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只兔腿便被白衣書生消滅干凈。
白衣書生再次看向方正直,然后,伸出一只潔白而修手的手。
好吧……
既然已經決定舍了這只卷毛兔,方正直倒也沒想著再留幾口,將剩下的兔肉全部一股惱的遞到了白衣書生的手里。
然后,便也自顧自的吃起旁邊的小吃來。
這些小吃都是山中的特產,一些曬好的干貨,還有一些新鮮的水果,除此之外,還有方正直特別釀制的水果酒,有葡萄的,有甘桔的……
雖然,沒有烈酒那般刺激,但是,卻獨享甘醇和清香,而且還是自家釀制,自然不是那些黑心商賈可比。
白衣書生的手再次不客氣的伸了過來。
方正直很大氣的先自己對著瓶子喝了一口,然后,再將酒瓶遞到了白衣書生的手中。
白衣書生愣了一下,看著方正直遞過來的酒瓶,猶豫了足足一刻鐘,最終很小心的喝了一小口,然后,眼睛一亮……
酒瓶就再也沒有回來了。
“土匪,強盜!”方正直心里暗罵一聲,想著對方怎么說也算是個準客戶了,客戶就是上帝……好吧,先忍一忍。
吃飽喝足后,方正直便帶著白衣書生回村看馬,準備早早的交易完成,然后,便將白衣書生打發上路。
不過……
一回到家,意外就發生了。
山中村民對待外來的客人總是很熱情的,秦雪蓮自然也不例外,一看到方正直帶著個書生回來,以為是一同赴考的朋友,立即就很熱情的招待白衣書生進屋坐下。
而方正直則是很不客氣的將赤焰雪霞牽到了自家的馬廝中。
等到方正直把一切都弄好后,事情似乎就有點控制不住了。
“正兒,你怎么能這樣?!”秦雪蓮有些生氣。
“呃……”方正直一看秦雪蓮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這位娘還是太過純潔。
“招待客人是我們應該做的,你怎么能占了人家的馬。而且……還是這么名貴的馬,這種事情不能做!”
“嗯,正兒,你娘說的對!”方厚德也適時的開口了。
方正直看了看白衣書生。而白衣書生則是很淡然的坐在椅子上,一臉無辜的看著方正直,似乎在說,你自己看著辦。
“失策!”方正直心里暗自懊悔,倒是把秦雪蓮和方厚德的意見給忘了。
難道這就是白衣書生打的主意?
雖然有些不甘心。不過,父母之命,方正直卻并不愿意違背。
“你走吧,不換了!”方正直很無奈。
白衣書生一聽,嘴角再次露出一抹笑意,然后,便一臉神秘的走到方正直的身邊。
“剛才我聽你娘說你過幾天要去神候府赴宴,我倒也沒有什么要緊的事情,不如我就等你幾天,然后。等你出了村后,再交換如何?”
“不太好吧?”方正直覺得這樣總歸還是違了秦雪蓮之意。
“君子一諾千金,我豈能違約?”白衣書生一臉的為難表情。
方正直看著白衣書生臉上那副為難的表情,總覺得這件事情看著不太對勁,感覺上就像對方什么都計算好了一樣。
有問題……
但是,問題出在哪里呢?
這家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在村里待幾天?沒必要這樣大費周折啊,隨便丟幾兩銀子,便可以借宿村民家中的啊。
“好!”方正直答應下來,他決定看看白衣書生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白衣書生一聽,臉上便也笑了起來。眼中明亮如星辰一般。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順其自然了,秦雪蓮聽說白衣書生想留在村中住幾天,立即就很熱情的準備了一間房間。
方正直下意識的想反對,可轉念一想。將這家伙留在身邊,總比丟到外面強一點。
第二天,沒有任何事情發生,一切都很平靜。
清晨,方正直讀書,白衣書生同樣讀書。午時,兩人同桌吃飯,下午,白衣書生會去村中四處轉轉,晚上,再吃飯,再讀書……
感覺上就像一家人一樣。
第三天,方正直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白衣書生下午出去的時候,總是很隨意的將早上看的書藉丟在桌子上。
第四天,同樣如此。
第五天,依舊如故。
第六天,方正直終于按耐不住,趁著白衣書生出門之際,拿起了桌上的書。
“在我家住了那么多天,總要交點房租吧?”方正直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問題,直接就將書翻了開來。
一看,也愣了一下,居然是一本描寫武學招式的書藉。
方正直的眼睛立即就亮了,他現在最缺的是什么?就是不會招式啊?
