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于詭異。
如果說以前方正直對于白裙女子的認知是模糊的,神秘的,那么,現在就是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似乎所有的一切白裙女子都知道,而且,最主要的是,白裙女子居然自己說自己算是一只妖?!
“跳吧。”白裙女子再次開口。
“你確定我跳下去,不會死?”方正直的目光看了看面前翻滾著氣浪的紅色巖漿,說心里完全不悚是不可能的。
畢竟,這可是巖漿啊,又不是溫熱的洗澡水,跳下去不死?
神特么才會相信有這種事情。
“換成其它人,會死。”白裙女子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后,又看了方正直一眼:“但是,你不會。”
“能給我一個可以相信的理由?”
“因為,你的體內有萬年火芝,這個理由,如何?”
“……”方正直的嘴唇動了動,想再問點兒什么,比如,有萬年火芝為什么就可以不死?又比如,萬年火芝真的還在自己的體內嗎?
這個問題似乎有點兒傻。
可事實上,方正直其實早就覺得萬年火芝在九鼎山的時候,當他被丟到中州鼎內后,就應該已經煉化了。
“其實,你的身體內有很多的東西,萬年火芝,五色靈花,九州鼎還有滄海一界,但這些東西,你并沒有真正的用到。”白裙女子看到方正直不說話,也再次開口說道,只是,語氣聽起來卻是自言自語一樣。
“我跳進去,就可以用到嗎?”
“也許吧。”
“也許?這可是我拿性命在賭啊,你告訴我也許?”方正直是真的有點兒無語,這天還能繼續聊嗎?
“我的意思是,真正能用到多少,全靠你自己。”白裙女子很清楚的知道方正直心里的想法,所以,也再次解釋道。
“能讓我考慮一下嗎?”
“可以,但你并沒有太多的時間。”
“我還有多少時間?”
“三。”
“三?什么意思?”
“二。”
“……”方正直這一次似乎有點兒聽懂了,所謂的三,意思就是說自己只剩下三個數的時間。
“一。”
“等一下,我還有話說!”
“待會見。”
“咦?!”方正直剛準備轉身跑路,可突然間就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完全不受控制一樣的朝著空中飛了起來。
不算太快的速度,但是,比較驚悚的是,他在飛起后,竟然慢慢的朝著巖漿的上空飛了過去。
什么鬼?!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方正直有點兒想罵人了,明明自己都是可以單挑過神境強者的存在了,可是,在這個世界中的時候,他竟然有一種完全無法反抗白裙女子的感覺。
而且,最主要的是……
白裙女子似乎并不太在意方正直跳進巖漿的姿勢。
“能不能換一個姿勢,我不想臉朝下!”方正直眼看著自己的臉就要和巖漿來一個親密接觸的時候,也終于忍不住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但很可惜的是,似乎并沒有什么卵用。
他落下的姿勢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那翻滾的巖漿也距離他越來越近,甚至于,他都可以感受到那滾燙的氣息。
“……啊,我草……尼瑪!”方正直的聲音響起的同時,便感覺自己的口里涌進一口灼熱的東西。
苦?還是咸?或者是辣?再甚至是甜?
鬼特么才知道!
方正直只有一種感覺,當那口東西涌進他的嘴里后,他的視線便變成了一片鮮紅,火一樣的鮮紅。
而且,他的耳朵里,鼻子里,都有著一股股滾燙的熱流不斷的沖進來,這種滋味,真的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酸爽。
“煉化。”白裙女子站立在充滿巖漿的小道上,目光靜靜的看著沒入到巖漿中的方正直:“煉化萬物,萬年火芝,五色靈花,各種藥材,九州鼎……當一切都與身體合而為一的時候,你才能真正的掌控萬物。”
白裙女子一邊說的同時,也慢慢的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靜靜的等著,似乎在等著一切的開始,又似乎在等著一切的結束。
方正直自然是不可能再聽到白裙女子在小道上說的話,他現在的身體是真的被完完全全的點燃。
從五臟六腑,到全身的血液,經脈,肌肉,甚至于每一個細胞都在燃燒,如同火焰一樣在燃燒。
刺骨的痛楚,不斷的侵襲著他。
讓他想就這樣直接暈死過去,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身體卻總有一種燒不盡的感覺,當原來的肌肉被燒成灰燼后,便馬上又有新的肌肉長出來,當血液被蒸發后,馬上就又有著新鮮的血液流淌。
無窮無盡,循環反復!
