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殺科?”
契科夫在洛杉磯郊區的丘陵山丘上坐著,旁邊是大口大口喘氣、已經在訓練中累壞了的周,那時,這頭熊稍顯失落,一股很像是小孩子碰到了不喜歡的場景時,既不能發脾氣又不能說出來的樣子浮在臉上。
黃昏,在夕陽下喘息的周末扭頭看見了這頭熊的臉,他幾乎是在瞬息間就被逗笑了,他知道,這頭熊,不喜歡兇殺科。
“放心吧,我只是去查案,查完案子就回來。”周末安撫著。
“為什么不去反黑及緝毒科?”契科夫先問了一句,然后自說自話道:“去了兇殺科我能干嘛?那沒有毒品、沒有黑幫火拼,每一個案子都是一段段滅絕人性的悲慘故事,周,我不想去。”
沒人能感受到周末此刻的心情,那心情有意思極了,這頭俄羅斯棕熊在面對一個需要不停用腦思考的部門表現出了一副極度抗拒的嘴臉,反而對必須用命去拼的部門敞開懷抱。
“契,我覺得兇殺科是最適合我的部門,不過,現在的兇殺科我不會去,只因為奎恩坐在兇殺科的辦公室里。巴勃羅這個山大王式的BOSS倒是很吸引我,只是,有一點你沒注意到,他要的不光是我,還有你。”
契科夫看著周末沒說話,周末卻繼續說道:“你是巴勃羅親自踢出來的人,不管那天晚上你在新墨西哥區表現的多么耀眼,這個山大王都不太可能點名把你要回去,你考慮過沒有?巴勃羅根本不是奎恩那樣的人,反黑及緝毒科他完全可以當成單機游戲一個人通關,要不然你覺得他憑什么可以在五人小組的領導面前玩那套生冷蹭倔的倔強?”
“這樣的部門缺的不是周末,我甚至可以打包票,這個部門不光不缺周末,更不缺亞當、李昌玉以及任何一個FBI神探,哪怕是DEA資深警探去了也不過是充當資料庫的幫著完善信息。巴勃羅真正要的,是你的戰斗力。”
周末用手肘捅了一下契科夫。看到契科夫竟然露出了從沒在任何外人面前露出過的自豪,還順便說了一句:“他才發現這些么?”
“哈哈哈……”周末實在忍不住了,笑道:“他不是才發現,是才找到你的使用說明書。”
“所以巴勃羅去找馬修點名要我。而不是去找五人小組中其他人。馬修和你是什么關系?哪怕鬧的在僵也不可能在有人提到我的時候把你忽略。那么,接下來不管是為了你老婆、你那沒出生的孩子還是為了你們的家庭環境,他都會把你拽回警探局。當然,這需要一些過度,誰讓咱們倆的那點功勞都換了豁免令。”
“這才是你被借調去兇殺科的原因?”
周末沖著契科夫點了點頭。
“周。人際關系是不是永遠都這么復雜?”
“復雜么?我怎么覺得比起你黑色帆布包里那些槍,簡單多了?”
