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迷迷糊糊間,趙硯被一陣哭聲吵醒,他以為還在夢中,但緊跟著響起的拍門聲和喊他名字的聲音,讓他真正醒過來。百度搜雲霄閣書庫
“嘭嘭!”
“嘭嘭!”
“趙總!趙總!趙硯!范龍父母家人來了!趙總!范龍家人過來了!您出來嗎?”
趙硯一驚從床上坐起來,他完全沒有發覺自己身上銀白色的光暈一閃而逝,完全斂進他身體皮膚之下。
因為突然從床上坐起來,他右手無意間掃到床頭柜上的一只玻璃杯,杯中有半杯清水,一聲亂響,趙硯霍然扭頭看去的時候,那只水杯已經從床頭柜上滾落,杯中的清水已經傾倒出來大半,眼看就要摔碎在地板磚上。
趙硯條件反射地伸手去抓那只水杯,只是,很明顯已經來不及了,趙硯眉頭一皺,煩躁情緒剛起,讓他雙眼瞳孔猛然一縮的一幕出現了。
那只玻璃杯忽然停止下落,包括已經從杯中傾倒出來的那些清水,時間好像在這一瞬間停滯了一下,隨即,在趙硯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傾倒在虛空中的清水全部回到玻璃杯中,那只眼看就要摔碎在地板磚上的玻璃杯也迅速飛起,“咚”一聲輕響,穩穩地回到床頭柜上,杯中的清水迅速晃了幾下,便恢復平靜,仿佛它剛才,n摔落下去的一幕根本就沒有出現過。
時光回溯?
趙硯心中一震,就在剛剛,有那么一剎那,他感覺到自己與那只水杯好像產生了某種神奇的聯系,那種感覺一閃而逝,待他想要去捕捉那種聯系那種的感覺的時候,那只水杯已經回到床頭柜上,包括杯中原本那些清水。
趙硯目光下移,落在地面上,發現地面上一滴水珠都沒有。
“趙總!趙總!范龍家人來了,您出來一下嗎?”
拍門的聲音和王琴的聲音再次傳進來,讓趙硯沒有更多的時間思索回想剛才那種感覺。
“哦,我起來了!馬上就出來!”
趙硯答應一聲,雙手覆在臉上用力搓了搓臉,讓自己更清醒一點,然后便起身大步走過去打開門走進客廳。
客廳里,范龍父母二叔等人果然都來了,趙硯看見他們的時候,范龍媽媽正縮著身子坐在沙發上哭泣,范龍爸爸和二叔眼睛都紅腫著,面有悲色。
白發人送黑發人,總是讓人心碎難以承受的。
看見趙硯從房間里出來,范龍媽媽的哭聲馬上就大了許多,一看見趙硯,她就立即起身撲到趙硯面前,粗糙的雙手抓住趙硯的胳膊,淚流滿面地哀悼泣問:“阿硯!阿硯為什么?為什么你沒有照顧好阿龍?為什么這么多人都沒事,就阿龍出事了呀?為什么呀?”
其他人趕緊過來扶著她勸慰,趙硯心里很不是滋味,卻沒法辯解。
他能體會范龍媽媽心里的悲慟,他們家只有范龍這一個兒子,范龍才歲。
當天下午,范龍父母二叔他們叫了一輛醫院的運尸車,把范龍帶回了溪城,趙硯和王琴奚鑒鄭小花等人也開車一路隨行。
車子到了溪城,范龍家里的親戚朋友來了幾十,人人面帶悲色,哭泣的婦人女子更多了,最悲傷的是范龍的奶奶,老人家還沒看見范龍的遺容,就哭暈在那。
運尸車只在范龍家的樓下停了一個小時不到,就開去了殯儀館。
趙硯聽說是因為范龍年紀太屬于英年早逝,不能在家置辦喪事,這讓趙硯心里更加難過。
也讓范龍家人更加悲慟。
范龍的尸體在殯儀館停了兩天,兩天后火化后,葬在溪城西郊的公墓。
這幾天趙硯始終面無表情,也很少說話,他爸媽和大姐都去殯儀館看過范龍的遺容,也參加了范龍的葬禮。
這天,也許老天也在為范龍的死而感傷,很多天沒有下雨的溪城下起嘩嘩的大雨,天上烏云黑壓壓的,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壓抑。
參加葬禮的全部身著黑衣,黑傘,趙硯站在人群邊緣,樓文昊和季弋淳默默地站在他旁邊,趙硯手中沒傘,身上淋濕了大半,樓文昊撐著傘幫他擋著,才讓他不至繼續淋雨。
趙硯的目光一直望著墓碑上范龍的黑白照片,一些雨水沾在他兩條黑的眉上和睫毛上,讓他的眼神顯得越發的憂郁。
樓文昊和季弋淳交換了一個眼色,樓文昊低聲安慰道:“阿硯!你別自責了!阿龍的事怪不得你,阿龍在南京,你在溪城,阿龍出事你也不可能預料到,和兇手搏斗,是阿龍自己的選擇!以后找到兇手,我們幫他報仇就是了!”
季弋淳也出言安慰:“是啊!阿硯!也許阿龍現在到了另一個世界生活得很好呢!”
相比趙硯,樓文昊和季弋淳顯得比較平靜,沒那么悲傷,因為他們已經破開轉世之謎,記起原本的身份,知道范龍在這里身死,其實并不是真正的死亡,他只是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等他們幾個完全在大明這個時空的任務之后,也會離開這里,屆時就能再次見到“范龍”了。
趙硯沒有說話,目光依然望著范龍的墓碑,看著范龍家的親戚朋友一個個上前和范龍作最后的告別。
每個人依次上前或給范龍的墓碑前獻一束花,或上前鞠一個躬,未久,所有人都輪完了,輪到趙硯和樓文昊季弋淳。
“阿硯!”
樓文昊提醒趙硯一聲,旁邊幾個人的目光也落到趙硯身上,趙硯眼簾微垂,踏著雨水,上前兩步,走出了魚傘的范圍,漫天的雨線落在他臉上身上,樓文昊反應過來趕緊跟上去幫趙硯遮擋雨水。
趙硯沒有去看兩旁范龍父母叔父等人,走到范龍墓碑前一言不發,抿著嘴唇深深地鞠了一躬,看見趙硯和樓文昊上前,范龍媽媽本來只是在抹眼淚,突然又哭出聲來。
“阿龍!阿龍我可憐的孩子”
趙硯閉了下眼,在范龍墓碑前站了兩秒,然后依然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樓文昊和季弋淳隨后鞠躬,然后加快腳步去追趙硯。
漫天的大雨中,一身黑衣的趙硯孤身向山下走去,背影都顯得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