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的門關上了。
馬曉東瞥了一眼后，由服務生引著，走向了他要去的包間。
他一邊走一邊琢磨，他應該是沒看錯，那個穿著一身修身黑襯衫，留著一頭油光锃亮沒有一絲分叉的整齊大背頭的霸帥大叔，絕對是吳一凡，這錯不了。
而吳一凡對面的林在山，那頭標志性的白發，讓人更不可能給他認錯。
林在山當下是彩蝶唱片很重視的唱作人，彩蝶唱片未來肯定要為林在山發行唱作人專輯，吳一凡和林在山私下里吃頓商務餐，這在馬曉東看來很正常。
但劉萌萌怎么會和這兩人同桌吃飯的？
那是劉萌萌吧？
劉萌萌是側背對著門口吃飯的。
馬曉東只看到了劉萌萌側后方的背影，一下子還有些拿不準了。
想了想后，馬曉東覺得那個應該就是劉萌萌，沒有錯。
劉萌萌那雙大長腿，馬曉東天天看，非常熟悉。即便是坐著屈著，她那雙穿著漁網絲襪的長細美腿，配著端莊優雅的魚嘴高跟鞋，仍舊很養眼入目。
那女孩嬌俏的側臉，以及高挑的身形，都是劉萌萌的樣子。不過她身上穿著的白襯衫和黑色筒裙，倒是和劉萌萌平時的穿衣風格不太像，有點太規矩和職業了。她盤起的頭發也顯得過于端莊了。
劉萌萌在他身邊給他當助理時，通常都穿的很青春時尚，打扮的就像個20歲出頭的小姑娘似的，很少穿職業性的筒裙。
不過她腿上那雙和黑筒裙相得益彰的密紋漁網絲襪，絕對是劉萌萌的風格。
這女孩是個絕對的絲襪控，幾乎每天換一雙絲襪穿，連著幾個月都可以不重樣。
對于美腿的性冇感妝點，劉萌萌是很用心和大膽的。
所以錯不了，那就是劉萌萌！
她怎么會跟另外兩人勾搭在一起的？
莫不成，她的下家是彩蝶唱片？
馬曉東知道林在山做了個Beyond廠牌，但憑他對劉萌萌的了解，劉萌萌這種一直在往高處看的女孩，絕對不會從東方臺跳去Beyond跟林在山。
她不會冒險干這種傻事，她也不具備這種破釜沉舟的膽識。
她若跳去彩蝶唱片，倒是合情合理。
可她怎么會和吳一凡有聯系的呢？
看這樣子，她是直接和吳一凡掛上鉤了，這讓馬曉東就有點為難了。
馬曉東和吳一凡都是圈子里的老人，但他們從沒共過事，也沒什么交情。
吳一凡這種老牌制作人，在圈子里的人脈可比馬曉東深多了。
吳一凡的性格又很耿直剛烈，屬于嫉惡如仇的類型。這種性格讓他在圈子里樹立了很多的敵人，但同時也讓他交到了很多的圈內真朋友。
馬曉東可不敢隨便招惹吳一凡。
劉萌萌要真是去跟吳一凡了，那這個他催熟了好幾年的鮮桃，就別想再拿回來了。
調教一個聰明的女孩，真不是件明智的事啊，這冇完全就是在給別人做嫁衣啊！
馬曉東想著便無奈的笑了。
他心里只期盼，劉萌萌在彩蝶唱片發展的很差，等認清外面世界的殘酷后，有朝一日再回到他的身邊。
如果劉萌萌再回來投靠他，那他對她可就不“客氣”了，該下手就要下手了。
典雅的中式包間中。
吳一凡與林在山推杯換盞，沒一會兒的工夫，半斤醬香型的白酒，就被兩人給干下去了。
林在山現在很少喝酒，就偶爾的和孫玉珍喝喝啤酒，就當吃小麥面包了。
至于紅酒洋酒，他從來就不是很喜歡喝。
對于白酒，林在山以前還蠻喜歡喝的。
在上一世，他就總喜歡喝白酒，刺冇冇激自己的嗓子，讓嗓子打的更開。
不過來到這個世界后，他的嗓子完全變了，不需要打的那么開了，且要重新養嗓子，他很少沾白酒。
但在必要的時候，他還是會喝酒交際的。
尤其和吳一凡這種喝了酒后會很交心的老派江冇湖型制作人，林在山很愿意和對方敞開了喝，敞開了聊。
