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直當然能感覺得到石寇身上的氣勢,他也非常的清楚石寇在完成自爆后,這一掌的威力會有多大。
如果是在現實中,方正直自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逃跑。
即使,他現在的心里正涌現著一股龐大到幾乎讓他有些無法克制的強大殺意,可那又如何?
只要他還有一絲意志,便不可能去做這種傻事。
可是……
這畢竟是他的夢。
既然是夢,那還能被一個夢中人給嚇到嗎?
方正直有些不屑,這種不屑讓他連躲避的想法都沒有,直接就一劍迎了上去,心中的殺意,更是隨著這一劍傾泄而出。
“轟!”
一掌一劍,兩道紫光再次碰撞在了一起。
從光芒上來看,和之前的那一次碰撞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可從結果來看,卻是天與地的巨大差距。
一種曾輾壓似的巨大威壓傾刻間將便另外一道紫芒給絞得粉碎,接著,更是以撲天蓋地之勢朝著一個人壓了過去。
“方正直!”
“怎么回事?為什么這一劍和剛才那一劍的差距會這么大?”
“難道,是力盡了嗎?”。
一個個護龍衛們都是滿臉疑惑看向正一臉蒼白的方正直,他們確實是已經做好了拼命救下方正直的打算。
可是……
前提條件卻是方正直必須要撐上一時半刻。
因為,武戟正執劍而立,攔在他們的面前,要救方正直,必然是需要先繞過武戟這樣一個輪回境的魔族。
從方正直之前那一劍來看,似乎在對陣石寇時時還隱隱占據了一絲上風,那么,即使石寇拼命而為,方正直以正常而言也不會馬上落敗才對。
最少,撐上半柱香,應該沒有問題吧?
這是護龍衛們的想法。
可是,眼前發生的一幕卻是讓他們的這種想法傾刻間破碎不堪。
與護龍衛一樣驚訝的還有魔族的幾十名精英,還有才子們,還有大夏的軍士們和南域的士兵們……
甚至連石寇都有些驚訝。
因為,這兩劍的差距,真的有點兒大。
“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弱?”石寇是真的有點兒受驚了,如果,剛才這一劍,才是方正直的真正實力。
那么,他何苦于要犧牲性命?
“怎么回事?怎么這么強?”方正直此刻同樣有些驚訝,臉上的表情都有些白,因為,他完全沒有想到,石寇的這一掌威力竟然會如此之大。
我的夢……
為什么他會比我強?!
方正直同樣有些想不明白,可是,他卻不得不面對一件事情,那就是,鋪天蓋地的紫光正瘋狂的向著他襲來。
“我靠!”方正直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尖叫,眼前便再次一黑。
方正直不知道是因為石寇的這一掌太過于強大,還是因為自己太執念于想看云輕舞跳上一支舞。
總之……
他眼前的世界再次變了。
這是一個很難用語言去描述的世界,可是,方正直卻知道,自己來過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名字叫做,天道圣碑!
翠綠的草地,茂盛的樹林,還有一個巨大的水潭,清徹見底的水潭,一個水至清則無魚的水潭。
草地,樹林,水潭……
這便是天道圣碑。
方正直不知道自己的這種感覺是不是正確,可是,當他在滄海一界中踏入那一方世外之地時,就有這種感覺。
而這一次,他在夢中再次來到這個世界,同樣又有著這樣的感覺。
“天道圣碑?我為什么會來到天道圣碑?不可能啊,天道圣碑難道不是隨著滄海一界被毀了嗎?”。方正直有些不太明白。
或者說,這件事情,他就一直沒有明白過。
所以……
他決定再做一次嘗試。
上一次,他從天道圣碑中出去的時候,就是在水潭中洗了一個澡,大概,好像,是這樣的子的。
方正直并不敢肯定,可是,他決定去嘗試一下。
于是,他很快的脫下了衣服,露出胸口一塊銀白色的護心境,如果南宮浩能看到這塊護心境,一定可以肯定他心里的猜測。
止水鏡!
