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空戰雙方都損失慘重,日軍方面損失了三十六架戰機,而二零二軍的飛行大隊也有四名飛行員血灑長空。
按理說能打出這樣懸殊的傷亡比例不管怎么說都算是一場大勝才對,可作為最高指揮官的蘇晉卻一點高興的心情都沒有。四名飛行員看似不多,但對于飛行大隊來說卻等于實力銳減了五分之一,這個數目對于蘇晉來說足以讓他心疼得心肝都在顫抖。
辦公室里,蘇晉面色陰沉的看著在他面前站著的楚原。
“楚隊長,你能跟我解釋一下這次戰斗的傷亡為什么會這么大么?”
楚原嘴里諾諾了兩下,“我……”
“砰!”
蘇晉猛的一排桌子喝道:“我什么我,你忘了之前我是怎么告誡你的嗎?現在我們的實力還太弱小,雖然我們的戰機性能比起日軍要好得多,可我們的數量太少,僅有的這點飛行員都是我們寶貴的種子,在這種情況下絕不能跟日本人硬拼,可你是怎么做的?一看到日本人眼睛就泛紅,不管不顧的跟他們硬拼起來,現在你高興了吧,虎鯊中隊折損近半,再來這么一次我們虎鯊中隊的番號可以直接撤銷了,你高興了吧?”
在蘇晉的辦公室外,十多名來自德國的飛行教官和周玉生以及剛完成任務回來的飛行大隊的飛行員們正站在辦公室外面,聽著里面隱隱傳來的怒吼聲他們臉上的神情都顯得既擔心又難過。
從未看過蘇晉發火的米基有些悄悄的問周玉生:“周……你們的將軍閣下平日里脾氣都是這么罵人的嗎?還有你作為他的參謀長此時此刻不應該進qù勸他一下嗎,要不然我怕楚會被他給罵死!”
周玉生一攤手:“平常他很少發火。所以象今天這樣的情況并不多。而且是作為朋友,我勸你不要在這個時候進qù,否則進qù后你會后悔的。我們這位將軍閣下一旦發起火來可不會因為你是德國人而給你面子。”
“我實在想不明白。”米基不解的搖頭道:“不就是損失了四架戰機么,可楚卻是消滅了三十六架敵機啊,這么輝煌的勝利在我們第三帝國絕對是受到嘉獎,而不是被長官責罰。”
周玉生正色道:“我理解您的疑惑,可現在的問題是由于楚中校的魯莽,導致我們的飛行大隊損失了四架戰機和四名飛行員,這已經是我們所有飛行大隊百分之二十的力量了。按照這樣的戰損率的話,再來上這么幾次這樣的戰斗,飛行大隊的建制就可以取消了。而這個損失原本是可以避免的。而我們一旦失去了空中力量的掩護,這就會對我們未來的作戰計劃產生非常大的影響,比如說您……您也不希望您和您的同伴們開著沒有戰機掩護的斯圖卡去轟炸敵人的陣地吧?”
“好吧,這就是直到現在我也只能當一名上校的原因。也許這就是上校和將軍的區別吧。”米基無奈的聳了聳肩。“不過我不得不說,楚他們今天的表現非常棒,比起我們第三帝國的飛行員們他們也絲毫不遜色。”
“嘩啦!”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門開了,蘇晉走了出來,犀利的眼神在眾人眼前掃了一下冷聲道:“別站在外面偷聽了,都進來吧。”
數十名從完成任務還沒來得及將身上的飛行服脫下來的飛行員們一起進入了蘇晉的辦公室,一時間將原本就不大的辦公室擠得滿滿當當的。看著滿臉寒霜的蘇晉。不少飛行員心中都在打鼓,這位軍座別看平日里總是和顏悅色的。可一旦發起火來可是很嚇人的。
看著眾人都進來后,蘇晉沉聲道:“有鑒于今天楚原中校犯下的嚴重錯誤,我決定將給予楚原中校處罰如下:對楚原中校處以降級處分,由中校軍銜降為少校軍銜,另外處以禁閉三天的處罰,在禁閉期間要給我寫一份三萬字的檢討書送到我這里,一定要認真深刻。”
“嘩啦……”
蘇晉的話音剛落,所有飛行員包括楚原在內都是臉色大變,尤其是當事人臉色更是由紅轉白,顫聲道:“軍座,您把職部降職我認了,關禁閉也沒什么好說的,可這檢討書您就是打死我也寫不出啊!”
“寫不出?”蘇晉神情一皺:“這我不管,你什么寫好并通過了你什么時候才能駕機上天,否則你就一輩子呆在跑道上看別人起降吧!好了,除了周參謀長,其他人都給我出去!”