喝的差不多到位了，酒桌上的氣氛十分歡愉，吳一凡便跟林在山講起了正事：“老林啊，配合著《唱作人》的播出，你這張新專輯可要列上制作日程了。明年三月份，第一季《唱作人》就要結束了，趁著勢頭正火，節目一結束，咱們就要立即推出這張唱片。”
“我知道，到時候宣發的工作，就要勞煩吳哥你們彩蝶多多給這張專輯上上心了。”
“宣發這塊你放心，彩蝶這邊肯定把你這張專輯當成重磅專輯來做。到時候我們會集冇合國娛總公司的渠道資源，幫專輯大力宣傳。等咱們正式簽約時，到底做多少錢的宣發規模，都會白紙黑字寫下來的，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我現在擔心的是，你們Beyond唱片才剛成立，制作團隊還沒組起來吧？你們有能力制作好這張唱片嗎？”
劉萌萌聽吳一凡說的這么直接，下意識的就想幫beyond唱片小吹一下。
在這種場合吃商務餐，雙方肯定都要對自己公司小小的吹捧一番，這種事林在山不能做，都是由助理來做的。
看了一眼林在山，劉萌萌正要幫林在山回答吳一凡的問題，林在山卻自己先講了：“我們公司的制作團隊確實還沒拉起來，現在圈內的專業性人才很緊缺，想招到有水平的人，不是件容易事。”
吳一凡聽得哈哈大笑：“對嘛，你們公司剛成立，就算要組制作團隊，也需要一定的時間，之后前期后期工作的磨合，還需要一定的時間。最終磨合的怎么樣，水平到底能不能達到業內頂尖，這都要打上問號的。”
吳一凡進一步直言：“老林，我現在很擔心你們公司到底有沒有能力按時制作出你這張重磅的專輯來。我不是小看你們公司啊，但我必須實話實說，你們公司才剛成立，就要著手制作這么高規格的專輯，我很怕你們草草組建的團隊，會拉低這張專輯的含金量。”
林在山聽了吳一凡的話，并不生氣，因為這是誠言。
吳一凡說的，是林在山必須考慮和面對的問題。他現在有好的嗓子，有好的音樂內容，Beyond也有好的錄音設備了，但這還不足以讓他們公司獨立制作出一張完美的專輯來。
錄一首歌的專輯，出版發行容易，但要做一張完整的專輯，從策劃定型、到錄音、一直到后期的混音混響平衡調配，包括和唱片廠打交道，如何灌錄出最好質量的唱片，這其中的每一個環節都很重要。
制作一張完整的唱片，是一項需要很多技師合作來完成的系統性工程，哪一個環節出了錯，這張專輯的鮮湯，都有可能會被攙進老鼠屎。
林在山一個人不可能勝任制作專輯過程中的所有工作，他的能力也不足以讓他勝任這些專業性的工作。如果真是招不到好的音樂人來完成這些工作，那將讓他這張專輯的質量大打折扣。
吳一凡繼續講著：“咱們彩蝶唱片現在擁有業內頂尖的制作團隊——錄音棚的質量，錄音師的技術，混音師的技術，后期系統工程的技術，都是業內最好的。包括整體方案的設計和策劃，彩蝶都有現成的團隊可以幫你量身打造這張專輯。現冇在時間已經很緊張了，就我所知，其他三大唱片公司，從上周開始，就已經給他們的重點唱作人著造新專輯了。你這張專輯，如果現在還不列入制作日程的話，明年再動手去做，可能就要耽誤事了。”
林在山受教的點點頭，聽到這，他就算再笨，也知道吳一凡講這些是為什么了。
吳一凡講明道理后，開門見山：“老林，我希望你考慮考慮，能不能把你這張專輯交給咱們彩蝶來制作。你要交給彩蝶來做，我會親自操刀為你制作這張專輯，在專輯的各個環節，彩蝶都會用最頂尖的人才來幫你保駕護航，我會調集彩蝶最強的團隊，來幫你打造出一張金碟唱片！”
