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山脈,以武立國。
建于叢林大山之中,游走于兇獸之間,以部落的形式繁衍生息,一直以來,南域都不缺勇士,甚至于說,只要是出生在南域,他就注定要成為一名勇士。
部落的形式可以令南域的勇士們更好的磨練,但是,部落的形式卻也同樣限制了南域,讓南域不可能如大夏一樣傳承文化。
事實上,歷代的南域之王都志向于部落的完全統一,可是,太難了。
文化的不同。
地域的特殊限制,都讓這一點很難實現。
最直接的一點,交通。
南域就沒有辦法去做到,開山建路,這本就極為艱難,如果要在遍布兇獸的地域開山建路則更是難上加難。
因為,有一些兇獸甚至是南域之王也不敢輕觸其鋒的存在。
文化傳承的不便。
自然造成了一個極大的缺陷。
那就是,缺少謀士!
山雨公主不會對一個大夏的探子產生任何的興趣,甚至于她都不會對于一個有著超常實力的天才多看上兩眼。
但是,她絕對會對一個懂得行軍布陣的人看上四眼五眼六七八九眼……
那種感覺就像久旱的稻田看到了一場春雨一樣,激動,莫名的激動。
“陣法?真的是陣法!”山雨公不知道方正直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她卻可以肯定,方正直拋在校場擂臺上的釘子,絕對是某種陣法。
方正直并不知道山雨公主現在的想法。
他現在心里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消耗,或者說更大的展現出自己這一場比試的優勢,至于釘子……
當然不可能隨意的亂丟,畢竟,那玩意兒可不太知道誰是它的主人,所以,為了避免誤傷。弄出一點小小的規律,這其實真的不是太難。
效果是顯著的。
最少,方正直可以看到校場擂臺下面那些士兵們夸張而驚恐的目光。
事實上,士兵們現在的心情遠比方正直想象中更加驚恐。因為,他們無論如何也猜測不到這樣的結果。
堂堂南域的虎威將軍。
卻在校場擂臺上被一個大夏的小小探子打成了這副狼狽的模樣。
從比試開始到現在,臺將軍甚至連方正直的毛都沒有摸到一根,而自己卻是左一拳右一掌的挨了好幾下。
鼻青臉腫不說,還鮮血亂飛。
現在更加夸張了……
直接就被方正直左一箭右一箭的射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擂臺上面上下翻滾,衣服上,手上都扎滿了釘子。
甚至連胡子上都沾上了好幾根。
這哪還有一點點虎威將軍的樣子。
而對比方正直,現在卻是一臉悠閑無比的表情,手中的火藤弓一次一次的被拉成了滿月,一根一根的利箭射出,完全停不下來。
“臺將軍小心!”
隨著一個士兵提醒的聲音響起。
校場擂臺上的臺將軍終于中箭了,二三十箭射過來,他已經被折騰的點精疲力盡,神經高度緊崩。
這樣的狀態下。失誤自然在所難免。
一箭!
直接射中了臺將軍的手臂,飛濺的血液從臺將軍的手臂上流出,灑落在空中,再慢慢的滴落在擂臺上。
“啊!”臺將軍發出一聲痛苦的聲音。
即使他的筋骨如鐵打,但是,面對如此近距離,又由火藤弓射出來的箭,他在沒有使用境界壓制的情況下,依舊無法抵擋。
“要輸了嗎?”
“臺將軍真的要輸了嗎?”
