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漠到炎京城,如果日夜趕路的話,差不多也要有十天左右的時間,可蘇青卻在這個時候抵達了炎京城。
這如何不讓十幾名朝臣驚訝?
因為,方正直進京的時候也只有十天左右,換句話說,當方正直踏入炎京城的時候起,蘇青便已經從北漠出發。
怎么想也覺得這件事情有些不太可能。
方正直進京,蘇青從北漠出發,這是巧合?還是刻意?
而且,更主要的是,作為北漠五府的總督,蘇青進京是需要理由的,那么,蘇青進京的理由是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十幾名朝臣沒有一個想明白。
“太子殿下,蘇青在這個時候進京,那我們現在是不是要……準備一下?”一名朝臣在猶豫了片刻后還是開口問道,他不知道問出這句話妥不妥。
可是,他現在卻又必須要問出這句話。
因為,無論蘇青進京的理由是什么,現在的情況下,都不能讓蘇青活下來,更不能讓蘇青面圣,或者進入刑部大堂。
“是啊,不管蘇青為什么進京,都請太子殿下及早決定!”
“太子殿下,蘇青不能活!”
“蘇青現在已經抵達炎京城,代表他已經知道了方正直翻案的事情,太子殿下,不能再猶豫了!”
十幾名朝臣們相視一眼,很快都紛紛建議道。
太子林天榮的拳頭下意識的一捏,大位之爭,一步錯則步步錯,每一個決定,都要深思熟慮,因為,每個決定都有可能改變一切。
他很想再慢慢的思考一下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或者說,他想先見一見蘇青,問一問蘇青這個時候出現在炎京城的理由。
可是,他似乎已經沒有時間了。
因為,這封信是由刑部尚書聞川托人送過來的,不出意外的話,刑部尚書聞川在派人送信之時,便已經開始行動了,他如何還能再猶豫下去。
剛準備開口,另外一個朝臣也站了出來。
“太子殿下,本官總感覺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朝臣的眉頭皺得很緊,臉上更是有著深深的愁容。
作為依附“真龍”的朝臣,他們同樣沒有退路,畢竟,如果一旦“真龍”變“廢龍”,他們的日子同樣不好過。
“如何不對勁?”太子林天榮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以本官之見,蘇青根本不可能在這個時候進京,就算要進京也應該會提前和太子殿下通告一聲,十天前出發,有沒有可能……”
“你是說此事有詐?!”太子林天榮聽到這里,心里也猛的一驚,亂則生變,他現在就是太亂,亂得讓他都有些不能思考。
可是,一旦冷靜下來,他也發現這件事情有些過于詭異。
十天前,方正直才剛剛進京。
那個時候,刑部尚書萬沖還沒有入獄,左相郁一平,兵部尚書同樣沒有入獄,甚至連皇宮門前的翻案都還沒有定論。
蘇青又怎么可能預料到這一切,提前進京?
“是的,自從方正直是京之后,我們便處處受制,以本官之見,此事或許是方正直刻意為之,目的則是引我們動手,到時候再趁機拿下我們刺殺的證據!”朝臣在思慮了片刻后,也是再次開口說道。
“王大人說的有道理,若不是王大人及時提醒,我們還真的又險些上了這個無恥家伙的當了!”另外一個朝臣聽到這里也很快點了點頭。
“是啊是啊,好險!”
“以本官之見,我們現在最好還是馬上傳信給北漠,核實清楚之后,再動手會比較妥當!”王大人再次開口說道。
“傳信給北漠,時間上恐怕來不及了吧?萬一進京的不是假的,而是真的蘇青,那我們可就……”另外一個朝臣皺了皺眉頭。
從炎京城傳信給北漠,再由北漠回信,這其中最少也要兩三天的時間,但眼前的事實就是,有一個叫蘇青的人已經進京!
是真是假?
沒有人知道!