神候府七大至寶之一!
“沒想到,還能有第二次機會在天道圣碑里面洗澡?”方正直這樣想的時候,嘴角也露出一抹笑容。
只不過,很快的,他嘴角的笑容便凝固了。
因為……
他看到了一個女人,一個正在水潭上翩翩起舞的女人,一襲素衣白裙,熟悉的身影,模糊的面容。
“是她?!”方正直這一次是真的有點兒震驚了,
在夢中見到天道圣碑,并不是一件太讓他震驚的事情,畢竟,這只是一場夢,可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如何會出現在自己的夢中?
那不是在神候府中的萬寶天樓中看到的女人嗎?
方正直記得,那一次,在一個巨大的水潭中,他就看過這個女人,不知道名字,但是,卻總有著一種熟悉感。
可是,那個水潭是在大世界萬寶天樓中啊!
又怎么會與天道圣碑發生關系?
不明白,他是真的有點兒不太明白。
珠子……
對了,自己在那個水潭底下發現了一顆珠子,那顆珠子正好是被自己放在護心境中,難道,會和那顆珠子有關系嗎?
方正直下意識的將心念在護心鏡中找尋起來。
護心鏡中有著很多的東西。
暗器,衣服,食物,等等的,可是,卻始終沒有找到那顆珠子,感覺上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等一下!
好像還有一個東西不見了……
方正直的意念一動,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護心鏡中似乎還丟失了一樣東西,那是一塊黑色的方形石頭,毫無任何光華的石頭。
但是,在他第一次見到那塊石頭時,那塊石頭曾經光芒萬丈。
“珠子,石頭,都不見了?怎么回事?”方正直的心里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疑惑,于是,他收回了護心鏡中的意念。
然后……
開始默默的看著水潭上,正在翩翩起舞的白裙女子。
“很熟悉,是誰呢?”方正直的嘴角輕輕的念著,他放棄了馬上下水潭洗個澡的想法,因為,他實在無法在這樣一個詭異的氣氛下,悠閑的當著一個女人的面前洗澡。
南域,寒猿部落的門口。
暴雨依舊下著,而且,還有著越下越大的趨勢,可是,所有人的動作卻都是再次齊齊的停了下來。
一雙雙眼睛緊緊的盯在場中一個沐浴在紫光中的身影上。
這個身影,自然是方正直。
事實上,當看到石寇剛才的那一掌,還有那排山倒海般向著方正直壓過去紫芒時,所有人便知道已經結束了。
巨大的實力差距,已經顯現了出來,那么,還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嗎?
沒有人覺得會再有奇跡。
可奇跡,卻在那些紫光轟在方正直身上的時候,突然詭異而莫名的發生了,而且,發生的如此的不可思議。
所有人都相信,那撲天蓋地的紫光,一定會將方正直的身體撕成粉碎,可事實上,當那些紫光真正轟在方正直身上后……
結果卻是完全不同。
那是極為詭異的一幕。
感覺上,就像是紫光完全浸入到了方正直的身體中一樣,又或者說,那撲天蓋地的紫光,被方正直突然間完全給吸了進去。
這怎么可能?!
沒有人想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當所有人都認為方正直死定了的時候,紫光卻被他給吸走了?
怎么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這種事情……
怎么可能發生?
所有人都沒有想明白,包括南宮浩,包括刑清隨,包括云輕舞,包括拜星……
因為,這是從來沒有在世間發生過的事情,那些紫光,可是石寇巨大無比的能量啊,人的身體如何能將那些能量完全吸收?
但這就是事實。
一個不需要去爭議的事實。
方正直就這樣直直的站立在那些紫光之中,而那些紫光也如同被一種巨大的吸力所吸引一樣,飛速的向著他的身體中匯去。
最終,紫光消失。
寂靜!
無比的寂靜!
除了天際間落下的暴雨,世間再沒有任何的聲音,無數雙眼睛望著立于暴雨中的方正直,還有方正直手中那把完全被紫色所覆蓋的劍。
劍名,無痕!
