駿馬飛馳,血氣生機力量涌動起來,武師修為的董元昌在府中聽到郎中張海霖通風報信說林燁沒死的消息之后,便二話不說,立刻快馬趕了過來。
遠遠地,董元昌見林燁被林良柱的人交給五花大綁了起來,便立刻鼓起身體當中的血氣力量,聲如洪鐘地這么喊道。
“林燁,今天我就要將你打入祈愿府大牢當中,看你這一條臭咸魚,還能怎么翻身?哈哈!”
看到被綁的結結實實的林燁,林良柱大笑道。可就在這個時候,聽到了遠處董元昌那利用武師血氣力量發出的聲音,立刻被嚇了一跳,顫抖道:“誰?是哪個武師大人過來了?”
“族長,是武尉董老爺駕馬朝我們這邊過來了。”
站在林良柱面前的族人指著他背后說道。
“什么?董府大小姐不是得了怪病么?董老爺不去尋訪名醫給大小姐治病,到我們這來有何貴干?”
林良柱轉身一看,果然是本城武尉官董元昌,心中奇怪地說道。
可正當林良柱打算向騎著駿馬奔馳過來的董元昌拱手作揖問好的時候,突然,還騎在馬上的董元昌就是揮了一鞭子結結實實地打在了那林良柱的身上。
武師修為的董元昌,狠狠地抽了林良柱一鞭子,瞬間將林良柱給抽飛了出去,啪一下摔在了地上,背上一道血淋淋的傷痕。
“滋……”
摔在地上的林良柱莫名其妙挨了一鞭子,登時心里面的火氣就冒了出來,強撐著身體站了起來,正打算開口大罵來人。
但是一看到揮鞭的是武尉官董元昌,便立刻又蔫了下來,哭喪著臉弓起身子向下馬的董元昌問道:“董老爺,我林良柱并未曾得罪您,怎的一見面不由分說就給了我一鞭子?”
周圍那些林氏族人在董元昌的目光之下,也紛紛低著頭不敢和他直視。要知道,董元昌可是元豐城的武尉官,武師的修為,豈是他們這些連武生都不是的平民百姓敢直視的。
“未曾得罪我?你把董府的恩公給捆了,還說沒有得罪于我?”
董元昌毫不手軟,又是一皮鞭抽在了那林良柱的身上,厲聲喝道。董元昌知道在白樺林時對林燁見死不救,肯定會讓他記恨在心。所以現在想要再次請求林燁出手救自己的女兒,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不過,當他遠遠地看到林燁被林氏族長林良柱綁起來的時候,心中便有了這個主意。將一口惡氣全部都撒在了那林良柱的身上,期望能用這種方式,重新博得林燁的好感。
“董府的恩公?董老爺,你這可冤枉我了。我就是一個小小的林氏族長,哪里敢去綁你董府的恩公……”
覺得冤枉的林良柱話還沒有說完,轉頭一看到被綁在一旁的林燁,登時就倒吸了一口冷氣,瞪大了眼睛,嚇得支支吾吾起來,“董……董老爺,您說的董府恩公……該不會就是……林燁這臭小子吧?”
“瞎了你的狗眼!”
董元昌又怒斥了林良柱一句,便趕緊上前替林燁解綁,十分關切地說道,“恩公,你沒事吧?以后若是這種狗賊再敢欺壓于你,我就扒了他的皮。”
而林良柱聽到董元昌喊林燁的這一句恩公,頓時便面如死灰,趕緊在林燁的面前自己扇自己的耳光認錯道:“林燁,是我林良柱狗眼不識泰山,我以后再也不敢刁難你了……”
周圍那些林氏族人見狀,也是大為驚異。他們怎么也想不到,剛剛還被他們五花大綁,馬上就要被打入祈愿府大牢當一輩子愿奴的林燁,竟然真的咸魚大翻身,連元豐城的武尉官董元昌都要對他這么客氣起來。
“董老爺,不好意思!這一句恩公,我可受不起。還請您收回!”
冷眼旁觀這一切的林燁,解綁之后卻是站起身來,朝著董元昌擺了擺手道。白樺林雪崩之時,林燁就已經看清了董元昌。
林燁知道,方才董元昌那兩鞭子抽在林良柱的身上,不過是演戲給他看罷了。想要博取林燁的好感,讓他忘了早上白樺林雪崩之事,繼續幫董大小姐完成還魂的最后一步。
可那生死之間的絕望,人情冷暖的心寒,林燁又豈能如此輕易地就揭過去的?