“今日我們剛剛在皇宮門口輸了一仗,若是此時再冒然出手,被方正直聯合刑部抓到把柄,恐怕會更加被動!”王大人辯駁道。
“以不變,應萬變才是自古真理,遇事還是需要冷靜一些,現在雖然急,但是,也不差這兩三天的時間。”
“是啊,就算刑部要開堂,也是需要時間準備的,而且,要開審五府總督,也需要圣上點頭才行,刑部現在最多只能以疑犯的身份暫時監押蘇青,并不能對蘇青如何!”
“沒錯,本官贊同王大人的提議,我們還是暫時不動!”
其它的朝臣們聽到王大人的辯駁后,也都紛紛點頭贊同。
太子林天榮現在非常的糾結,正如朝臣們所言,進京的人是不是蘇青,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確定。
一旦冒然出手,結果恐怕會更加被動。
三天時間……
“馬上傳信到北漠,核實蘇青是否進京!”太子林天榮在沉默了足足一刻鐘后,終于還是開口說道。
原因很簡單,他想到了一件事情。
送信過來的人是刑部尚書聞川,換句話說,蘇青進京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端王林新覺刻意讓自己知道的。
這樣一衡量,他也決定先忍耐幾日。
“是!”十幾名朝臣聽到這里,也都是紛紛點頭。
炎京城,端王府。
與往日相比,今日的端王府明顯熱鬧了幾分,一席酒宴,十數名朝臣,臉上多多少少都有些微紅。
“恭喜殿下,現在太子受牽于南域一案,殿下的大位夢想,又進了一步了!”一名朝臣舉杯,恭敬非凡。
端王林新覺輕輕一笑。
朝臣附勢,早就已經不是什么新鮮事了,在一年多前,他的端王府又何止是今日這樣的局面。
那個時候,朝堂上下,雖有一多半的人選擇了太了,可是,暗中附于他端王賬下的人同樣不少。
可是短短一年多的時間,他的端王府卻幾乎空無一人,直至今日,他的端王府才又恢復了一絲往日的榮光。
但是,也僅僅只是一絲而已。
“李大人這話說得為時尚早,南域一案最終還沒有定論,現在所有的矛頭指向的人依舊是蘇青,與太子并無太大的關聯。”端王林新覺回道。
“殿下謙虛了,就算矛頭指向的是蘇青,可是,有些事情我們都能看得清楚,就算南域一案不能板倒太子,但經此一案,圣上對太子的寵信依舊會大打折扣,難道,這不正是殿下重進朝堂的最佳時機嗎?”李大人一笑,身形再次一躬。
“是嗎?”端王林新覺的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他并沒有馬上回應朝臣們的話,因為,他知道現在慶功還為時過早,但他有信心,端王府將會越來越熱鬧。
而且,這一天應該已經不遠。
“殿下!”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穿著明亮盔甲的護衛軍也從遠處跑了過來,最后,跪倒在端王林新覺的面前。
“何事?”端王林新覺的眉頭微微一皺。
“刑部尚書聞川,派人送了一封信過來。”護衛軍一邊說也一邊從懷里摸出一封秘封好的書信。
“聞川?”端王林新覺微微一愣,隨即,也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現出一絲燦爛的笑容:“拿過來吧。”
“是!”護衛軍立即雙手呈上。
而十數名朝臣看到這一幕,也都是紛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絲笑容,聞川來信,這里面的意思已經太過于明顯了。
今日皇宮門口,聞川如此光明正大的提出南域一案可審,其實,便已經代表了聞川的立場。
現在再托人來信。
自然也就沒有什么疑義。
想到這里,十數名朝臣的心也越發的安定了下來,畢竟,他們在南域一案還未定論之前便選擇投誠,多少還是冒了一些風險。
可現在看來……
這份風險卻明顯非常值得,因為,聞川一旦歸附端王,對于現在的局勢而言,可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端王林新覺同樣有些激動。
畢竟,聞川若真的歸屬于他,他便等于同制住了太子的咽喉,到時候,左相郁一平和兩名刑部侍朗,還有原刑部尚書萬沖等人的案子,便可以想象。
特別是原刑部尚書萬沖的案子,那里面可是牽連了幾乎大半個朝堂,一旦開審,一案連一案,步步進逼。
等到自己把太子一黨全部誅連,朝堂之上,還有誰敢再依附太子?
