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處疾馳的吉那特輕騎后,一隊隊舉著長矛和旗標的卡隆邊塞區的“邊民軍”也踏著紅草,順著被剛剛升起旭日鋪滿紅光的湖泊邊,朝著拿撒嚴整攻來。
拿撒城里的“狄萬加什”迅速派出了幾群輕快的斥候步騎,或動或靜,或明或暗,或單純或訴諸武力,對卡隆城來襲的隊伍進行各方偵察——一隊十五騎的偵察隊伍,在大鹽湖邊的一道河汊處陷于了沼澤,被趕來的邊民軍用長矛和長戟圍攻,殺得只剩下兩個人兒逃回去,驚魂未定朝狄萬加什的最高指揮官吉里貝伊報告,“是高的主力兵馬,他們使用投射武器和肉搏武器非常精準兇殘。”
但其實這群人,還是高的邊民軍和吉那特騎兵,不過因為前者和塞琉西亞民軍都在事前接受過紅手旅團老兵的集訓,故而戰技提升很顯著,陣列和廝殺都有模有樣,居然給拿撒城的戍守隊伍以“高主力旅團來襲”的假象。
吉里貝伊登上城塞的木塔上,看到眼前整個荒野草地都在燃燒著,濃煙和火光里實在看不清楚對方隊伍的真正態勢,“敲鼓告警,所有狄萬加什的邊民都跨上馬背,進門固守城塞!給我另外派出斥候,去向開塞利和阿馬西亞告急。”
拿撒的簡易城門處,許許多多的突厥邊民拖兒帶女,騎著馬匹,緊張地呼喊著涌入進去,雉堞和塔樓上很多士兵在沒命地敲響急促的鼓聲,“以前我們不斷襲擊對方的卡隆,現在敵人大舉報復了!”并開始燃起長長孤直的烽燧之火,朝著各個方向示警求援。幾名突厥的加齊勇士,蒙著斗篷戴著頭盔,內里藏著攸關的書信,分別朝著東側和北側飛奔而去。
其中三名,奔到了哈里斯河彎曲處的某處河灘,踏著細碎渾濁的河水,朝對面開塞利堡方向疾渡時,卻看到半個古里外聲音大作,他們扭頭望去,幾乎嚇得半死:未散的晨霧當中,大約數百名舉著紅手戰旗的騎兵,各自馬鞍上拴著草捆和木筏,密密從這邊的河岸列到彼端,結成道阻攔哈里斯河上游湍急川水的“人馬之堤”,而后大隊大隊的步兵在這道“堤壩”后,涉著變淺的河水急速淌過,留下一道道旋轉擴散的污濁水跡。
他們仨剛才還奇怪這河灘在夏季漲水期居然會如此淺呢?
很快,追襲的弓箭呼嘯接連飛來,三名勇敢冷靜的加齊互相打著尖銳的呼嘯,將身軀側翻藏匿在馬鐙邊,躲避敵人游騎隊的追捕,果敢地朝開塞利堡而去,他們要將敵人的動向完全清楚地匯報給彼處的杰瑪拉丁貝伊。
此刻在哈里斯河對岸,和開塞利交界的著名卡帕多西亞大石窟的砂土山坡上,高和諸位將軍已經迎著鮮艷血紅的陽光,眺望著下面到處皆是的小規模斥候戰。
紅手七嶺的大旗在他身后飄拂,大主保人將銀馬頭杖伸向遠處開塞利的輪廓處,“喬瓦尼,你此時結束具裝騎兵團的監軍官職務回歸我的麾下,帶領七百名紅手騎兵,朝開塞利堡方向攻擊前進,見到任何異教徒格殺勿論。”
當喬瓦尼舉著騎矛,帶領大隊紅手騎兵先手離去后,身邊的迪姆.歌利亞指著河川那邊,“主人,俺們的器械和車隊都過來了!”高扭頭就勢望去,但見紅手旅團和守衛者旅團的大部步兵已經順利渡河,并在這邊河岸展開,那邊其余的五百名紅手騎兵(米利奧塞法隆戰役后,整補了三百余名進入彌補傷亡)呈雙翼展開,將一輛又一輛的格拉摩根背車、雙輪馬車夾著保護在中央通道間,而在那些靠近河岸的車輛上,匠師和軍仆們吶喊著,將裝載其上的簡易木舟和各色拼裝攻城器械卸下,再順著斜著的涂抹牛油的木板,先將各艘木舟推入滔滔河水當中。
一支能橫亙穿梭河岸兩邊的船隊,很快就運作起來,它們調換角色,再將各色輜車運到對岸,而后又是拆成構件的器械......
“叫所有人加把勁,我要在今日日落前,帶領你們射穿開塞利的第一座倒霉的塔樓。”大主保人揚起拳頭,給當場的所有將士打氣。
一片恐慌的開塞利堡內,接到急報的杰瑪拉丁貝伊和吉里貝伊的傳令加齊間,展開了激烈的爭執:雙方都認為,在自己眼前的才是敵軍主力。
杰瑪拉丁貝伊聲稱,他的斥候和你們(渡河的三名加齊)都親眼望見,敵人用輜車和舟船運輸了大批攻城器械,朝我殺來;
而那三名加齊也稱,有一支“人馬全身都蒙著重甲,在如此酷熱天氣下堅忍行軍的騎兵隊伍”,朝拿撒城而去,這是高的恐怖具裝騎兵,明顯吉里貝伊那里才是敵人主攻方向。
在沒有定論的情況下,杰瑪拉丁貝伊派出了五百名騎兵出城塞,向拿撒城的方向進行武力偵察——大約一個時辰后,一百五十名殘兵竄入城門回來,稱他們在城外十個古里處,遭到了敵人大隊騎兵的突襲,還伴隨步兵的伏殺,其他的人都戰歿了,還有部分人落馬被俘不知生死。
“敵人主力已經靠我很近,我要親自登上塔樓督戰來保護這座要塞!”杰瑪拉丁貝伊慷慨激昂。
“但拿撒呢?”
“我再手寫封急信,送往更遠處的梅利泰內、錫瓦斯分別求助。當然你們的貝伊,也可以直接向大埃米爾求助,他的兩萬人距離那兒最近。”說完,杰瑪拉丁貝伊就登上了塔樓。
他俯瞰下的原野上,敵人的騎兵順著砂土山坡,和稀疏的灌木林,不斷涌逼而來,甲胄在炎熱的空氣里折射著擾人心魄的光芒。他們到處點火焚燒,搶占水源,無數的旗標從城下一直蔓延到那邊的大石窟,根本望不到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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