只是……
這樣算不算偷學?
沒事沒事,讀書人的事情,怎么能算偷?
方正直很快就將這種想法拋到了腦后面,很認真的看了起來,然后,他就發現這本書有點雜。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一本大雜燴。
劍法,槍法,棍法,刀法……
各種各樣的招式匯集在一本書中,而且,極為特別的是,每一種武器都只列舉了一個招式,每一個招式的描術都特別的簡單。
比如:這個招式中蘊含了什么萬物之道,重難點在哪里,威力如何?
然后……
然后就沒了!
看起來就跟招式大綱一樣的。
“這是什么破書?難道,那家伙看書看得這么雜嗎?”方正直有些意外。
一般來說,不都是《北門十三劍》或者《南山九訣槍》這樣的書名嗎?然后,里面又會有每一招每一式的要點,甚至還會有圖畫來展示。
可這本書,卻沒有任何這樣的敘述,更沒有招式的圖畫來相配。
簡單的有點兒過份。
雖然心里有些疑惑,但正如方正直所說,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招式,即使這是一本很雜很簡單的招式大綱。
但是……
有總比沒有強。
第六天,桌上再次出現了一本書。
同樣的封面,同樣的大雜燴,但是,內容卻完全不一樣,又有了新的招式,同樣是每一種武器只列舉一招。
方正直按奈著心里的不爽,繼續翻看起來,如同干旱已久的海綿一樣抱著堅定的心態來學習。
第七天,又換了一本。
第八天,同樣……
第九天……
二十天后,天還未亮,一聲嘹亮的馬嘶聲便將方正直從睡夢中驚醒。
“不好!”方正直立即就想到了什么,褲子都沒來得及穿便一個翻身到了院子。
一看,果然,赤焰雪霞已經從馬廝中消失,不遠處,只留下一道白衣書生騎著赤焰雪霞的背影。
然后,白衣書生回頭了。
嘴角帶著一抹嘲諷的笑意,不過,當他看到方正直光溜溜的兩條大腿時,臉上的笑意瞬間就消失了。
“無恥……無恥之徒!!!”
方正直聽著遠處傳來的罵聲,極度不爽的朝著白衣書生的背影比了一個中指。
“我無恥?吃干抹盡就跑的人才是最無恥的吧?說好的交換呢?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方正直雖然很不爽,可他還是沒有做出不穿褲子就在村中狂奔的偉大舉動,所以,在秦雪蓮的屋中傳來一聲響動的時候。
他便一個翻身,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正兒,怎么了?”
“娘,沒什么事,就是我的赤焰雪霞沒有了!”
又過了兩天,清晨的第一抹陽光照進了方家小院。
秦雪蓮一邊為方正直準備著路上的干糧,一邊很認真的看著方正直。
方正直被秦雪蓮看著有些不太對勁。
“娘,怎么了?”
“下次再回來的時候,記得一定要把‘古雁’帶回來!”秦雪蓮很有深意的對著方正直交待著。
“古雁?”方正直自然知道秦雪蓮口中的古雁是白衣書生的名字,可是,帶回來是什么意思?
噢,對了,那家伙在自己家里住了二十天,卻沒給房錢!
“娘,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他給捉回來!”方正直拍著胸脯保證道,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睛,豈能輕易放過?
與上次離村時一人獨行的孤獨相比。
這一次方正直離村時,聲勢顯然是浩大的,全村的村民們都一起送到了村口,眼看著方正直騎上銀鱗馬,秦雪蓮終于有些忍不住,落下淚來。
而方厚德則是在一旁安慰,又對著方正直使了幾個鼓勵的眼神。
張陽平依舊是塞了一個錢袋過來,只是里面再不是碎銀子,而是一張張小額的銀票。
“路上注意安全!”
“嗯!”
方正直點了點頭,告別村民們,揚鞭策馬。
一個月后,北漠五府之都,北都金鱗城,恢弘的城門口,無數的行人馬車穿梭而行,更有著一個個掛著旗子的商賈熱情的與城門口的守衛軍們打著招呼。
作為守衛北邦的重城,金鱗城中有著獨特的鐵血味道,最特別的就是,城內,總是有著一隊隊盔甲鮮明的軍士們來回的巡視著。
與信河府中的清幽相比。
這里守衛的森嚴程度,明顯要強上數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