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劉陵,梁嘯繼續過自己平靜的生活,繼續耐心的等待,繼續抓緊時間練習箭術。
半個月后,他終于將命中率提高到了八成。
到了這個層次之后,他似乎遇到了瓶頸,不管他如何全神貫注,都很難再將命中率提高。每次有機會突破的時候,總會有幾枝箭莫名其妙的射偏了,前功盡棄,毀于一旦。
梁嘯有些急,但是他聽桓遠說過,這種情況是學射必然會遇到的問題。用一石弓,射程八十步,命中率八成,這樣的成績已經足以讓他躋身知名射手之列。他才十六歲,還有足夠的發展空間。
梁嘯努力的調整自己的心態,讓自己平靜下來,理性的面對眼前的困難。
他減少了開弓射箭的強度,卻增加了空手練習開弓的頻率。每天晚上,他都會一個人坐在瓜田里,一邊看守瓜田,一邊練習吐納,鍛煉自己的耳力。
桓遠是射聲士,不是普通的箭手,能否在漆黑的環境中靠耳力來辨認敵我,聽聲辨位,才是射聲士的看家本領。要想做到這一點,出眾的聽力是重中之重。
坐在瓜田之中,藏在瓜蔓之下,聽著風聲從耳邊吹過,拂動瓜葉,梁嘯有一種物我兩忘的感覺。
“噠噠噠……噠噠噠……”遠處傳來了馬蹄聲。
梁嘯耳朵一動,從恍恍惚惚的狀態中醒來,卻沒有睜開眼睛,只是摸了摸身邊的弓箭。
“噠噠噠……噠噠噠……”馬蹄聲越來越近,最后停在了瓜田旁。梁嘯對馬不熟悉,他只能聽出有好幾匹馬,卻分辨不出具體的數量。
“君侯,渴了吧,我去摘兩個瓜。這東陵瓜可是長安有名的上品呢。”一個略顯尖細的聲音響了起來,聽起來有點像未發聲的孩子。
另一個聲音說道:“你不要亂來。聽說這個梁嘯擅長射箭,而且喜歡用毒。為了兩個瓜,挨他一箭,可不合算。東方朔知道了,又得長篇大論的煩我了。”
梁嘯一怔。這個什么君侯不僅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擅長射箭,還知道我喜歡用毒?前兩者都容易理解,最后一條卻有些古怪。我在長安沒與人交過手,更沒用過毒,他是怎么知道的?
還有,東方朔長篇大論的煩他?
梁嘯心頭一動。他隱隱猜到了來人是誰。
其實,東方朔第一天來,他就有所預感,只是不敢確定而已。
梁嘯睜開眼睛,緩緩的站了起來,左手握弓,右手搭箭,看著遠處風中搖曳的火把和明滅不定的身影,揚聲道:“哪兒來的貴客,深夜到訪,不知有何指教?若是渴了,梁某可以送兩個瓜給你們解渴。若是不告而取,壞我生計,就不要怪梁某傷人了。”
遠處一片寂靜,顯然對梁嘯的出現很意外。他們還在百步之外,雖然有馬,卻沒有急馳,正在討論要不要摘瓜,雖然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卻也不太響,就被梁嘯發現了,這份耳力也夠好的。
輕聲嘀咕了幾句之后,那個略顯尖細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們是平陽侯府的,路過此地,聞說梁君善射,想和梁君賭射,不知梁君意下如何,可敢一戰?”
平陽侯府?梁嘯想起劉陵曾經提起過平陽侯府。不過,他現在可不認為這個平陽侯和什么曹參之后有關系。這個平陽侯另有其人,而且很可能是他一直想等的那個人。
在他心目中,這個人才是唯一可以抱一抱的大腿,也是他唯一能抱的大腿。雖然并不完美。仕途有風險,入仕需謹慎。可是除此之外,哪里還有更好的選擇呢。
不過,既然你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那我就陪你演場戲。人生如戲,全靠演技,看看究竟是你這位千古一帝的演技高,還是我這個穿越者的演技高。
“賭射?”梁嘯握著弓,緩緩走了出去。他走得不慢,卻也不快,每一步都踏得非常堅定,自有一股從容不迫的氣勢。這是他在未來雇主面前的第一次亮相,第一印象非常重要。
走出瓜田,在離那群人十步的地方站定,借著火光,他仔細打量著馬背上的人。
被眾星拱月般圍在中間的是一個少年,劍眉朗目,嘴角帶笑。雖然不像評書里說的那樣有什么王者之氣,卻也是相貌堂堂,英氣勃勃。他身邊的少年雖然都長得不錯,氣勢卻多少有些弱,不像他這般自信從容。
梁嘯在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著梁嘯。只是他身邊有火把,梁嘯能看得清他的相貌,他卻看不清梁嘯的臉,只能看到梁嘯挺拔的身影和從容的步伐。
漢人習慣以貌取人,漢武帝尤其如此,據說公孫弘之所以能以一個養豬的老朽官至丞相,就和公孫弘的相貌有關。來到這個時代,想抱這個大腿,梁嘯當然要做一些準備,對未來BOSS的這個嗜好,他非常清楚。
從少年的眼神,梁嘯知道,自己給他的第一印象不錯。當然了,也算不上完美,畢竟自己身上的衣服太破舊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也不道什么時候有出場的機會,總不能天天穿得漂漂亮亮的看瓜。
顏值不夠,氣質來湊。做不了偶像派,只好做實力派了。話又說回來,這個時代男人傅粉涂朱的那一套審美觀,他還真不怎么習慣,一直適應不了。
“我不過是一個看瓜的,就連瓜都是主人家的,哪有什么賭本。”梁嘯側身而立,保持著隨時出箭的姿態。做戲要做全套,既然不能告訴對方我等你多時了,就要扮出一副戒心重重的樣子。“你們要吃瓜,我可以送兩個。多了,我沒法向主人家交待。”
眉清目秀,面如傅粉,聲音卻有些尖細的年輕人笑道:“你若贏了,我們認賭服輸,你要什么,我們就給你什么。你若輸了,我們也不要你的財物,只要你回答我們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梁嘯哼了一聲,眼神戒備。“看起來對我很有利。不過,某不愿占人便宜,還是把話說在明處的好。”
中間的少年笑了起來,分開隨從,催馬上前。“就是你難住東方朔的那個問題。東方朔難得被人問住,我很好奇,你是故意戲弄他,還是真的學問精深,連東方朔都望塵莫及。”
梁嘯一臉疑惑。“你是東方朔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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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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