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七在一旁沖著林弈歉意的笑了笑,道:“木青,你莫見怪,明空就是這個性子,其實她本質不壞。”
林弈點頭道:“我知道。”
林弈走到海星身旁,手掌按在他的頭頂上,蘊含無盡生機的生氣在掌心涌動,緩緩流入海星的體內。
海星所受的傷勢已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體內的陰寒之力被被這一股強大的生氣一撞,猶如雪遇烈日,紛紛消融。
片刻之后,海星竟然恢復如初,氣息再次變得平穩異常,隱隱有突破凝氣三層的趨勢。
蘇七七見到林弈掌心的那一抹生氣,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看向林弈的目光,也多了一分古怪。
生氣不像天地靈氣,后者可以利用靈石提取,或者運轉修真法訣體會吸收,但是這生氣卻屬于虛無縹緲的一種存在,普通修士哪會有這種東西。
林弈在蘇七七的心中,變得更加深不可測。
林弈的生氣單獨施展出來并不會散發神通之力,只有當生氣死氣合二為一,達到某種平衡的界限,才會產生質變,凝聚成涅槃生死輪,才會爆發出驚天神通。
海星的眼中漸漸恢復清明,沉默半響,抬頭道:“多謝師傅,海星以后一定用心修道,不辜負師傅的期望。”
林弈點點頭,道:“你能理解最好不過,有些話我一直想對你說,但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
林弈頓了一下,輕聲道:“海星你既然踏入了仙途,就要有一種覺悟,我雖然可以暫時為你遮風擋雨,但這終究不是長遠之計。總有一天,你會獨自面對前所未有的危險,面對你無法想象的敵人。在我的保護下,你永遠都不可能成長。”
“仙途中充滿了艱難險阻,一步之差,可能就是身隕道消的局面。我若在你身旁,或可護你一時,但不可能護你一世。任你修為多高,坐擁權勢,最終都會化作一杯黃土,畢竟長生大道,只是傳說。我也不能幸免,或許有一天我也會死,以后的路,就只能你自己走完。”
海星重重的點了點頭。
林弈嘆息一聲,道:“我給你一年時間,今年年底的內門考核我們不去參加,明年年底,希望你可以真正有實力,站在煉心殿一層,面對眾多外門弟子,堅持到最后。”
“師傅,你放心吧!海星一定可以做到!”海星的眼中充滿了斗志,清澈見底的眼眸散發著動人的光輝。
林弈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明年年底,他將會和海星一起參加內門考核,希望到時候,海星的表現可以一鳴驚人。
林弈道:“海星你將要突破,就在洞府內靜修吧。”
隨后林弈側頭看向蘇七七,道:“七七,我們出去隨便走走。”
蘇七七知道林弈應該是有話要說,便跟著林弈走出了仙山。
“這宗門約斗可有什么講究?”林弈淡淡的問道。
蘇七七聽到林弈這句話,心中一動,側目看向林弈。
只見后者神色如常,似乎這一句話是毫不經意間問的。
蘇七七的心里卻涌起一絲感動:“海星被打成重傷,木青看似無動于衷,但恐怕最心疼海星的人,就是他這個當師傅的。看他的意思,這事不會就此罷休。”
而事實上也正是如此,林弈對于他身邊的親人,極為在意。
猶如龍之逆鱗,觸之必死。
當年在弈劍宗,婉兒被楚長飛打成重傷,險些被廢掉修為,更連累的林青峰耗費壽元為其療傷。林弈為此大打出手,在眾多金丹修士的圍觀下,強勢打碎了楚長飛的丹田。
也從那一次開始,林弈的命運軌跡發生了變化。
蘇七七輕撫額頭一縷青絲,道:“外門弟子之間沒有太多講究,可以互相約戰,但對方有拒絕的權利。不過,修士大多對顏面名譽極為看重,若是遇到修為相當的對手,幾乎都會去浮空石上應戰,這也不失為一種鍛煉。”
林弈點頭道:“我懂了。”
正在此時,有修士從身邊跑過,大聲道:“要打起來了,明空小魔女挑戰馬權,在浮空石那邊。”
另一個修士疑惑道:“明空是內門第一弟子,怎么來找外門弟子的麻煩,那馬權若不是傻子,絕不會應戰的。”
“是啊,我聽說是馬權先將新來那個叫海星的修士打成重傷,小魔女和海星交好,這是來找回場子的。”
其中一個修士突然看到林弈,沖著旁人低聲道:“那不就是海星的師傅么,徒弟被打了,估計他臉上也不好看。”
“那有什么辦法,他只是凝氣五層,去浮空石和馬權打,也是自找苦吃。”