沒有理會楚原的哀嚎,蘇晉很干cuì的將他和眾人都趕了出去后這才長吐了口氣對周玉生道:“這次飛行大隊的損失提醒了我,咱們現在還沒有跟日本人硬拼的本錢,我們飛行學員們至少還需要大半年的時間才能執行初步作戰任務,在這段時間里我們還得繼續當縮頭烏龜,否則就這點力量要是一下子就給報銷了我們可就傻眼了,所以象今天這樣的情況一定要及時制止才行。”
周玉生笑了:“所以您才關了楚原三天禁閉并罰他寫三萬字的檢查?”
“當然,就是要這樣這家伙才知道疼。”蘇晉輕哼了一聲:“這些家伙在原來的第四驅逐航空大隊散漫慣了,喜歡逞個人英雄主義,看到日機就全都紅了眼,如果今天他們能夠聽從命令,執行打了就跑的戰術,那四名飛行員也就不會犧牲了。”
看到蘇晉一副余怒未消的樣子,周玉生知道他還在心疼那四名犧牲的飛行員,明白蘇晉脾氣的他笑笑就不吭聲了。
看到蘇晉還在為飛行大隊的事情在煩惱,周玉生試探著說道:“軍座,不如咱們再派人到空軍挖些人過來,想必再弄十幾二十個人應該不成問題的。”
蘇晉搖搖頭:“不行,先前咱們將楚原他們挖來已經惹得空軍那些人很不高興了,如果再繼續挖人的話恐怕那位周主任真的要跟咱們翻臉了。”
“唉……”周玉生嘆了口氣,一想到那位航空委員會主任周至柔,他就有些頭疼,這位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主,真把他惹急了跑到委員長面前告上一狀也足夠他們喝一壺的。
兩人對坐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最后蘇晉咬牙道:“真把老子惹急了,老子就讓米基那伙人上,反正都是花錢,開什么飛機不是開,開俯沖轟炸機和戰斗機有什么區別。”
就在蘇晉咬牙切齒的時候,敲門聲響起,一名參謀走了進來報告道:“報告軍座,黃師長來電,他已率領三四七旅于十八點三十七分攻克石臺縣,繳獲日軍物資倉庫兩個,準備天亮后就撤離石臺縣朝景德鎮進發跟三四八旅會和。但由于守軍重騰聯隊的拼死抵抗,他們部隊也傷亡也不小,其中有不少重傷員急需轉運到后方進行手術,黃師長請求咱們能派出飛機將這些傷員運回來,”
“唔……”
蘇晉點點頭,隨即對參謀下令道:“你馬上給黃衛國發報,讓他趕緊在四個小時內平整出一塊野戰機場來,然hòu在機場周圍點燃篝火做信號,我會安排運輸機將重傷員運回來。”
“是!”參謀敬了個禮后便離開。
蘇晉無奈的搖頭對周玉生道:“你看,到處都需要飛機,而我們的飛行員就那么幾位,恐怕待會我們還得請那些德國教官團的人幫忙出手才行了,這又是一筆錢不見了。”
周玉生也苦笑道:“算了,誰讓咱們沒有足夠的飛行員呢,等到明年開春咱們第一批學員畢業出來就好了。不過這樣也好,飛機去的時候可以順便幫他們運輸補充新兵過去,二十架運輸機一趟可以運三百人,跑個幾趟應該就能把他們損失的士兵補充完畢了。”
前些日子蘇晉兌現戰機的時候順便兌現了二十架綽號為“容克大嬸”的JU52運輸機,可由于沒有合格的運輸機飛行員,因此這些飛機只能閑職在機庫里,現在想要用時只能花錢請那些德國教官出手了……
夜色慢慢黑了下來,打了一天仗的廖凱和九連的士兵們橫七豎八的躺在石臺郊區的一片樹林,已經累得渾身無力的三排長看著不遠處還在忙碌著平整野戰機場的工兵營的士兵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道:“他娘的,老子跟鬼子打了一天的仗,好不容易從死人堆里爬了出來,到了晚上還得幫工兵營干苦力,那些官老爺是不是不把咱們折騰死不算完。”
廖凱不禁笑罵道:“你少說怪話,咱們還不都是為了那些受了傷的弟兄能早點回九江,你罵罵咧咧的給誰聽啊!”
“我……我這不是隨口說兩句嘛。”看到廖凱罵他,三排長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廖凱瞪了他一眼:“哼……還是排長呢,一點覺悟都沒有。”
兩人說話間,這座臨時突擊平整出來的平地周圍已經點燃了一堆堆篝火,熊熊的火光將兩條跑道照映得通亮,就在眾人依舊在忙碌的時候,天空傳來了一片轟鳴聲,不多時一群黑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