人族祖地,你我都無法再進去了,狂宗的墓碑,只不過是衣冠冢罷了。”
“誰殺的告訴我是誰殺的”葉皇咆哮,神琴印記爆發出恐怖的光芒,整個人都陷入了瘋狂,天地間風云四起,整個帝域響起了悲壯的旋律,殺氣四起,逐漸滿眼到了帝域外。
“是禁地我把當年的情節傳給你”簡沉雪悲涼的說道,隨后玉指輕探葉皇的額間,將當年的場景全部傳給了葉皇。
葉皇渾身瑟瑟發抖,掩面而泣,許久之后,抱琴而起,直接踏向陰陽八部的領地,腳踏虛空,旋律自起,悲壯憤怒的音律攪動萬靈氣血,驚天動地。
“變節者今日先滅你,此生不踏平禁地誓不為人”葉皇仰天咆哮,青絲萬丈纏空去,悲傷絕望白了頭,發如雪,動天地,十月秋烈竟下起了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