“也是,這人就是陣法厲害一些,去浮空石上斗法,哪有機會給你布陣。”
這些修士從林弈兩人身邊掠過,向宗門東面浮空石的方向跑去。
林弈突然笑了笑,道:“我們也去浮空石那看看。”
浮空石,位于宗門的東面,一共有五塊巨石組成,中間的一塊巨石最大,剩余四塊巨石落在四角的方位。
四角的巨石約莫有幾十平米寬廣,而最中間的巨石足足有上百平米。
中間那一塊巨石只有核心弟子之間的交手,或者金丹修士的交手才有資格上去。
浮空石,顧名思義,是懸浮在半空中石頭。
也不知這些石頭是從哪兒而來,可以不受重力的影響,懸浮在半空中,離地面不高,只有半米左右。
據說這五塊石頭堅韌無比,元嬰修士全力一擊,也無法將其毀滅。
這一路走來,林弈靜靜的聽著蘇七七講述著浮空石的一些事情,神情淡然。
兩人來到近處,浮空石下面已經圍了不少修士,都是一些沒有閉關的修士,聽聞似乎有修士要來浮空石上斗法,便來觀看。
觀摩修士間的斗法比拼,本身對修士自己就有一番好處,可以結合自身,設身處地的體會感悟。
林弈兩人剛到近前,便聽到了明空氣憤到極點的聲音。
“馬權,你敢不敢上浮空石,我明空將修為壓制在凝氣八層跟你打!”
“明空師姐,你這又何必,你是內門第一高手,我一個小小外門弟子哪里招惹你了。”
說話這人透著一股油腔滑調,林弈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矮小敦實的修士,笑瞇瞇的看著明空,此人正是馬權。
明空站在馬權的對面,大眼睛瞪得溜圓,恨聲道:“馬權,你少跟我嬉皮笑臉,你一個凝氣八層的修士去欺負只有凝氣三層的修士,你還要不要臉!”
馬權雙手一攤,做出無奈狀,笑道:“我去向他約戰,他拒絕便是了。哪料到這話不能不算數,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上去教訓了他一番。也好讓他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你無恥!馬權,我明空不占你便宜,若是我用出超過凝氣八層的手段,就算我輸!就一句話,打不打!”明空大聲道。
“不打!”馬權毫不猶豫的拒絕,側頭過去,看也不看明空一眼。
馬權側過頭卻正好瞧見了林弈,兩人四目相對,馬權眼珠滴溜溜一轉,計上心來。
馬權大聲笑道:“哎呀,這不是木師弟么,久仰久仰。”
馬權這一嗓子,直接將圍觀修士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林弈身上。
“唉,我一時不慎,將你徒弟打傷,木師弟不會是來找我約戰的吧?”馬權裝模作樣的嘆息一聲。
隨后馬權話音一轉,笑道:“不過木師弟若想跟我過幾招,我倒是樂意奉陪,畢竟徒弟被打傷,當師傅的也不能坐視不理,對吧?”
馬權這番話直接將林弈逼到死角,圍觀修士設身處地一想,都替林弈感到一陣陣臉紅。
“這木青也真是,躲起來不就好了,出來露面反倒丟人現眼。”
“一個是凝氣五層,一個是凝氣八層,這根本就沒有懸念,如今木青是騎虎難下,看他怎么辦吧。”
“那能怎么辦,要么上去被打一頓,要么就當做縮頭烏龜躲起來,嘿嘿,我倒是希望木青上去跟馬權斗一斗,即便是輸陣也不輸勢。”
“說得輕巧,師徒兩人被徹頭徹尾修理了一番,以后哪還有臉面在宗門立足。”
林弈一言不發,目光深邃,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靜靜的看著馬權。
馬權眼中閃過不屑,忖道:“你小子裝什么裝,不過凝氣五層,偏要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轉念至此,馬權故作大方道:“這樣吧,我看木師弟是凝氣五層,我也學習明空師姐,將修為壓制在凝氣五層,咱們去浮空石上過過招。畢竟木師弟初到宗門,作為師兄總得讓讓你。”
這一次圍觀修士都將目光聚集在林弈的身上,若都是凝氣五層的修為,相距不會太大,這一仗真有必要去打一打。
林弈淡淡的說道:“不必麻煩,你的修為在我眼中如土雞瓦狗,一招敗之!”
此話一說,本是議論紛紛的場面漸漸靜了下來,片刻之后鴉雀無聲,圍觀修士目瞪口呆地看著林弈,心中掠過一個念頭:“這人瘋了么!”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