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堤岸的人行道上,徐若云戴著墨鏡,迎風而立,正沖著鐘越招手。
“是巧遇嗎?”
鐘越心念一轉,放緩了車速,靠邊停車,放下車窗,隔著綠化帶喊道,“徐總,在看江景嗎?”
“在酒店里有點悶,出來吹吹風。”
徐若云摘下墨鏡,說,“鐘先生,既然遇到了,不如一起走走吧。”
“好啊。”
面對一個美麗的女人的邀請,鐘越自然不會拒絕,他也想看看,這個女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下了車,他朝徐若云走了過去,她換了一件紫色的無袖真絲連衣裙,看起來更有女人味。江邊風很大,吹亂了她的長發。
“長這么大,我還是第一次來羊城。”
鐘越走到她的身邊的時候,她正面向著江面,看著天邊的紅霞,說著,側過臉看著他,“鐘先生是本地人嗎?”
夕陽斜照,她的臉仿佛鍍上了一層金色。
鐘越收回目光,看向江面,說,“不是。我老家在西邊的一個小縣城里,我是大學畢業之后,才留在這里的。”
“獨自打拼,能取得今天的成就。怪不得EVEN對你這么推崇。”
徐若云把頭發挽到一邊,不讓風給吹散,“就連江家,都對你產生了那么大的興趣。”
聽到她提起江家,鐘越轉過頭,看著她的眼睛,說,“你不就是江家的人嗎?”
徐若云坦然地說,“江家是個龐然大物,我可高攀不起。只是我父親曾經受了江陵父親一個很大的恩惠,所以有些忙,不得不幫。”
鐘越渾不在意地說,“你跟江家的關系,何必說給我聽呢。”
徐若云看著他,說,“江家做生意,向來喜歡以權勢壓人,他們在這上面實力雄厚,能動用的關系極為廣泛。我是怕鐘先生沒有防備,吃了大虧。”
鐘越聽出她話中的意思,神色變得凝重起來,問道,“你的意思是,江家已經在陰謀對付我?”
徐若云收回目光,看著天邊的晚霞,說,“江陵已經將你的兩家公司視為囊中之物。我猜,他如果要對付你,第一件事就是斬斷你的資金鏈。”
鐘越沉聲問,“你那覺得,他會怎么做?”
“就我所知,江陵有一個姨夫,就是廣電總局,負責的是游戲審批這一塊。”徐若云提供了一個消息。
鐘越心中一驚,這簡直就是抓住了他的命脈,手游的審批,雖然比以前寬松了許多。但是如果審批小組真的要卡他公司的游戲,很容易就以能找到借口。
幸虧她提醒得及時,若不然,等自己的平臺開通的時候,才得知自己的游戲全都被卡了,那對于公司的認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鐘越心中很慶幸,能提前知道這個消息,就可以想辦法規避掉。可以說,這是一個價值非常大的消息,不是金錢可以衡量的。
“謝謝你的提醒。”
他鄭重地道了一聲謝。
“不用客氣。”徐若云微微一笑,“我知道,先生對我有戒心,我只是想表現一下我的誠意,希望先生在這次的融資中,能考慮我們徐氏投資。”
鐘越認真考慮了一下,說,“融資的事情,事關重大,我還得回去和別人商量一下。”
徐若云知道不能操之過急,說,“這段時間,我都會留在羊城,先生隨時可以來找我。”
鐘越很快就離開了。徐若云向站在不遠處的助理招招手,說,“我們回去吧。”
她的助理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上了車后,好奇地問,“徐姐,原來你是專門在這里等那個鐘越的啊?”
“嗯。”徐若云點點頭。
助理不解地說,“他的公司不是挺普通的嘛,還被幾個巨頭封殺了,哪里值得徐姐你這么上心?”
“很多事情不能看表面。”
這個助理跟她關系不一般,她耐心地解釋,“你注意到他的資料沒有,易軟公司創立至今,還不到一年的時間。從今天他的介紹來看,易軟公司的結構是扁平化的,一個一百多人的公司,管理層全都是主管級別,再往上的總監,經理一個都沒有。”
“下午你也看到了,易軟公司幾乎每個員工做事都很專注,一點也沒有自由散漫的風氣。要么,就是他招的員工素質特別高。要么,就是鐘越管理得當。你覺得是哪樣?”
助理當然知道是后者,不過她看鐘越不順眼,就不吭聲。
徐若云不等她回答,接著說,“既能做出一流的產品,又有一流的管理能力。這樣的人才,就連米國那邊都很罕見。成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的助理撇著嘴,小聲說,“我只是覺得,他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太強勢了,徐姐跟他打交道,肯定會受委屈的。”
“年紀輕輕,就得到巨大成功的人,自然會顯得強勢一點。”徐若云笑著說,“況且,鐘越只是骨子里強勢,談話的時候,還是很有紳士風度的。”
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她已經大致摸準了鐘越的脾性。
助理沉默了一會,說,“易軟公司的開價那么高。現在咱們公司里的資金已經不多了,要是全投進去,風險是不是太大了?”
徐若云看著車窗外,說,“風險投資,沒有風險,又怎么做風險投資?這一行,其實就是在賭博,就看誰的眼光準,運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