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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難想象,這個年僅十歲的小家伙,居然會有如此清晰的頭腦。
這也許和封常清從小接受馬味道的教育有關。
封常清曾說過,從他記事開始,馬味道就給他講很多關于戰爭的故事。等他識字之后,看得第一部書,就是孫武十三篇。封常清從小在安西長大,對胡人的性情有著超乎尋常的認知。再加上他喜歡思考,所以才有了如此清晰的認識……
這家伙,將來一定不簡單!
楊守文不僅在心中贊嘆,同時有覺得壓力很大。
這么好的一塊胚子,如果將來無法出頭,那就是他這個做老師的問題。
嗯,一定要給封常清找到好老師。
等回到洛陽,要把朝中能數得上好的名將列一個名單,到時候他要挨個的登門懇求。
想到這里,楊守文看封常清的目光中,又憑添了幾分期望。
日子,一天天過去。
轉眼間,又是兩天的光陰……
距離水淹碎葉城,已經是第五天了!
碎葉城的難民已經徹底安撫下來,雖然糧食不多,但至少能夠保證他們肚子不餓。
能有糧食果腹,這些難民也就不會鬧事。
再加上蘇彌射的雷霆手段,把最初兩天鬧事的難民斬首之后,難民們也就徹底老實了。
可是,對于楊守文而言,時間每過去一天,他感覺的壓力就越大。
他現在最想知道,薄露究竟跑去了何處?
西突厥十姓。分東西兩部。
在東邊,稱之為五咄陸,而西邊就是五弩失畢中。
五弩失畢中轄五大姓。又有無數小姓。薄露所屬的阿悉吉,便是五弩失畢中所轄五大姓之一。五大姓相互爭斗。但又彼此相助。當年阿悉吉造反,唐軍本意是要將之消滅。但也正是五大姓的幫助,使得唐軍投鼠忌器,最終將之分割兩部。
現在阿悉吉薄露又面臨危險,五大姓是否還會鼎力支持呢?
楊守文不確定,但是他卻知道,就算五弩失畢中不會鼎力支持,但一定會給予薄露幫助。
現在。就看薄露能夠借到多少兵馬,什么時候會卷土重來。
薄露一日不出現,楊守文就一日不得輕松。
保大軍需要留守看護,于是楊守文放出二百黃胡子前去打探消息,但卻毫無收獲。
同時,李客前往俱蘭城,仍沒有任何消息。
這也讓楊守文感到有些緊張。依照李客所說,烏質勒寵愛娑葛。若知道娑葛被俘,應該會第一時間設法解救。但是兩天過去,楊守文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盛夏時節的碎葉河谷。風景格外動人。
只是,對于楊守文而言,這美麗的風景并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反而讓他更加煩躁。
“俱蘭城那邊可有消息回來?”
他已經記不起這是第幾次詢問這個問題。
李客沒有消息回來,其實就是一個最壞的消息。這說明,烏質勒似乎并不想低頭,亦或者說,他不認為楊守文真敢把他娑葛如何。拖得越久,局勢就越艱難。
楊十六搖頭道:“阿郎,俱蘭城沒有消息。”
“該死!”
楊守文忍不住低聲咒罵一句,又抬頭問道:“那北庭都護府呢?援兵何時能夠抵達?”
“據探馬回報,嗢鹿州阿悉吉所部封鎖了昆陵山古道。
所以北庭方面的情況并不是很清楚……同樣的。庭州那邊恐怕也很難知曉我們的情況。”
“告訴蘇彌射,無論如何要盡快突破昆陵山古道。和庭州取得聯系。”
“喏!”
楊十六轉身飛奔而去,楊守文則看著他的背影。輕輕點了點頭。
這段日子,他可以明顯感受到楊十六的變化。比之以前,楊十六似乎多了幾分主動,不再像以前那樣,楊守文吩咐一句,他就動一下,好像一個傀儡人似地。
對于楊十六,楊守文也頗為看重。
他文采不錯,而且有精通劍術,更兼忠心耿耿。
如果楊十六能主動一些,以后可能會有更大的發展。可如果他沒有改變,充其量也就是一個聽話的保鏢。這樣的人,楊守文會把他留在家中,卻不會帶在身邊。
要是呂程志在身邊就好了!
亦或者明秀在這里,也可以為我分擔一些憂愁。
坐在大帳里,楊守文閉上了眼睛。
在碎葉城不過五天,對他而言,卻好像五年一樣的漫長。
每天睜開眼睛,就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力。若非有蘇彌射在一旁協助,楊守文真的不知道,他能否撐過這五天的光陰。可是,即便如此,他仍舊感到莫名辛苦。
身體上的勞累算不得什么,更多是一種源自內心的疲憊。
戰爭,從來就不是簡單的打打殺殺,里面還牽扯到方方面面,他這一次是真的感受到了。
一直以來,楊守文希望自己能夠獨當一面。
可是當機會真的到來時,他才發現,他根本沒有做好準備。
該死的薄露,為何要在這時候造反,把他也卷入其中。現在可好,他已經沒有了退路,只能在這殘破的西陲重鎮上強撐著……如果他不撐著,蘇彌射更不可能撐著。正因為楊守文還在堅持,若不然依照蘇彌射的性子,可能早就撤離了。
援軍,趕快來吧!
楊守文在心里默默念叨,思緒也變得有些飄忽。
可就在這時,營帳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就聽到楊十六高聲喊道:“阿郎,援兵到了,援兵到了!”
“什么?”
楊守文驀地睜開眼睛,呼的一下子長身而起。
他撩衣大步往外走,在營帳門口攔下了楊十六。
“十六,你剛才說什么?援兵來了?在哪里?”
“蘇彌射將軍已經去轅門外迎接,我聽到了消息之后,就急急忙忙趕來通報。”
“快帶我前去。”
楊守文二話不說,拔腿就走。
楊十六領著楊守文匆匆跑出了轅門,就看到轅門外有一隊人馬,正整齊的排列。
而為首的人,更是讓楊守文感到驚訝。
他快走兩步,指著正朝他走來的那兩人道:“三郎,明秀,你們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