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再無寧日,可是,他卻放了我們。筆《趣》閣ww.qu.”一名長老這個時候也轉過頭,看了看周圍一個個重傷在身的九鼎山弟子。
“也許……”另外一名長老聽到這里,似乎也想說點什么,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再次咽了回去。
而其它兩名長老則是沉默,他們自然知道也許兩個字后面大概是什么內容,他們也同樣知道這句話說出來代表著什么。
可是,今時今日再說這句話,卻已經并無意義,因為,他們已經敗了,而且,敗得非常的徹底。
“也許,他并不嗜殺,又也許,他才是真正的天命之子!”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也從九鼎山的大門方向傳了過來。
“什么人?!”四名長老幾乎是同時一驚,目光也下意識的便朝著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看了過去,顯然是極為緊張。
畢竟,現在的九鼎山正是最凄涼的時候,這種時候并不適合于接待“客人”,而且,最主要的是,在這種時候說出這種話的人……
絕非是客!
“九鼎已無,那么,九鼎山又何必再存在?”淡淡的聲音再次響起,而與此同時,濃霧中也走出十多個黑影。
“列陣,迎敵!”四名長老一眼看到這十多名黑影,臉色也同時劇變,毫不猶豫的便下令了命令。
“唰!”
“唰唰!”
一把把長劍飛速的指向十多名黑影,一個個重傷的九鼎山弟子也痛苦的從地上爬起,顫抖的站立起來。
“現在的九鼎山,還能列得成陣嗎?”走在最前方的黑影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似乎并不急,而是靜靜的等待著。
“廢話!報上姓名,否則九鼎山今日不介意留下幾位!”四位長老此刻也飛速的走到了九鼎山弟子們的前方,同時,也下意識的用手拭去了嘴角的鮮血。
可以看得出來四位長老的身體都有些顫抖,特別是那名斷臂的長老,更是臉色青紫,但是,四位長老的目光都極為堅定。
“云輕舞。”最前方的黑影緩緩抬手,掀開了罩在頭上的黑色斗罩,露出一頭如瀑布般的長發還有一張蒙著淡淡白紗的面容。
“云輕舞?”
“是魔族!”
“魔族少主云輕舞!”
四位長老的身體再次一顫,在對視了一眼后,四人的臉色也都變得有些難看,因為,魔族的到來,絕非是友。
不過,四位長老的腰卻明顯的直了起來,四雙目光看向云輕舞,又看了看跟在云輕舞身后的十多名黑影。
“圣域,向來是魔族禁地,我想這件事情你作為魔族少主應該知道?”一名長老冷冷的開口問道。
“嗯,我知道。”云輕舞點了點頭。
“所以,還不快滾?”另外一名長老聽到這里,也怒道。
“按照那個約定的條例,任何魔族一旦踏入圣域,便等同于對圣域五門宣戰,不管是任何身份,都一律殺無赦,我現在站在這里,還可以離開嗎?”云輕舞似乎并沒有因為長老的怒喝而憤怒,反而是疑惑的問道。
“云輕舞,我等看你乃是魔族少主,才手下留情,準你立即離開,難道,你真的想死在這里不成?”四名長老的臉色一沉。
“有何不可?”云輕舞反問道。
“放肆!小小魔族擁兵不過幾十萬,就算加上你父親云帝在內,現在所余圣境以上高手亦不過區區八名,我圣域五門不過是念在……”
“是啊,若圣域五門同心協力,我魔族焉能活到今日?恐怕在幾百年前的那場大戰中,我魔族便已經滅亡了吧?”云輕舞打斷了四名長老的話,接著,又微微仰目,望了望頭頂上方的朝陽:“只可惜,圣域五門終究是圣域五門,就算有圣天戰神‘蒙天’這樣的人物存在,也依舊還是逃不開你們的算計!”
“你在胡說什么?”四位長老語氣憤怒。
“是了,說起來那個時候的你們,也許還未入圣域五門,那么,十幾年前大夏炎京城外十里湖的大戰,你們應該有些印象吧?”云輕舞似乎若有所悟,然后,也搖了搖頭,繼續說道。
“既然你知道十里湖大戰,就更應該知道你現在所作所為的后果!難道,你真的想再次挑起人魔兩族大戰嗎?”
