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火葬場,每天燃燒尸體,很多骨灰會隨著煙霧一起升天,降落在四周土地上,其中都帶有少量的尸氣,正常的話會慢慢散去,但是這一場大雨下的,無可避免的將附近泥土中的骨灰微粒、和上面沾染的尸氣一起帶了下來,形成了尸水。
這種尸水對活人造不成什么影響,但是這樣流的滿屋子都是,會干擾法師對附近氣息的感知——到處都是尸氣,萬一真的有僵尸或鬼怪摸進來,也很容易讓人察覺不到。
葉少陽讓人去找工作人員要來幾塊防雨布,墊在門檻上,擋住雨水的倒灌,然后幾個男生一起動手,用掃把和鐵锨,把靈堂里的積水從后門清掃出去,但是屋里的尸氣一時半會是散不掉了。
為了防止晚上出事,葉少陽來到門外,趁大家不注意,把一張符貼在了門廊上方,用以保護靈堂里的安全。
忙完這些之后,葉少陽拿了個蒲團,在靈堂的一角坐下,那幾個學生都圍在長明燈前燒紙。
下雨天黑的早,五點鐘不到,天就黑了,因為傘不夠用,大家商量了一下,由兩個男生食堂買飯,不一會拎著兩個慢慢兩大包盒飯回來,在靈堂前圍成一圈吃起來,有人招呼葉少陽過去吃,葉少陽不太好意思跟陌生人一起吃飯,借口自己不餓。
過了一會,之前打交道的那個女同學拿了一盒飯菜走過來,說道:“一夜長著呢,吃點飯吧,不然晚上沒地方買了。”
葉少陽道了謝,這才接過盒飯吃起來。女同學坐在旁邊陪他一起吃。
“看你剛才為小強入殮的過程,好專業啊,你是不是當過入殮師啊?”
葉少陽笑笑,借口自己家在山村,保留著一些喪禮的傳統,自己也是從小看的多,所以學會了。女同學信以為真。
她哪里知道,茅山附近一帶的山民辦喪事,都是找茅山弟子主持,一般這種事都交給外門弟子,但是在剛入門的頭幾年,每逢附近有喪事,青云子都會讓葉少陽前去跟著外門師兄后面打理。
起初他也不明白為什么要這樣,后來慢慢明白,青云子這么做,實際是為了培養自己對死亡的敬畏和理解,簡單說,主持的喪禮多了,對生命的領悟也會比別人多一層,對于一個修道之人來說,這非常重要。正所謂未能事人,焉能事鬼。
兩人邊吃飯邊聊,葉少陽得知女同學名叫安小淺,是豫州某個地方的人——那個地名葉少陽也沒聽過,是李孝強所在班級的班長,而且兩人都是學生會的干部,平時關系很不錯。
葉少陽抓著這個機會,打聽了一番李孝強生前的情況,結果得到的跟劉銀水說的差不多,于是改詢問起麗芬園的情況。
“你也聽說過那地方鬧鬼是吧?”安小淺道,“我們學校的歷史很久遠了,據說民國時期就建校了,這么多年下來,有很多地方都發生過鬧鬼傳說,不過有三個地方的鬧鬼傳說最多,一個是三號解剖樓,一個是忘川河,一個就是麗芬園。”
葉少陽驚道:“忘川河?”
“哦,就是那條黑色的水溝,因為有很多鬧鬼傳說,而且水是黑的,看著就很恐怖,所以我們私下叫它忘川河;三號解剖樓就是麗芬園正對面那棟樓,那棟樓聽說以前是上解剖課的,后來荒廢了,但是里面還有一個標本池,里面有些尸體。”
葉少陽緩緩點頭,知道她說的就是之前自己注意到的那棟樓。
“喂,你知道那棟樓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嗎?”安小淺突然壓低聲音,很神秘的看著葉少陽。
葉少陽木然搖了搖頭。
“聽我說啊,那棟樓的形狀,并不是標準的長方形,而是兩邊有一點弧度,是個梯形,梯形是什么,那是棺材啊!”
葉少陽心中一動,脫口問道:“為什么要把樓建成這個形狀?”
“那誰知道了,這樓是六十年代建的了,這都五十多年了,誰知道為什么。這棟樓一開始是做教室用的,后來因為發生過一宗非常非常可怕的事,后來就停用了,改成解剖樓……”
“什么事?等一下,你怎么知道這么清楚?”葉少陽好奇問道。
“我都是從資料上看的,”安小淺遠遠看了一眼李孝強的照片,嘆了口氣說道,“說起來還是因為小強呢,我倆都在學生會,經常一起活動,就之前那段時間,我看到他老是往檔案室跑,很好奇,于是去找過他一次,發現他正在看有關三號樓的檔案,我就站在他后面瞟了一會,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沒等葉少陽開口,安小淺就發揮話癆的本色,湊到他耳邊,用別人都聽不見的聲音說道:“資料上寫著,在……哪一年我忘了,反正就是三號樓剛建成的那幾年里,出現了學生陸續自殺事件,一共有五十名學生自殺!”
葉少陽渾身哆嗦了一下,“五十人自殺,怎么可能!”
因為激動,聲音大了一點,引得對面幾個學生轉頭看過來。
安小淺沒做聲,等他們都把注意力移開,才對葉少陽說道:“千真萬確,這是那檔案上記錄的,而且上面說死的人都是一個班級的,都是同一天自殺,大部分是跳樓,也有用自己的褲帶在電線桿上吊死的,還有互相用利器把對方打死的……”
葉少陽腦補了一下那場面,頓時感到遍體生寒:捉鬼降妖這么多年,還從沒見識過這么詭異的事情,五十人集體自殺,如果是鬼魂引誘,這得多么強的怨念才能做到?
“后來呢,學校怎么處理的?”
“后來樓房就停用了啊,用作停尸樓了。”
葉少陽道:“不是,我意思是,這件事怎么處理的,是這么多人,難道沒后續?”
安小淺搖頭道:“還真沒有,我就看到這一頁,忍不住叫出聲來,被小強發現了,他說我不該看這個,就趕我走了。我回去之后,一直惦記這件事,四處打聽,但是沒人知道這條消息,上網搜了一下也沒有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