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教授多少是有點見識的,海運學院作為渤海省里海洋專業的名校,平常很多行業會議總是落不下的。請大家搜索()看最全!的
而大會小會的開多了,中國造船業的實際壟斷者中船總公司的幾位領導,自然是要混個眼熟。
比如說李經理,雖然雙方沒有說過話,但劉教授在不少次會議上都看到過他的身影,聽過他的講話,否則也不會一眼就把人認出來。
只不過在絕大多數時候,李經理講話都是氣場森嚴、雍容有度,領導派頭拿捏的很是到位。
別說看他顛顛的跑起來了,就是等閑見到李經理和人打個招呼,那也就是含蓄的點頭微笑。
如果有人告訴劉教授,高高在上的中船總公司副總經理,有一天能在他身上看到“顛顛的跑”這個動作,肯定會被劉教授噴一臉口水。
大熊貓賣萌不奇怪,誰見過哪個高級領導這么不體面的?畢竟不是安倍和普京握手,裝三孫子這種技巧還真不是普通人能學會了的。
“哎?你們是?”
李經理聽到了劉教授的招呼,轉過頭來一瞬間恢復了作為領導的姿態。
“我是大港海運學院船舶工程的劉濤啊,李總我們在去年八月的裝備展上見過的……”
劉教授委屈的像個小媳婦,您都和一個個體戶談笑風生了,怎么能對我一點印象也沒有呢?om
“哦,海運學院的!”李經理點了點頭,像是想起來什么,又好像沒什么印象似的:“姓劉,哦,你和交通部的林部長?”
劉教授擦了擦汗,尷尬的笑道:“林部長在校的時候,我還沒上學……”
“哦,那好吧。”李經理淡然的點點頭,問道:“你有事?”
“我……”
劉教授苦笑不得,連連擺手:“我沒什么事兒,就是和您打個招呼。”
“嗯,小劉你是來新科公司實習的?新科公司的技術很高明,你們要好好學習啊!我還有點事,咱們回頭坐下來好好聊聊。”
“您忙,您忙。”劉教授連連點頭。
“小黎老師,您看這個管理標準化的問題上,要如何對決策過程進行規范……”
一轉頭,李經理又變身成勤學好問小學生了。
“劉教授,咱們還走么?”
看著臉上陰晴不定的劉教授,進退為難的學生們左看右看,推了一個傻大膽出來試探的問了一句。
劉教授臉上好像便秘,憋了半天,突然吐出了一口氣。
“呼——”
“走?走什么走?我跟你們說,新科公司的技術高明的很啊!你們要用心學,資道不資道?這次的實習機會很難得啊,千萬不要因為人家是私營企業就有偏見啊,做人,一定要摸著良心說話!”
我湊劉教授,您老的節操掉的有點快啊!
學生們對畫風轉變太快的劉教授,心里頓時無奈起來。您老之前說的那么憤慨,這么當眾被人打臉,怎么就能慫了呢!
不能慫,就是干啊!作為看熱鬧不怕事兒大的圍觀群眾,同學們紛紛表示,沒熱鬧可看,果然是中或輸啊……
不管學生們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在鄭磊安慰的目光中,這百多號學生是留了下來。
雖然這些大學生還都是生瓜蛋子,但至少有一點,船舶工程的學生畫圖、看圖的本事還是有的。
在船臺上三萬噸散貨輪正在對現有進度補完的時候,另一個四分之一總段也在它旁邊的船臺開始了建造。
學生們是懵懵懂懂的按照要求,每天就是畫圖、監工和拿著激光測距儀進行測量。而到了劉教授這個層次,看到總段造船法的實施,就好像見了鬼一樣。
雖然是依靠人手實現的劣版總段造船法,實際也只是同時開工兩條總段,在工程復雜度上銳減了一個數量級。
但作為造船方面的半個權威,劉教授輕而易舉的看到了總段造船法的巨大優勢。
造船周期一直都是造船業的重大成本之一,船臺、船塢的占用是固定資產沉淀的大項。有了總段造船法,造船周期減少了至少50,船臺船塢更不再是必須的固定投資,滑動下水和浮動船塢完全可以應付絕大多數的船舶建造需要。
這也就意味著,造船業將會因為總段造船法的出現而面臨一次大洗牌。
而同時繡城工業局下屬企業的整理也在緊張有序的進行著,以繡城重型機械廠和起重機廠等單位為主,總段搬運車的設計建造也在同步進行之中。
