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城。
凌晨三點多了,趙硯家所在的這一條早已經安靜下來,趙硯離開時鬧出的動靜抵不過大家的睡意,大部分人都重入夢鄉。
趙硯家此刻也是安靜的,樓上樓下俱都一片黑暗,只是床上吳儀萍還在輾轉反側,為趙硯擔心著,怎么也睡不著。
連帶著趙東榮也被弄得沒有睡意,不過房間里還是保持著安靜,夫妻倆都沒有說話,吳儀萍是以為趙東榮睡著了,趙東榮則是不想說話,所以假裝自己睡熟了,不想聽老婆絮絮叨叨個沒完。
一輛黑色面包車就在這個時候,駛到趙硯家大門前停下,車門拉開,兩個黑衣人身手利落地下車,兩人下車后,警惕的目光往四下一掃,見四下俱寂,整條街都看不見一條人影。
其中一人打了個手勢,向趙硯家一指,另一人一點頭,兩人便迅速沖向趙硯家的大門。
諸秀的七個方案全部實行,可不僅僅只是襲擊駱華倩和趙硯的有劍氣公司。
眼看這兩個黑衣人就要沖到趙硯家大門前的時候,忽然兩人眼前黑影一閃,兩人嚇了一跳,下意識止住腳步,想要凝目看清眼前是什么的時候,攻擊已經撲面而來。
拳腳的黑影縱橫,只聞一連串沉悶的嘭嘭聲之后,兩個黑衣人全都倒飛出去,虛弱地癱在地上爬不起來。
路邊的黑色面包車里的司機一見,臉色一變趕緊掛檔,想要啟動車子逃走的時候,只見剛剛出現的那個黑影右手一揚,一道暗淡的流光一閃而逝,車窗玻璃啵一聲輕響,玻璃上多了個黃豆大小的洞,駕駛座上的司機目光瞬間呆滯,另一邊的太陽穴位置緩緩流淌出一抹鮮血,整個人軟軟地倒在座位上。
地上兩個黑衣人目光驚懼地看著那道黑影走到他們面前,黑影沉默地蹲在他們面前,兩人這才看見黑影臉上戴著一塊銀色面具,面具上什么都沒有,只有眼睛位置有兩個孔,孔內一雙冷漠的眼睛。
黑影一言不發,雙手把住一個黑衣人的腦袋,雙臂驟然用力,咔嚓一聲,這個黑衣人腦袋頓時轉到了背后。
另一個黑衣人嚇得全身一抖,手腳并用地努力想要想后退。
嘴上恐懼地問:“你是誰?你是誰?我們是數字生命的!你敢殺我們的人……你敢……”
黑影依然一言不發,上前一步,猛然一拳砸在這最后一個黑衣人的胸口,只聞咔嚓一聲脆響,黑衣人胸口頓時凹進去一個深深的拳印。
黑衣人頭一抬,雙拳驟然握緊,緊跟著就是一口鮮血噴出,然后頭落了下去,攥緊的雙拳也緩緩松了開來。
黑影起身回頭看了一眼依然關著的趙硯家門,還是什么也沒說,把地上兩具黑衣人的尸體一手拎一具,全部扔進面包車里,隨后,他又把駕駛座上的司機尸體拎出,同樣扔進面包車后面。
最后他自己坐進駕駛室,面包車輕微的發動聲響起,很快就開遠了,消失在夜色中。
從始至終,房間里的趙硯父母、大姐、小妹,都沒有察覺剛剛發生在他們家門口的那一幕。
夜,依然那么靜。
還是這天晚上。
還是溪城。
城西一棟6層住宅樓里,1樓的某個房間里,精赤著上身、左擁右抱兩個青春美女熟睡的季弋淳突然在一陣猛烈的心悸中醒來。
突然在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滿頭大汗。
一年時間過去,季弋淳更壯了,整個人橫向生長,看上去就像個未開化的野蠻人,精赤的胸口長著一簇黑毛。
此刻,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一定會發現他的異常。
以前無論什么時候看上去都很沖動的眼神,此刻散發著幽幽的光。
“少峰……狐貍……笨熊……我……我是金剛?我是金剛……對!我是金剛!我是北斗七星的金剛!是誰死了?少峰不可能!就算少峰還沒有記起以前的事,他有時光回溯可以保護他!少峰他不可能死的!”
“狐貍?狐貍應該也不會!他那么狡詐,都狡詐都骨子里了,就算還陷在轉世之謎中,他也不可能死!”
“笨熊……一定是笨熊了!蒲法憲出現了嗎?笨熊你這是有多笨哪!就憑你也跟蒲法憲單打獨斗?你這個笨蛋為什么不等我們醒來?”
黑暗的房間里,季弋淳嘴里喃喃自語著一些奇怪的話,吵醒了他右手邊的女孩。
女孩迷迷糊糊地睜開一只眼,迷迷糊糊地說:“你嘀嘀咕咕什么呢?大半夜的不睡覺……”
季弋淳目光一閃,望向還沒有完全醒來的女孩,右手在他目光望過去的同時,已經伸出,在女孩頸間一按,女孩還沒有完全睜開的眼睛立即便沉沉地合上了。
季弋淳目光閃了閃,立即從床上下來,拿起長褲就往身上套,褲子套到一半的時候,他動作忽然一停,身形晃了晃,趕緊一伸手扶住墻壁,雙眼緊緊地閉著。
當他再次睜眼的時候,眼中出現一抹恍然。
“少峰……阿硯!狐貍……耗子!笨熊……阿龍……阿龍是你死了嗎?怎么每次先死的都是你呀?真是笨到家了!”
看他這樣子,是剛才才記起誰是少峰,誰是狐貍,誰是笨熊。
“阿硯這個時候應該在家!他應該早我們一年就想起很多事了,怪不得他一年前突然會寫小說了呢!不愧被人稱作‘’啊!到哪兒打破轉世之謎的第一件事都是先剽竊幾本書,看來你是永遠也擺脫不了的稱號了!”
套好長褲,抓起一件暗紅色襯衣打開房門跑出去的季弋淳,一路上不斷念叨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蒲法憲真的出現了嗎?阿龍最近應該都是在南京,蒲法憲去南京了?狐貍現在不知道醒了沒有,他應該也醒了吧!這家伙每次都比我早那么一點點醒,不行!我得打個電話過去問問看,看他這次是不是還是比我早一點!”
一邊說著一邊奔跑到樓旁一輛黑色摩托車旁邊,季弋淳腳步一停,立即掏出手機撥了樓文昊的號碼。
剛剛駛出溪城的黑色面包車里,手機聲音響起,戴著銀色面具的黑衣人拿出手機一看。
屏幕上顯示著兩個字“阿淳”。
接通電話,電話里立即傳來季弋淳的聲音。
“狐貍?”
是試探的語氣。
“你又輸了!金剛!”
銀色面具下面傳出樓文昊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