“不,我并不想挑起人魔兩族大戰。”云輕舞搖了搖頭,接著,目光中也閃過一抹淡淡的光芒:“我想挑起的是,人魔妖三族大戰!”
“什么?!”
“人魔妖三族,難道你……”
“這不可能,妖族絕對不可能再幫你,那是自取滅亡!”
四位長老在聽到這里,也終于感覺到了一絲不妥,但是,他們卻不相信,或者說,他們是真的不敢去相信。
“吼!”一聲獸吼在這個時候響起。
而與此同時,五道黑影站立在云輕舞身后的黑影,也在一瞬間朝著四位長老沖了出來,勁風吹動,吹開罩在五道黑影頭上的黑色斗罩,露出五雙顏色不同,但是,卻都無比妖異和森冷的眼睛。
“妖族!”
“是妖王,五名妖王!”
“云輕舞,你敢!”
四名長老的眼睛在這一刻都瞪得滾圓,他們憤怒,怒到了極點,可是,在看清楚那五雙眼睛后,他們的心里卻都如墜冰窖。
那是一種絕望!
一種源自于內心的絕望還有不甘!
作為圣域五門之一,九鼎山的長老們,他們并不畏懼妖王,換成任何時候,區區五名妖王都不可能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威脅。
可是,現在不同……
現在的情況下,五名妖王的出現,代表的已經不僅僅只是威脅那么簡單了,而是屠殺,血腥的屠殺。
“快,快傳訊給其它四門,妖族異……異動……”
“刺拉!”一聲身體被撕裂的聲音打斷了這個聲音后面的話,同時,一雙妖異而森冷的眼睛也掃向周圍,嘴角舔血。
這是一場殺戮,而且,還是一場絕對血腥而殘忍的殺戮,鮮血在空中飛濺,將九鼎山的地面染得更紅,就如同大夏王朝炎京城外十里湖畔,那一塊塊被鮮血染紅的巖石一樣,似陽,似火。
而在這一場殺戮的中間,云輕舞只是靜靜的站立在原地,微微仰頭望著天際,那個曾經消失一個黑影的位置,嘴唇輕吟。
“也許,你不嗜殺,又也許,你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我想……你知道這件事情后肯定會恨我,甚至于你會憤怒的要殺了我。”
“是的,我利用了你,但是,我也給了你報酬。”
“你與我之間的戰爭,永遠都避免不了……”
“不是因為你是人,我是魔……而是因為,你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也并不知道這個世界為何存在!”
十天后。
黃昏的天空有些陰暗,這是炎炎夏日的季節,正常而言,黃昏中應該還有著一抹染紅天邊的夕陽。
可惜的是,大片的烏云擋住了這抹夕陽,一場不大不小的雨從天際紛紛而落,滴在地面的綠草和花朵之中,同時,也沖涮著空氣中剩余的炎熱。
在這處世外桃園的地方,鮮花遍地,四季如春,對于殘酷的圣域而言,凌云樓,顯然是有些超脫世俗紅塵,談不上碧玉瓊樓的人間仙境,卻可以說得上是鳥語花香,回歸自然,休身養息的一處妙境。
所謂的凌云樓,便真的是一座樓。
只是,這座樓卻有著九層之分,最下方的一層分為九間,每一間又完全由青綠色的碧瓦堆頂,以九數湊成一個方圓。
至下往上,每二層和第三同樣如此,但到了第四層后,青綠色的碧瓦卻換成了雪白色,晶瑩如玉。
直到第七層……
雪白化為金色,輝煌如日,雨水從天際滴落,敲打在瓦間,從金瓦上慢慢滑落,掛起無數條如同珍珠一樣的珠竄。
與圣域其它幾門不同,凌云樓真正的弟子數量并不多,千年傳承,總共的弟子數量永遠都是正好兩百名。
這兩百名弟子盡居凌云樓中。
而除此之外,凌云樓設外門,但是,外門卻不以弟子相稱,只是以客居或者是仆從的身份居住。
從整體而看,兩百名弟子再加上一些不入流的客居和仆從,凌云樓的實力并無法與其它四門相爭。
但事實卻是……
凌云樓是圣域五門中,唯一的一個例外。
她的例外在于,天道閣交好伏羲谷,陰陽殿交好九鼎山,而凌云樓,則是永遠獨居于圣域一方,正如她所選擇的位置那樣,與世隔絕。
當然了,屬于凌云樓的地域很大,比其它四門各掌握的地域都要大,而且,氣候適宜,溫暖花香。
這樣的一處地方自然遭人嫉恨。
但是,圣域五門成立千百年來,其它四門卻從未有一門會對凌云樓所處的位置,有哪怕一絲一毫的爭奪之心。
這便是凌云樓!