中央調查組的報告并沒有立刻掀起什么太大的風浪,沒有宣傳、沒有爭論,也沒有大張旗鼓的推行。中央給與繡城的指示,只有一紙文件,上面唯一的中心思想,還是那句話“摸著石頭過河”。
有什么雷,什么好處,你繡城先去趟趟看吧。等你試出來了,有了效果再說。
繡城模式畢竟和步鑫生、馬勝利那樣的小打小鬧不同,牽涉面太大,還是必須要謹慎小心,這才是中央打起來的小算盤。
至于說渤船么,“大黑魚”當然是頂了天的項目,是絕對不可能受到干擾的。然而即使在重生前的歷史上,1985年渤船就已經劃歸了中船管理,繡城拿出來給胡總折騰,當然是沒有什么心理負擔。
而海軍則是只要有“大黑魚”,也不會管渤船民船部分的死活。有胡總一年一個億的租金在,樂得跟天上掉餡餅一樣。
對于渤船自身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軍工系統的“大黑魚”項目。實際上民船和軍工兩部分連廠區都不在一地,遑論組織結構了。
渤船的民船部分,最大的作用就是補貼“大黑魚”。作為總后七十億美元軍貿項目的發起者,租用三年渤船民用部分的這個面子胡總還是有的。
中船在看到巨型總段造船法的實效之后,也熄滅了掐死新科重工的念頭。與其在國內打生打死的,有了技術代差之后承接國際造船市場轉移多好?
費心思分蛋糕從來不是我黨的做法,先把蛋糕做大掩蓋矛盾,這是歷史上已經證明了的實際政策方向。
要說新科公司也算是國內的異類,這個年頭大家都是掛羊頭賣狗肉。連私人企業用工數量都在討論的時候,絕大多數人的事業是從承包和掛靠開始的,胡總就已經名正言順的拉起了一支幾千人的私營企業隊伍,還順手進入了相當于國企禁臠的重工業造船領域。
若非這年頭媒體還不像三十年后那么肆無忌憚,國家對輿論控制還相當有力,恐怕這么大的事情早就捅破天了。
然而誰讓國家不能沒有f14,引進f14不能沒有胡總,最后的結果就是國家欠了幾十億人民幣給一個個人呢?
哪個中國公民如果也能讓國家欠了他幾十億人民幣,想必低調的辦個私人公司開個特例也就不算什么了。
還是那句話,胡總干成的事情如果換成個外國人,早就是“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加“紅色資本家”了。有f14和七十億項目打底,只要他不反黨反社會,真不用有太多的顧忌。
既然如此,王以純和章明杰一碰頭,有胡文海這個擋箭牌和大金主,繡城改革大可放心的搞下去。
標準化、質量管理體系,勞務派遣,盤活資產存量,工業局下屬的企業瘋了一樣的一個連著一個的上新政策。
哪個企業如果慢了人家一步?不好意思,贏的人通吃,輸的自然是一無所有。能夠拿到項目的企業合并拿不到項目的企業,然后整合資源研發拳頭產品。雖然繡城還不是市場經濟,但內部競爭的劇烈性,已經讓不少工人背后埋怨——簡直比資本主義還要資本主義。
但不可否認的是,依靠這一系列的手段,渤船的重型造船設備項目,還有七十億軍工業務中電子配套設備,這兩塊肥肉竟然真的一點點被繡城的企業吃了下去。
中央調研組來了一個接一個,最多的時候,幾乎同時有三個調研組在繡城展開調研。關于繡城改革的每一個細節,最后都會形成文字送到某個中央首長的辦公桌上。繡城改革,就這樣在詭異的沉默之中,悄無聲息的,保持了最小的曝光率,默然前行。
誰也不知道,繡城這艘船最后會航向哪里。不過至少有一點,新科公司的未來肯定會無比輝煌,這是無可置疑的。
因為——
經過幾個月的沉淀,江南案的干擾已經逐漸平息。林千軍捎來消息,胡文海出國的準備終于已經萬事俱備,可以成行了。
而早在六月初,毛青竹就已經傳來消息,摩托羅拉答應了水鋰電代理的主要要求——為新科公司培訓足夠多的晶圓廠運作人才!
得到這個消息,中科院電子系統簡直歡聲雷動,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國內晶圓制造國家隊的選拔,至此整裝待發!
胡文海撂下電話,露出笑容。
“王燁,準備車!老爺我要無雙開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