這一刻,方正直是真的體會到了一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感覺,實在是太痛了,痛得他都想罵人。
當然了,他已經罵過一次了。
而現在,他似乎已經失去了罵人的權力,因為,他只要一開口,那滾燙的巖漿便會往他的口里灌。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要緩解痛苦,如果再繼續下去,可能還沒有活過來,就先被折磨死了。”方正直并不傻。
越是痛苦的時候,就越需要保持著清醒,而且,他清楚的記得,白裙女子在他落下前說的那句話。
“真正能用到多少,全靠你自己。”
這句話中的意思已經再清楚不過,如果他只是一味的承受,那么,收獲的東西一定是有限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方正直還記得,白裙女子說過,這里只是第一個地方,代表著很可能還會有第二個地方,第三個地方……
這特么才是最可怕的!
同樣的經歷,方正直可不想一連經歷兩次三次,他是一個怕疼的人,那么,有一次這樣的經歷便夠了。
就像是,某某事情的第一次。
疼過便是快樂!
“看來,任何事情都需要主動!”方正直的心念至此的時候,眼睛也完全閉了起來,同時,將身體在巖漿中盤起。
一刻鐘……
兩刻鐘……
不知道過了多久,方正直的身體也再次動了,而且,還是瘋狂的擺動,就像是抽了筋一樣的各種跳動著。
而在巖漿外的小道上,白裙女子則是緩緩的看著巖漿中翻滾的氣浪,還有那不斷旋轉的滾滾熱流。
“看來,是失敗了,那么,就去第二個地方吧。”白裙女子淡淡的開口,然后,又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慢慢看向遠處。
在她的遠處,有著一團淡淡的藍色光芒,與眼前的巖漿世界有些不同,那種光芒看起來有著一種從骨子里面透出來的森冷。
很快的,白裙女子的手也抬了起來,剛準備將巖漿中翻滾的方正直“提”出來的時候,不斷旋轉的巖漿也突然間變得平靜了下來。
“嗯?”白裙女子的眼睛微微睜大,望著平靜下來的巖漿,神情間也似乎若有所思,但動作卻停了下來。
一刻鐘……
又一刻鐘……
巖漿始終平靜如水,雖然,依舊有著滾滾的熱浪在翻滾,但是,里面卻已經再沒有任何的動靜。
“一次?可以嗎?”白裙女子的手緩緩的收回,眼睛中莫名的閃動著瑩瑩的光華,但終究還是再次坐了下來,坐回到剛才的位置,重新閉上了眼睛,慢慢的等著,就如同剛才一模一樣。
而在巖漿之中,方正直此刻卻是橫躺在滾滾的熱浪中。
很不需要形容的姿勢,甚至還有點兒懶洋洋的氣息。
但是,卻很自然,完完全全的自然,從頭到尾,都沒有一點兒不和諧,感覺上就如同與一切都融合在一起。
他拋開了自認為正確的老僧入定姿勢,渾身上下的動作沒有一點兒美感可言,就像是進入到了熟睡一樣。
而事實上……
方正直現在也確實睡著了。
只是,在他的腦海中,卻有著一幅又一幅畫面在閃爍著,那是兒時的畫面,在一個山清水秀的村莊中。
在那里,有著與他一起長大的孩童,還有他這一世的母親,父親,以及一個總是喜歡咆哮的聲音。
“哪個天殺的,又偷了老娘的火翎雞!”