金瓦冠頂,俯視下方。
而在她的下方,無數道目光則在仰視,那里面有希翼,也有期待,還有著熾熱和發自于內心的崇敬。
當然了,這些目光中同樣也有例外,正如凌云樓例外于圣域其它四門一樣,這道目光同樣例外于其它目光。
她沒有那些熾熱與期待。
清徹如水一樣的眼睛,純凈得讓人升不起一絲的遐想,在這雙眼睛中,曾經有過驕橫,也有些刁蠻與任性。
但是,今時今日……
在這雙眼睛中卻只有倔強與堅定。
雨水從天際落下,這雙眼睛卻依舊睜開,仿佛看不見那些落下的雨水,只是任由著雨水的沖涮,靜靜的盯著,始終沒有閉上,緊緊的盯著遠處那座高樓,還有著高樓上空被烏云遮擋的夕陽。
半年!
整整半年的時間,這雙眼睛每天都會這樣看著同樣一個方向,一日又一日,每天看著朝陽升起,又看著夕陽落下。
可是今天,黃昏已經來臨,天際也越發昏暗,但是,那一抹本該出現在天際的夕陽卻被無情的遮擋。
盡管她的眼睛睜得再大,也無法看見。
粉嫩的嘴唇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微微的咬緊了,同時,眼睛中也慢慢的涌出一絲霧氣,顯得有些迷蒙,似乎是睜得實在太久。
不過,這絲霧氣卻又很快的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倔強與堅定,在霧氣消散后再次出現在這雙眼睛中,正如現在的時間,還只是黃昏,是的,現在還只是黃昏。
有雨……
可是,夏季總會有雨。
也許,天際的烏云會很快散去,又也許,這雙眼睛還能再看一眼這半年時間最后一天的夕陽,或者,朦朦月光下那一閃一閃的星辰。
站的時間有些久了,腦海中自然也有著一個又一個聲音在不斷的響起。
“他已經死了,一命換一命,你真的要為了一個死人,繼續等下去,待在這個冰牢之中,永遠都看不到希望嗎?”
“我會一直等下去。”
“如果過了你們約定的半年時間呢?”
“繼續等!”
“一直不來,你就一直等?”
“是的!”
清徹如水的眼睛終于閉了起來,那是因為一滴雨水正好打在這雙眼睛的正中間,讓這雙眼睛不得不眨了一下。
然后,這雙眼睛又再次重新睜開,依舊靜靜的望著遠處的那座高樓,還有天空中飄動的烏云。
直到……
這雙眼睛的視線中出現了第三樣東西,那是一個有些模糊的影子,自昏暗的遠處一步一步走來,手上還撐著一把傘。
很普通的傘!
油紙制成,還有些微微的泛黃。
但是,傘下卻有著一件飄動的藍色長衫,在雨中,被風輕輕的吹起,隨著步伐,緩緩的在身后擺動著。
這個影子走得很穩,即使長衫被吹起,他的腳步踩著青翠的草地,卻還是不忘跨過一朵朵生長在草地上的鮮花。
一步一步,仿佛踩在心靈。
最終,將一把雨傘遮在這雙眼睛的上方,擋住了這雙眼睛一直緊緊盯著的高樓,還有天際那擋住夕陽的烏云和雨水。
但是,這一次,眼睛卻并沒有在意,憑由著雨傘停留在她的頭頂。
雨下著,打在傘上。
發出點點細微的落雨音。
兩道身影站得很近,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立在一把雨傘下,藍色的長衫與鮮紅的長裙,在雨中被風輕輕的吹起,不斷的飄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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