當馬修在兇殺科讓周末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和契科夫的這段對話,這段對話幫了他一個忙,那就是去更加詳細的了解整個兇殺科,讓自己這個巡警身份不會成為查案的阻礙,一旦兇殺科的人覺得這個巡警是來炫耀破案技巧的,那他的日子恐怕會舉步維艱。
“各位,我所知道的線索非常少,大部分來自于德州蒙泰克鎮一起兇殺案。我不知道這會不會對你們的案情有所幫助,但是,應該會讓咱們的視野變得更廣闊,也許會有意外收獲也說不定。”
周末耍了個滑頭,一上來就選擇了一個與案件無關的立場,裝的真如同來提供線索一樣,這么做不會引起任何人的反感。
“幾個月以前,蒙泰克發生幾起兇殺科,死者先是被手槍擊斃,隨后。被砍去雙腳。這起案件的兇手是泰德的兒子,羅賓。”
“根據審查,羅賓是被泰德從小一手培養起來的,懂得該怎么應對警方。最重要的是,他在應對審訊時很有自己的一套。你們一定想象不到,這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差一點把我逼死,如果不是我走運,不可能抓到人。”
現場所有人被周末一下拉到了話題當中,因為他沒有炫耀。上來將自己隔離了出去,隨后,在提起上一起案件時,又把自己放在了一個很窘困的狀態。周末要整個兇殺科的憐憫之心,要是能稍微引起一些這些人的輕視,就更好了。
果不其然,在這些話說完的那一刻,有一位警探稍稍挑起了一些嘴角,他在笑。
兇殺科的每一個警探都擁有屬于自己的驕傲,在亞當的時代里,這個部門是整個警探局破案率最高的,周末要是在這個時候選擇直接打碎這種驕傲、帶著一股龍傲天的架勢伸出食指大吼一聲‘你們都是垃圾’,恐怕用不了三天他就得成孤家寡人,到時候沒人會幫他的忙。他知道這一點,這才會示弱,在這個世界里,有時候示弱比盛氣凌人好用的多。
周末看了一眼現場還算不錯的環境,接著說道:“騎士前些天和我聊了幾句……”他用一句話把騎士綁到了自己的戰車上,其他人則更想聽周末還會說出什么來:“騎士告訴我,泰德曾在FBI的檔案中被懷疑與九起割喉兇殺案有關,而目前令咱們所困擾的居然是自燃案,這就像是一個腦外科權威專家居然用并不熟練的針灸給病人治病,奇怪到令人無法理解。”
“那么,是什么,讓泰德放棄了原本的作案手法?”周末想說‘是泰德找到了更隱蔽的手法,這種手法能讓警方找不到與他有關的線索,否則怎么會有這么明目張膽作案的罪犯?’,不過這話他沒說,哪怕他的思維已經比整個兇殺科都超前了,他依然按部就班的在引領所有人,這就是他現階段必須得到的人際關系,他需要一個穩固的辦案環境,如同知道了奎恩請假他才答應參與這次調查一樣。
騎士的確和周末聊過,那是在找到了阿瑞格以后,由于急著詢問阿瑞格有關阿曼達的情況也并未多說,倒是周末和朱莉安聊了一會,這才有了朱莉安去找馬修的事情。
可這會騎士根本就沒往這上面想,更重要的事情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對!”
“以往的案例中,這種變態殺手絕不可能變換自己的殺人手法,這是他們的儀式,區別于他人的地方。”騎士在如此快節奏的敘述中插話后,根本就沒想自己是在周末的引導中才想起這些,整個會議室內的所有人都沒有往這方面聯想,他們都想盡快摸索到最重要的那條線。
周末趕緊抓住這難得的機會說道:“我們必須搞清楚這個問題,因為一個孩子不可能一出生就迅速長大,只要他還在成長,就一定有跡可尋。”
騎士又接話道:“監獄!”
“泰德在監獄里蹲了六年,在此之前他可不太會玩火,這六年的時間一定讓他學到了什么……圖書館!”
“監獄的圖書館。”周末伸出食指道:“騎士,你他媽的棒極了!”
“頭兒,監獄交給我,天黑以前我會把泰德在圖書管理看過的所有書籍都搬回兇殺科。”
這句話說出來的瞬間,騎士忽然愣了一下!
他好像給周末按了一個稱呼……一個已經漸漸被遺忘,卻在這種環境下順嘴說出來的稱呼。
怎么會這樣?
騎士想起來了,以往亞當也試圖引導過他們,可是他們沒有任何人可以跟上亞當的思考速度,后來,亞當在建立自己的威信,這種引導也被永久性的放棄了……這個小子讓自己想起了很久以前的當初。
“騎士,不要這么開玩笑。”周末不漏聲色的一筆帶過,用自己的話題化解了所有人盯著騎士看過去的目光繼續道:“有了這些書,我們就能知道泰德的成長步驟,加上鑒證科的所有專家,咱們就能知道泰德在那本書的那一頁上留下的指紋最多,那么……”
約翰接話道:“他的殺人方法!”
馬修看了一眼周末,他沒想到周末用這種方法激活了整個兇殺科!
“鑒證科的人也許現在還找不到自燃案件中所有的線索,可一旦有了監獄圖書館的那些書,找到了書中指紋最多的那幾頁,剩下的,只是按照線索去進行推斷。”約翰的眼睛也亮了。
全新的方向在兇殺科面前開啟,每一個人都相信泰德遲早有一天還會回來,那時,他們要親眼看著那張臉流出眼淚來,然后在旁邊惡狠狠的吐上一口口水來宣泄心中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