確實……
除了紫之外,再無痕跡!
“還不動手?!”武戟的聲音率先打破了這種寂靜,他不知道方正直身上發生了何事,但是,他知道如果石寇再不動手,可能就再沒有動手的機會了。
“方正直,死,你一定要死!”石寇的眼睛中充滿了怒火,他的心里有著無比的震驚,他震驚于方正直如何能擋下他這已經勢在必得一掌。
可是,他卻沒有辦法,也沒有時間去繼續思考,因為,他已經沒有時間。
“殺!”石寇的雙掌再次揚起,整個人如同一道紫色流光一樣的朝著方正直再次沖了過去,如果,方正直能詭異的用這種方式抵擋他的能量。
那么……
他便用近戰,近身血戰!
空間,震動,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出現在石冠的身后,那是因為極限速度下造成的空間撕裂。
“嘭!”一聲巨響發出。
兩道身影一觸即分,幾乎是在瞬間分離。
武戟的目光在這一刻終于現出一絲驚恐,因為,離得最近的他,當然可以清楚的看到,退的人是石寇。
“怎么回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方正直這個天照境的人類,真的已經強得連釋放魔眼的石寇也拿不下來嗎?”。武戟不相信。
或者說,這種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有一個人會去相信。
“區區草芥!”一個聲音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充滿了高傲,充滿了冷意,那是一種強者俯視弱者時的氣勢。
而這種氣勢,曾經在石寇的身上同樣展示過。
當石寇從風谷山崖上落下時,他就曾經有著這樣高高在上的氣勢,而且,他也說出了同樣的話。
區區草芥!
可現在,這句話卻并非出自于石寇之口,而是,由方正直的口中說出。
與此同時,方正直的眼睛也終于睜開,在無盡的暴雨中緩緩睜開,那是一種令人心顫的紫,妖異的紫。
最主要的是……
那個紫中,還有著一把劍。
一把在瞳孔中隱隱閃爍的劍。
“嗡!”浩瀚的殺機在這一刻,如同波浪一樣的從方正直的身體中散發出來,帶著一種幾乎可見的實質殺氣。
“轟隆隆!”
紫色的天雷,在烏云中翻滾,就如同一條條遨游在九天之上的騰龍一樣,整個天空,似乎都變得昏暗了下來。
“劍在瞳中!”
所有人看著睜開眼睛的方正直,臉上的表情都在一瞬間變得無比的驚恐,那是一種由內心中涌出來的驚恐。
傳說中,至高的劍道有兩種境界。
一種是手中無劍,心中有劍,而另外一種,便是手中無劍,心中也無劍,因為,他的人,便是劍!
這種境界,被稱之為“祭劍!”
以身化劍。
石寇的身體微微一僵,作為輪回境的魔,他當然知道這種境界,可是,他不相信方正直會達到這種境界。
或者說……
就算方正直真的達到這種境界,他也必須要拼一拼。
因為,作為一個等待著死亡的魔,他還有什么需要去顧慮的嗎?
不管你是否祭劍!
都得死!
“死吧,方正直!”石寇的身體化為一道紫光,再次朝著方正直射了過去,與剛才相比,這道紫光明顯更加璀璨。
“殺!”方正直的劍在石寇動之前,便已經動了,瞳孔中的劍散發著奪目的光華,就猶如一把真實的劍。
妖異的紫光沖天而起,在空中極力的扭曲著,與烏云中翻滾的天雷糾纏在一起,化為一棵幾乎覆蓋了整個天際的蒼天巨樹。
“好強,為什么會這么強?!”
“這……這還是方正直嗎?為什么,我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一點以前的影子?”
“方正直,不可能的,方正直不可能這么強!”
一個個才子們望著天際間那棵由天雷構成的紫色大樹,眼神中再看向方正直時,都是下意識的往后退出一步。
那是真正的懼,恐懼的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