一個個士們即使到了現在,依舊無法相信。在他們心目中猶如戰場猛虎一樣的臺將軍,會輸在一個大夏小小探子手里。
臺將軍現在的臉色被漲得發紫,他沒有馬上去拔箭,因為。再痛的箭傷也并不能讓他多皺幾下眉頭。
但是,他心里的傷卻讓他的嘴唇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
目光掃過下方的一個個站在擂臺下的士兵身上。
在那些士兵們的身上,他看到了失望。
濃濃的失望。
“不!我堂堂虎威將軍,不能輸,絕對不能輸!”臺將軍的心里發出一聲怒吼,虎目中光芒隱現。看著方正直的眸子中閃爍出森冷的寒芒。
手中的黑色巨斧在這一刻握緊了,握得他的手指都有些發白。
而就在這個時候。
又一道破空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一支利箭直射向他的面門,帶著淡淡的紅光,速度幾如流星。
臺將軍這一次沒有再如剛才那翻滾。
而是將頭使勁的往右一偏。
利箭擦著他的臉龐射過,點燃了他臉上的胡須。
不過,臺將軍卻并沒有在乎,而是飛速的朝著前面沖了過去,雙腳直接踏在一根根的釘子上面,完全無視。
“拼命了?”方正直一眼看到臺將軍的樣子就知道臺將軍的想法。
這一點,并不在他的意料之外。
俗話說得好,狗急了還會跳墻,更何況還是堂堂南域的虎威將軍,一個受著萬軍仰視,高高在上的虎威將軍。
要是臺將軍真的這般容易認輸。
那還真不可能成為南域統領萬軍的虎威大將軍。
對方拼命了……
怎么辦?
自然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方正直并不畏懼于近身格斗,最少,他不畏懼于一個不能施展境界的人近身格斗,特別是這個人的手上還中了一箭。
不過,他還是覺得要盡快結束了。
否則拖得時間太長了,這個臺將軍真的被自己激得腦羞成怒,可就并不是一件太令人愉快的事情了。
落幕……
必須要華麗!
方正直正在想著要擺什么姿勢的時候,臺將軍卻已經到了他的近前,這讓他的心里多少有些微微的驚訝。
沒道理啊,怎么會這樣快?
方正直一眼看向臺將軍的時候,也發現了不太對勁。
因為,從臺將軍的眼神中,他看到了殺意,一種來源于內心的強大殺意。而且,最主要的是,臺將軍的眸子有著一種莫名的變化。
那仿佛已經不是人類的眸子了……
瞳孔中帶著一種幽綠色的光芒,一抹一抹的綠色。在臺將軍的眸子中充斥著,非常的冷,非常的寒。
“不好!”方正直下意識的想往后退。
可就在這個時候,臺將軍手中的黑色巨斧也已經高高的舉了起來,原本就已經極為粗壯的手臂在一瞬間幾乎漲大了兩倍有余。
那種強大的暴發力。還有氣勢,已經完全和剛才判若兩人。
一根一根如鋼針一樣的黑色毛發透體而出,密布在臺將軍的手臂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猿臂一樣。
“唰!”黑色巨斧直劈而下,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還有著一道碧綠如墨一樣的光華。
“臺將軍!”
一個個士兵們看到這一幕,都是下意識的發出一聲聲驚呼聲。
他們當然能看出來臺將軍身上的異變代表著什么,那是境界壓制,臺將軍已經用出了體內的血脈,這也代表著。現在的臺將軍是真正的回光境后期的境界。
當然了……
這同樣代表著方正直必死無疑。
不過,這樣的一幕卻并不能讓士兵們激動和興奮。
因為,他們是士兵,是南域的士們,是有著勇士榮譽的士兵,他們可以死,但是,他們卻一定要死得光明正大。
這是一場公平的比試。
雙方壓制境界,然后,進行校場比武。
不管最后誰輸誰贏。但就比試的本身而言,這是公平的。
但是,如果有一方打破了這個規則,那這場比試就不公平。即使這一方贏得了比試,也依舊會受到南域士兵們的唾棄。
士兵們不知道臺將軍為何會這樣做。
但事實上,臺將軍確實這樣做了。
“住手!”山雨公主這個時候同樣發現了異常,騰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下意識的她就想摸弓。
可是……