想到這里,端王林新覺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燦爛,手一動,書信便直接被撕開,然后,他臉上的笑容便凝固了。
因為……
書信上寫的并不是交結的內容,而是短短的一句話,一句筆跡完全不歸屬于聞川的話,內容簡單明了。
“蘇青,已經進京!”
一瞬間,端王林新覺的眉頭便皺了起來,手中拿著書信,神情間已經再看不到一絲的笑容。
而十數名朝臣看著這一幕,也都是紛紛疑惑了起來。
難道,這信不是聞川投誠的書信嗎?
“殿下,信上說的是?”一名朝臣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蘇青進京了!”端王林新覺看了看問話的朝臣,又看了看周圍同樣一臉期待的其它朝臣,深吸一口氣,回答道。
“什么?!”
“蘇青進京了?!”
“怎么會這么快?他難道不是應該待在北漠嗎?”
十數名朝臣一聽,也都是無比的震驚。
而坐在端王林新覺身邊一身書生裝扮的華先生在聽到端王林新覺的話后,臉上同樣變得無比的復雜。
“殿下,此事有詐!”華先生在略微思索一番后,也很快的回答道。
“先生有何見解?”端王林新覺一聽,也是微微點頭,接著,目光也轉向華先生,虛心求教道。
“如果我猜得不錯,這恐怕是方正直引蛇出洞之計,目的在于引太子出手,而聞川派人給我們送上這封信,應該是想讓我們牽制太子!”
“牽制太子?”
“是的,而這里面又有兩種可能,第一,方正直想借我們的力量抓太子一黨的現形,而第二種……”華先生在說到這里的時候,眼睛也微微一瞇,有些欲言又止。
“第二種是什么?”端王林新覺下意識的開口問道。
“這種可能換成是別人,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如果是方正直卻非常有可能,那就是假戲真作!”
“假戲真作,先生的意思是?”
“方正直想借這個假蘇青來給太子定罪,然后,以此來擾亂太子的心性,讓太子自亂陣腳,最終定案!”
“嘶!”
十數名朝臣們聽到華先生的話,頓時也都一個個倒吸了一口冷氣,派人假冒蘇青,然后,再當堂指責太子。
這樣的事情……
他們可是連想都不敢想。
畢竟,這等于是欺瞞朝廷,真正的欺君之罪,可是,如果對方是方正直的話,卻又真的有可能。
“但是,如果圣上派人傳消息去北漠,方正直的這個計劃能成功嗎?”一名朝臣想了想,也開口問道。
“在今日之前,我們又如何能想到方正直可以翻案?”華先生看了看朝臣,回了一句,接著,眼中也閃過一道光芒:“不能小看方正直,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按照正常思維做事的人!”
“華先生所言有理!”
“那我們現在要怎么做?”
“我們幫他嗎?”
十數名朝臣一聽,也都再次互視了一眼,接著,也紛紛點頭。
“幫,當然要幫!”端王林新覺的嘴角在這個時候也露出一絲冷笑:“不管結果到底如何,此事也和我們無關,那么,我們為什么不幫?”
“殿下高見!”
“對啊,成了是我們的功勞,輸了,就全部推到方正直的身上,這件事情對我們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
“沒錯!”
十數名朝臣再次點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護衛軍也急匆匆的從遠處趕來,臉上看起來更是顯得無比的驚慌。
“殿下,殿下……”
“又有什么事?”端王林新覺將手中的書信一收,目光微微一寒,今日酒宴朝臣,他早就交待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必通報。
“回……回殿下,五府總督在外求見!”
“五府總督?哪個五府總督?”
“北漠五府總督,蘇青蘇大人,現在正在府門外求見!”
“蘇青?!來本王的府上?”
(這一章補昨天欠的,晚上還會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