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瑞啼笑皆非,“大兄,你還有心情調笑?”
“怎么了?”
“盧永成回來了!”
“哦?”楊守文站起身,示意幼娘和青奴去一邊玩耍。
“回就回來,又何至于如此慌張?”
楊守文走到楊瑞身邊,輕聲笑道:“再說了那盧永成是昌平主簿,他回來又有什么稀奇?”
“不是,那盧永成……”
楊瑞連連搖頭,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后,低聲道:“盧永成這次回來,還帶了不少人。我剛才聽人說,有什么都督府的長史也來了,如今他們已經到了縣衙。”
都督府長史?
楊守文一怔,臉上的笑容隨即隱去。
這幽州都督府的前身,是由隋文帝設立的幽州總管府,專門為抵御突厥而建。
隋煬帝大敗突厥之后,北方壓力驟減,曾一度撤銷總管府。
然而在隋末唐初,**趁中原混戰,東山再起,一度成為威脅唐王朝的心腹之患。所以,唐高祖李淵在建唐之初,就承隋制重開幽州總管府。其首任大總管,也就是后世人耳熟能詳的羅藝,轄幽、易、平、檀、燕、北燕、營、遼八州之地。
北到長城,東至營州,包括關外之地,形成了一條與長城平行的帶狀防御區域。
在武德七年,總管府更名都督府。
當時的太子李建成更坐鎮幽州,成為第一任大都督。
之后,太宗李世民開創貞觀之治,為北方帶來了近四十年的和平。然則從高宗李治末年開始,**再次興起,數次寇邊。萬歲通天元年,也就是公元696年,契丹人攻陷營州,威逼幽州。武則天為加強防御,更賦予了都督府極大權力。
現任幽州大都督名叫張仁愿,也是武則天一手提拔起來的名將。
此人是武則天開創武舉后,第二個武狀元。不但勇武過人,同時更精通兵法。
都督府長史前來,絕對是受張仁愿差遣。
可是,張仁愿為什么派人前來?楊守文心里面,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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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縣城里這兩日還算平靜,不過城外的難民卻越來越多。
黃七去了薊縣到現在也沒有回來;陳一又出了意外……我想讓你這幾日多留意城外的難民,城里的事情暫時由我擔著。等黃七回來之后,你再回城巡查,如何?”
班房里,楊承烈一臉無奈之色,與管虎商議事情。
他已經知道,管虎似乎大有來頭。
這讓楊承烈不禁多了幾分小心,同時又不想和他翻臉,于是就想了這調虎離山的計策。
快手捕班,是楊承烈的嫡系。
之前一直交由管虎帶領,他也就沒有插手其中。
可現在,管虎已經不值得他繼續信任,楊承烈就有了插手捕班的想法。
但他又不能做的太明顯,否則很可能會引起管虎的懷疑,到時候反而會弄巧成拙。
畢竟,管虎背后來歷不明,讓他也不敢輕易下手。
正好城外人手不足,楊承烈就想了這辦法,暫時讓管虎從捕班里脫身出去。只要管虎不在捕班,楊承烈就有足夠的理由接手捕班。到時候就算管虎再回來,他已經控制了局面。
管虎愣了一下,輕聲道:“可是陳一的案子……”
“陳一的案子不用擔心,我會親自處理。
其實這案子應該不復雜,我聽說陳一這人平日里囂張跋扈,更口無遮攔,說不定得罪了誰。只要把方向找對,自可以找到兇手。”
“可是……”
“好了,這件事就這么決定。”
楊承烈不給管虎拒絕的功夫,笑著道:“其實我現在更擔心城外的情況。那慕容玄崱謀反,靜難軍陳兵居庸關外,虎視眈眈。萬一那難民營里有叛賊的細作,到時候很可能會給昌平惹來滅頂之災。你先把注意力放在那邊,等局勢平靜,再回來查找兇手。”
楊承烈的理由很充足,管虎竟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無奈之下,他只好點頭答應。
只是管虎隱隱覺得,這幾日楊承烈雖然對他依舊親切,可不知怎地,總有一種疏離感。
“縣尉,我……”
他正要開口,忽聽外面一陣騷亂。
楊承烈眉頭一蹙,連忙起身走出房間,就看到一隊軍卒沖進了縣衙,迅速將左廂包圍。
盧永成施施然,走進了左廂。
“盧主簿,你回來了?這是怎么回事?”
楊承烈上前,厲聲喝問。
看起來,這盧永成來者不善啊!
雖然不清楚他究竟要做什么,可身為昌平四巨頭之一的楊承烈,必須要做出姿態。
“文宣休怒,我先介紹一下。”
盧永成并沒有因為楊承烈的怒斥而露出不滿之色,與楊承烈拱手見禮后,他側過身子,讓出站在他身后之人。
“這位是都督府的王長史,也是太原王氏族人。”
“啊?”
楊承烈聞聽越發感到奇怪,不過也不敢怠慢,忙拱手見禮,“卑下見過王長史。”
那王長史并沒有理睬楊承烈,態度顯得格外冷淡。
“大庵,休要耽擱,帶我前去抓捕賊人。”
說著話,他上前一步,就想要推開楊承烈。
楊承烈眉頭一蹙,正要開口。卻見盧永成把他拉到一旁,“文宣,你我雖然有些矛盾,但說起來也不過是私人恩怨。我今日絕無任何針對你的意思,而且這件事你也插手不得……王長史今日的目的并非你我,而是咱們的那位縣尊老爺。”
“大庵,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楊承烈感到一頭霧水,茫然看著盧永成。
而這時候,王長史已經帶著人,沖進了縣令平日里公干的房間。
“那賊人何在?”
“哪個賊人?”
楊承烈忍不住問道。
王長史則厲聲道:“自然是那殺人滅口之后,又冒名頂替的賊人,王賀。”
“你說縣尊是賊人?”
楊承烈聞聽,頓時懵了。
一旁盧永成則苦笑道:“文宣,你我都上當了,被個賊人欺瞞了三年。”
“慢著慢著,到底是怎么回事?”
楊承烈這時候已經徹底糊涂了,這好端端,怎么縣尊變成了賊人?而且,王賀不是太原王家的人嗎?王長史也是太原王氏族人,何以口口聲聲稱呼王賀為賊人呢?
盧永成耐著性子道:“莫說文宣沒想到,便是我也沒有想到。
王長史乃新任都督府長史,他與我族中叔父有舊。我叔父聽聞我最近與縣尊有齷齪,所以把我叫去訓斥。哪知道與王長史一番交談,才覺察到咱們的縣尊竟非王長史口中所說的族人。我立刻意識到,咱們的縣尊很可能是賊人冒名頂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