“火翎雞?那不還是雞嗎?”方正直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嘴角也慢慢的揚了起來,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
再然后,他便看到一個孩童,在夜色中從小窗中翻了出來,接著,抬起了一只粉嫩的小拳頭。
“喝啊!”孩童一拳轟在地上的青石上。
“啊呀,草……疼!”再接下來便是孩童疼得直裂嘴,一邊捂著拳頭的時候,也一邊蹦跳著重新翻窗回屋。
很童真的時代,無憂無慮。
對了!
控制每一塊肌肉,控制每一滴血液,控制第一個細胞……
不知不覺中,方正直也想到了自己在入道時的一切,身體不自覺的就開始慢慢的去控制,新生,消失,再新生,再消失……
當身體的血液被蒸發后,新的血液生長出來,同樣的,還有肌肉,骨骼,甚至身體的每一寸皮膚和毛發。
控制一切。
讓一切都受自己控制。
“嗡!”瑩瑩的光華在方正直的身上流動著,從頭到腳,一寸一寸的將他的身體包裹在其中,就像是溫熱的水流一樣沖洗著他的身體,將體內所有的東西沖洗一遍,再慢慢的變成新生。
天道閣的山崖下。
平陽抱著方正直的身體不斷的朝著黑石宮殿的方向跑著,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到抱著的身體似乎越來越熱,到了后來,竟然有一種抱著一團火球的感覺,可是,她卻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不管是滾燙的火球,還是寒冷的堅冰,她都死死的抱著,毫不松手,即使,她的身上已經被汗水所浸透。
“快點,再快一點!”平陽一邊跑的同時,口里也不斷的念著,速度快得甚至都在背后留下一道殘影。
近了,近了!
很快的,在她的面前也出現一個個身影,雖然,依舊有些遙遠,可是,平陽卻知道已經接近黑石宮殿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際間也突然間傳出幾聲嘹亮的鳴叫,接著,幾道金色的身影也從天際俯沖而下。
“是什么?”平陽并沒有看清,當然了,她現在也顧不得這些了,不管前面發生什么,她都必須要馬上趕過去。
因為,只有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人類聯盟的陣營中,才可以有機會救治方正直。
快了,馬上就到了!
眼看著前面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平陽的嘴角也咬緊了,沒有絲毫放松的,朝著那些身影狂奔而去。
“到了,終于到了!”平陽的腳步停了下來,因為,她已經到了黑石宮殿的面前,而且,在她的面前,還站著一群與她一樣臉上蒙著黑巾的身影,每一塊黑巾的上面,都有著一個斗大的“神”字。
人類聯盟。
這是人類聯盟的象征。
平陽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在到達的一瞬間,她也有一種松出一口氣的感覺,腳下一軟,差點就撲倒在地。
“道魂在哪里?!盟主道魂在哪里?沐閣主呢?墨谷主呢?都在哪里?快救人,方……噢,不對,蒙天……真正的圣天戰神蒙天受傷了,快救救他!”平陽的腳下再一用力,身體也挺了起來,飛速的朝著那些蒙著黑巾的身影走去。
而隨著她的聲音響起,所有蒙著黑巾的身影也轉過了頭,一雙雙目光都落在了平陽的身上。
“蒙天?!”
“那個是蒙天?!”
“真正的圣天戰神蒙天?”
當那些目光落在平陽的身上后,又很快的轉向平陽手中抱著的“蒙天”,可以看得出來,那些眼神都是十分的驚訝。
可很快的,那些驚訝的眼神也變得有些惶恐,那種感覺,就像是有著什么非常可怕的事情要發生一樣。
“跑!快跑,帶蒙天前輩跑!”就在平陽有些不明所以,依舊朝著人類聯盟走過去的時候,一個聲音也突然間響了起來。
很急,而且,完全沒有任何的解釋。
“跑?”平陽的身體一頓,腳步也很快的停了下來,但是,她的心里依舊有些不太明白,為什么要叫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