“謝謝吳哥，這事你容我想幾天，讓我好好考慮考慮。和你們彩蝶一樣，我也很看重我這張復出專輯的質量，我不會草率的自不量力的自己去制作的。”
“老林你別怪瞎猜啊，如果你是想給這張專輯掛你們Beyond唱片的廠牌，幫你們公司打名氣，那咱們可以嘗試聯合制作。到時協調好兩家公司各自負責的部分，一起來制作這張專輯。發行時，掛兩家公司的制作品牌，這樣又能幫你們公司打名氣，又能保證專輯的質量，這不是一舉兩得么？至于最后的制作版稅分成，這都好談，咱們只要能加深合作，后面什么事都好談。”
“得嘞，吳哥，您把話都說的這么透了，我就跟您表個態度吧。我會盡量促成咱們這次合作，爭取讓雙方一起來制作這張專輯。但我們這家唱片公司，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背后還有大股東一直在支持我，這事你容我和他們去商量商量，這兩天我一定給你答復，把這張專輯的制作早日提上日程。”
雖然林在山沒做出最終的承諾，但聽得出來，林在山是很愿意這樣合作的，吳一凡心情大悅，暢聊著又和林在山喝起了酒。
劉萌萌也有點量，能喝酒，也能頂酒，但她要開車，這晚便滴酒沒沾。
眼瞅著兩個帥氣的大叔，將兩瓶白酒都給干掉了，雖談不上豪飲萬丈，但看他們爽利的喝酒，聞著醉人的酒香，劉萌萌心神也很暢爽。
一直喝到九點多，他們這局才散。
吳一凡執意要打車走，不讓林在山和劉萌萌送他回去，也不讓自己的司機來接了，嫌麻煩。
林在山和劉萌萌給吳一凡送上出租車，在路邊看著吳一凡走了，他們才往停車場返。
十二月中旬的東海，白天能有20度的氣溫，但晚上天氣會比較涼。
這天還下了雨，晚上的溫度只有12、3度。
往停車場走著，劉萌萌被夜風一吹，抱著胳膊，凍得倒抽一口氣，渾身都要打哆嗦了。
林在山見劉萌萌襯衫外面只穿了一件很薄冇的長袖外套，下面更是黑色短筒裙配全透型的漁網絲襪，典型的要風度不要溫度，笑著道：“涼了吧，你披上我的衣服吧，別凍感冒了。”
林在山喝了酒，渾身都往外冒著熱汗，穿一件白襯衫他還嫌熱呢，便將拿在手里的外套遞給了劉萌萌。
“不用了，大叔，上車就暖和了，外面刮風冷。你穿上點衣服，看你喝的滿身都是汗，千萬別著涼了，下禮拜你還有很多演出呢。”
林在山很久都沒這么痛快的喝酒了，實在是熱，便沒穿外套，兩人速速上了車，往華馨公寓返。
“大叔，看你今天喝的真盡興啊。”
“呵呵，酒逢知己千杯少。”
“吳總確實是一個值得交的朋友，他在圈子里的口碑很不錯。”
“看得出來，他是個直人。我喜歡這樣的人打交道。”
“這說明你也是個直人。”劉萌萌嫵媚的望了林在山一眼，美眸中流露著幾分贊許和傾慕的意味。
“呵呵，我以前直。現在可沒吳總這么直了。”林在山喝的比較高，心里話隨口而出：“栽的跟頭太多了，我現在想直都直不起來了。”
劉萌萌甜媚一笑，能聽出來林在山這話里有幾分冇英雄遲暮的味道，便轉開話題，探林在山的意思：“大叔，你是準備把唱作人的專輯交給彩蝶去制作了嗎？”
今晚林在山和吳一凡聊了很多未來合作的意向，但核心話題就是林在山回歸專輯的制作權歸屬。
將車窗打開了一半，透透氣，林在山講：“這事我得再考慮考慮，我目前比較傾向于和他們合作制作。就像吳總講的，咱們現在連制作的班子還沒搭起來呢，想自己制作這專輯，實在是有難度。如果和他們合作的話，可以讓咱們的團隊和彩蝶成熟的團隊一起交流學習冇，這對咱們自己制作團隊的水平提高，是很有幫助的。”
