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左手摸出一支桃木劍,在右手掌心畫了個“十”字,鮮血瞬間涌出,順著手掌一直流到袖子里……
“我葉少陽今天愿結血誓,今生若不能手刃殺害道淵老祖的幕后之主,死后自愿墮入阿鼻地獄,永不超生!!”
“小師弟!”老郭叫出聲來。
在場眾人聽見這話,無不動容。
血誓有很多種,例如兩人結仇,一旦割手為咒,就代表不死不休,但是一般不會立下重誓。
舉頭三尺有神明,所立下的誓言會被諦聽所攝,形成血咒,如果完不成,那死后就會履行自己的誓言(普通人不在此類),任何人求情都沒用,因此除非是迫不得已,或者為了什么巨大的事由,才會立血誓明志……
張無生定定地望著葉少陽,神色總算是緩和下來,嘆了口氣,道:“罷了,這件事倒也不怪你,不過,師叔是我龍虎山宗師,這筆血債,不能交給你一個人,從今天起,在這件事上,我龍虎山無條件配合你……少陽,若有邪物試圖加害于你,為何會牽連師叔?”
葉少陽在石桌前坐下,開始講述,老郭趁勢從包里摸出紗布,為他包扎傷口。
“一切,全是因為這些。”葉少陽指著還擺在桌子上的神像和神龕底座,還有那本道淵真人的筆記。
張無生聽罷,沉吟道:“這么說,是這個什么圣靈會干的了,他們怕師叔告訴你有關他們的來歷?”
葉少陽點頭道:“應該就是這,不然的話,他們犯不著冒險對老爺子下手,一旦失敗,你也知道意味著什么。”
兩人分析起來,認為這一定是有預謀的,而且這個陰謀,至多是在昨晚之后才形成的:葉少陽跟老郭是昨晚才商量今天要來找道淵真人打聽,然后一晚上加一個早上的時間,他們就制定好了計劃,然后找到了外賣咸菜的突破口,設計出如此精密的一場暗殺……
想到這些,葉少陽等人都覺得有些脊背生寒。
“我覺得,這個圣靈會的真實身份,一定是我們熟悉的一個組織或者門派。”一個龍虎山弟子也參與討論。
張無生眉頭一皺,道:“何以見得?”
“以祖師的身份地位,他們肯定也知道這件血案會在法術界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如果被發現,那面對的就是至少半個法術界的怒火……就算這樣,他們仍然還是動手了,這就說明,他們的身份十分敏感,一旦被你查到線索,身份立刻就會暴露,這才不擇手段。”
老郭一聽,沉吟道:“不錯,反過來想,如果這個圣靈會的真實身份本就默默無名,那也就犯不著掩飾了……反正誰也不認識誰,就算知道他們真實身份,又有什么好怕的?”
大伙跟著緩緩點頭。
葉少陽手捧筆記,說道:“這里應該會有線索,不過一時之間看不明白,得回去好好研究。”
“那你就先別走,留下我們一起研究!”
葉少陽點頭答應,想起什么,說道:“師叔你之前說,這谷神蠱是來自北方的巫教,這一點能否確定?”
張無生想了一下道:“我也只是聽說過,不離十。”
“那就沒錯了,這個圣靈會,多半跟西蒙一個叫伊特教的有關,西蒙應該也算北方吧,肯定就是同一伙人!”
大伙展開討論了一番,老郭提了一個很好的建議:發喪貼,昭告天下法術界道淵真人的死訊,以老爺子的地位和威望,各大門派一定都會前來吊唁,到時候當眾將這件事公布,或者找幾個熟悉的宗師討論,本來圣靈會在全國不少地方都有分會,可以讓大家回去之后各自調查,一起搜集線索。
人多力量大,這個時候,不能拒絕他們的幫忙,再說圣靈會這樁公案,背后的真相極有可能不光牽涉到道淵真人的死因和葉少陽自身,極有可能關系到整個法術界。
發出喪貼之后,龍虎山上下就開始為喪事忙活起來,張無生帶葉少陽一起,跟玲瓏塔里那些邪物談話,道淵真人已死,他們如果愿意去陰司當差或是輪回的,他們兩位掌教一起舉薦到天子殿,不愿意走的,還可以留在玲瓏塔里繼續修煉。
這些邪物,大部分都是被道淵真人抓來的,本來都是一身戾氣,但是經過道淵真人這么多年的渡化,也早就趨于平和,一直留在這里,都是為了道淵真人,現在道淵真人死了,它們沒一個愿意走的,全都留下來,等著給張無生報仇。
喪貼發出,如同大伙所想的一樣,法術界整個都震動了,接下來的兩三天,大小門派不斷趕來吊唁,張無生起先什么都不說,等到三天后發喪(雖然人已經掩埋,但儀式還是需要的,不然來這么多人的憑吊之情無處安放)。茅山那邊,蘇欽章第二天就趕到了,自從葉少陽從民國回來,兩人還是第一次見面。
蘇欽章身著白色道袍,頭戴綸巾,身后跟著兩個道童,連胡須也留起了一小撮,雖然年紀不大,但隱隱也有了些宗師風范……葉少陽看在眼里,也是欣慰的。
道門有慣例,凡有宗師謝世,需要布置水路道場,為其魂魄祈福超度,掌門級別的人物,道場法事要做三天,道淵真人在整個法術界資歷最老輩分最高,就算連做七天道場也是應當,不過張無生也沒那個心情,定了三天法事。
法事從兩天之后的元旦開始,前山的景區,來游玩和進香的旅客絡繹不絕,拖家帶口,人聲鼎沸,在這些普通人的世界中,并不知道法術界發生了怎樣驚天動地的大事。
第一天法事結束,張無生請前來祭拜的各大門派的宗師聚在一起,算是開了個會,會上陳述了有關圣靈會的一切關于道淵真人的死,他只說是被圣靈會派出的邪物和蠱術所殺,沒有提到葉少陽的關系,這一點葉少陽還是很感激張無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