“受得起!受得起……林燁,你揭榜為我府中大女兒辛月治好了病,自然便是我董府的恩公。怎么會受不起呢?”
見林燁果然還嫉恨著早上白樺林雪崩之事,董元昌急忙陪著笑臉解釋說道,“早上白樺林雪崩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一定能逢兇化吉,所以便先趕回城中等你。如今按照林恩公的方法,小女的天地二魂果然都已經歸位。但是卻不知道為何還沒有醒過來,而且身體手腳冰涼,印堂開始有些發黑。還請恩公你快快隨我回府中去看看吧!”
在一旁的林良柱,還有周圍的那些林氏子弟,聽到了董元昌的這話才算是明白過來。原來林燁是替董府大小姐治了病,董老爺才會對他那么客氣的。
“林燁這個臭小子還真的是好命,不知道從哪兒知道的治療董大小姐怪病的方法?據說董老爺今天早上的尋醫告示已經將賞銀提高到了一千兩銀子,甚至還許諾要將大小姐董辛月許配之。可惡!林燁這小子這回攀上了董老爺的高枝,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了么?”
身上火辣辣的兩道血痕,林良柱的心里面對林燁卻是又嫉恨又嫉妒。周圍的那些林氏子弟現在也是后悔莫及,剛剛林燁向他們求助借錢的時候,就不應該顧忌族長林良柱的淫威而拒絕了他。
現在他們可算知道了,難怪林燁剛剛有那么大的口氣敢說今日借的錢,來日百倍奉還的話來。
可就在林良柱和那些林氏子弟認為,林燁會立刻得意地跟董元昌回董府去給董大小姐治病時,林燁卻是根本沒有理會董元昌,反倒徑直走到了林良柱的面前說道:“林良柱,這個月的十文稅錢我沒有交上,你不是要依律把我打入祈愿府大牢的么?怎么還不動手?”
“這……林燁,我都已經自扇耳光向你道歉認錯了。你……你還想怎么樣?你現在是董老爺的恩公,我哪里還敢因為十文稅錢捉拿你?這十文錢我替你交。”
欺軟怕硬的林良柱以為林燁是為了報復自己,故意在董元昌面前這么向自己演戲的。所以,他趕緊苦著一張臉又向董元昌道:“董老爺,我……我這也是按照大秦稅賦法令和族規公事公辦的呀!不過,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刁難林燁了,真的!”
但是,董元昌卻知道林燁并不是在故意演戲,他算是看出來了,林燁是寧愿被打入祈愿府大牢當中,也不愿意跟他回董府幫忙治病。
于是,董元昌心中憋著的火氣便一下子朝著林燁釋放了出來。
他董元昌身為元豐城堂堂武師修為的武尉官,已經如此低聲下氣地請你林燁一介窮酸書生來治病了,竟然還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林燁,你別太過分了!早上在白樺林的時候沒有救你是我的不對,但是你現在不也安然無恙的回來了么?哼!今天這個病,你是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
怒氣爆發出來,董元昌身上的武道威勢壓得林燁都快要站不穩了,從身上掏出早上林燁簽的那一張生死狀威嚇林燁道,“早上你揭榜治病簽的生死狀在此,你敢不治?”
見董元昌終于原形畢露惱羞成怒,甚至拿出了早上簽的生死狀相威脅,林燁卻是冷笑一聲,咬著牙狠狠地說道:“早上揭榜簽生死狀的林燁已經死在了白樺林的雪崩之下,不管你如何威逼利誘,現在的林燁是不會屈從的。董老爺要么就在這當場殺了我,要么還是請回吧!”
說完,林燁便筆挺地站直了身子,閉上了眼睛,即便是在董元昌那盛怒的武道威勢之下,臉上堅決地表情也依舊是紋絲不動。
不是林燁不怕死,而是對他來說有比死更可怕的東西,那便是丟了自己讀書人的氣節。卑劣的董元昌在白樺林雪崩之時,那見死不救不屑的目光,林燁依舊在腦海當中歷歷在目,又豈會因為他故意低頭的幾句諂媚和暴怒的威脅而屈服呢?
何謂讀書人的氣節?
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