“嗯，到時候咱們可以和他們好好談談到底要怎么合作。”劉萌萌講重點：“我聽吳總的意思，他好像愿意讓出制作版稅來，讓咱們多吃點肉。”
“多吃肉肯定是好事，但咱們也不能吃的太狠了。這不是一錘子的買賣，希望這次合作能讓咱們雙方都很滿意吧，以便未來能有更多的合作機會。”
國娛的發行渠道是很強大的，林在山很看重這點，但畢竟這是第一次合作，吳一凡人很爽直，但國娛對他們公司的態度到底怎么樣，他還摸不準。
如果國娛這次發行他的唱片，表現出了很大的誠意，那未來幾年，掛Beyond廠牌制作的唱片他都可以交給彩蝶去發行。
一直到他們自己有了比較廣泛的發行渠道了，或者互聯網下載收費模式成型了，他們再自己嘗試發行。
劉萌萌了解圈內的行情，自然也很看重Beyond和彩蝶的合作。如果這次合作好的話，她的唱片未來也要走彩蝶的發行渠道，所以她很愿意維善和彩蝶的合作關系。
兩個人開車快到華馨公寓時，白鴿給林在山打過來了電話，問林在山他們喝完沒有。
之前白鴿已經給林在山打過電話了，告訴了林在山，唐亞軒這天傍晚已經到東海來找她了。
在爭得林在山的同意后，白鴿先給唐亞軒安排住在他們家原來那小開間了。
唐亞軒能在那邊一直住到年底，到時候再看看怎么給她安排。
唐亞軒這次是抱定決心要和林在山來學東西的，聽說Beyond唱片能給她提供兼職的機會，她更是很珍惜這次學習冇和打工的機會。她帶著個大大的行李箱來到了東海，準備在東海常住一段時間了。
白鴿這時給林在山打電話，是想讓林在山和唐亞軒見個面，打個招呼，畢竟人家是奔著林在山來的。
“老爹，我們是在新家等著你啊，還是在這小公寓等著你？”
“你們就在小公寓等著吧，別折騰了，你幫著小唐好好收拾收拾房間，讓小唐舒服的住下。我和你萌萌姐馬上就到，我們去小公寓找你們。”
“行，那我們就在這邊等著你們了。”
掛了電話，林在山對劉萌萌講：“小唐到了，待會咱倆過去和她打個招呼，你和她認識認識。”
“行啊。”
劉萌萌很欣悅的應著。
林在山之前已經和劉萌萌講了，唐亞軒會過來和他一起準備下一輪的命題比賽，等著這輪比賽結束后，他想給唐亞軒安排個兼職的工作，可以讓她當劉萌萌的助理。
劉萌萌現在工作壓力很大，手頭上的公務很多，她還需要抽時間做音樂方面的積累，所以林在山考慮幫劉萌萌減輕工作的負擔，給她也安排一個助理。這樣以后劉萌萌專心于唱歌事業后，更方便交接工作。
對于自己能有個兼職的學生助理這件事，劉萌萌是很高興的，甚至有點興冇奮。
她一直給別人當助理，還從沒體驗過別人給她當助理的滋味呢。
她很愿意結識唐亞軒這個灣區來的小妹妹。
想當年，她也是這個歲數，從大學里直接進的這個圈子。
不過她可沒有唐亞軒這么狠——直接休學了要進這個圈子。
她當年只是考了練習冇生，一邊上學，一邊進到這個圈子里來學習冇。
對于唐亞軒這樣一個身上似有她青春痕跡的懵懂小女生，劉萌萌很愿意把她的經驗傳授給對方，不要對方也像她似的，走了很多年的錯路。
這晚九點半，兩人開車回到了華馨公寓。
劉萌萌將車開去小公寓的地下停車場。
林在山先開門下車了，等著劉萌萌換鞋下車。
穿高跟鞋的女人，開車很不方便，每次上下車都要換鞋。
林在山正在車外舒活著被酒精罐透了的筋骨，突然就聽車里的劉萌萌低聲叫了一嗓子：“啊！”
林在山立刻繞到車這邊來看看發生了什么，就見劉萌萌正痛苦的扶著左邊小腿不敢動活，原來是天太涼，她左小腿被凍抽筋了。