摸到一半的時候,她就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因為。弓在方正直的手里。
臺將軍當然知道自己這樣做有違軍令,甚至有可能會受到嚴重的處罰,會被士兵們唾棄,可是,他卻無法忍受這樣的失敗。
他可以敗在一個南域勇士的手里。
但是,他無法讓自己敗在一個大夏的探子手中。
而且還是如此窩囊的失敗。
有違軍令,受到唾棄。
這確實是非常嚴重的后果。
如果換成以前,他就是死也不會這樣做,可是,現在的形勢不同,因為,現在正值兩國交戰,將領嚴重缺乏之時,他算準了山雨公主一定不會殺他。
只要不殺他。
那么,他就有機會截罪立功。
即使將他貶為一名小卒也無所謂,等到他在戰場上斬殺敵將,奪下無上的功勛時,所有的地位還會再次回來。
到了那個時候,誰還會去議論他曾經在一場校場比試中殺掉一個大夏的小小探子,人們只會稱贊他為南域立下的汗馬功勞。
“死吧!”臺將軍的口里發出一聲怒吼,他要將所有的怒氣完全發泄出來,一舉將面前這個無恥的家伙劈成兩半。
他很自信,因為,憑著他回光境后期的實力,即使不用全力,也可以將面前這個小子一斧斬殺。
然而……
就在他的斧頭落下的一瞬間。
他的眼前就出現了一道光,那是一道翠綠色的光芒,憑空而現,吞吐著鋒利的光芒,看起來就像是一道劍芒。
臺將軍的眼睛猛的一凝。
因為,那道翠綠色的劍芒正出現在火藤弓的弓弦之上。
而且隨著火藤弓被拉成了滿月,那道翠綠色的劍芒正飛速的向前吞吐著,凝聚著,猶如一支翠綠色的箭。
方正直確實沒有時間再從背后的箭筒中抽箭了。
可他最厲害的箭本就不是普通的箭,而是由萬劍圖凝聚而成的箭!
“轟!”一聲巨大的轟響在校場擂臺上響起。
整個擂臺上空就如同出現了一道水波紋一樣,吹起一股恐怖的颶風,然后,颶風四虐,吹動起校場擂臺上的旗幟。
所有校場擂臺下的士兵們頓時就發出一陣凄慘的叫聲。
因為,他們站得太近了。
又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今天的校場比武會有著這么大的動靜。
一道道風刃刮開他們的藤甲,刺破了他們的血肉,讓他們的身體隨著颶風在空中翻滾,最后落在地上。
山雨公主烏黑的眼睛已經完全瞪圓了,如果說剛才看到臺將軍出斧的一瞬間,她的心情是憤怒的。
那么現在,她的心情就是震憾的。
無比的震憾。
隨著颶風的肆虐,一張巨大的翠綠色巨網也浮現在校場擂臺之上,那是由一道道不停穿梭交織的劍芒組成。
一只巨大的黑色巨斧正劈在那張翠綠色的巨網之上。
而握著黑色巨斧的臺將軍則是虎目瞪圓,嘴巴怒張,手臂上的毛發根根堅立如鋼針,臉上更是顯得極為不可思議。
“怎么會這樣?”臺將軍真的不敢相信。
一個大夏的小小探子竟然能擋下他六成力量的一斧?而且,還擋得如此的詭異莫測,如此的明目張膽。
方正直這一箭其實有點兒急了,并沒有完全凝聚完成,但是,卻貴在距離夠近,因為夠近,威力自然也夠大。
萬劍圖。
本就是極重防御的招式。
在經過火藤弓的加輔之后,威力自然巨大。
臺將軍這一下并沒有使出全力,因為,在他的心里,為了殺掉一個小小的探子,而一斧將校場擂臺都劈成兩半,實在是沒有意義的事情。
六成的力量。
別說是聚星境的巔峰了,就算是正常的天照境巔峰都要被劈成兩半。
方正直才多大?
十五六歲而已,能達到天照?就算真的達到了天照,也一樣要死!
總不可能面前這家伙還是回光境的實力吧?
臺將軍當然不會考慮方正直達到回光境這種不可能存在的事情了,他覺得自己這一斧已經足夠了。
當然了。
為了配合出奇不意的偷襲。
他也只能在一瞬間爆發出最多六成的實力,要凝聚十成的一斧,他同樣需要時間,而這些時間是不允許的。
因為,他不可能從沖上來的時候開始,就暴露出要用境界壓制的心思。
“被擋住了?!”臺將軍現在除了震驚之外,還有著一種頭腦空白的感覺,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想過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更沒有想過……
在出現這種情況后,該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